“我要成為大神王,不在躲避於石罐中,而是行走在陽光下,顯化在陽間!”
石罐中,那血色光幕中傳來低沉的聲音,竟略帶滄桑,那是經曆過小陰間磨難的楚風的真靈,帶著疲憊還有堅毅。
曆經生死磨難,他濃縮於道果中,這麼多年來都在揣摩各種經文要義,都在閉關,積累無深厚。
隻是,限於自身當年半路出家,進化道路有瑕疵有問題,這一神王道果缺陷很大,今天終於迎來了轉機。
外麵,楚風的肉身在悸動,這具軀體中有大聖狀態的魂光,但此時卻劇烈顫抖,他在審視石罐中那個自我。
不知道為何,他覺得,那個神王道果才是真正的自己!
這麼多年來,他進入陽間後,總是想喝孟婆湯,想斬掉小陰間那些不好與悲傷的記憶,說是為了輕裝上路,為自己減負,為了將來走的更遠。
可是,仔細想來,這或許也是一種下意識的逃避。
誰在麵對,誰在牢記,是那小陰間的神王道果,背負著一切,那裡麵也有他的真靈,有他的一切,甚至是來自小陰間的血液,也濃縮了一團在那裡,當年就被忽略了,沒有看到,那個他在承載著一切沉重!
隱約間,陽間的他,大聖狀態的他,竟然有種錯覺,仿佛看到一個流淌著血淚的靈魂,在以太武為假想敵,在以武瘋子一係所有人為大敵,在演繹自己的法,在嘗試自己的路。
那個神王狀態的他,始終銘記過去,仿佛立身在小陰間的大淵前,在回思親人、朋友,看到他們慘死,要開辟自己的進化路。
“這些年來,我是不是真的忘記了很多,舍棄了很多,是他在承受?”
陽間的他,大聖狀態的他,輕聲自語,他看著石罐中那個自己,那個神王道果在竭儘所能,要蛻變,要進行生命的躍遷。
血霧中,那個身影很高大,神王道果在顯化身形,披頭散發,凝聚出來,昂著頭顱,不屈不服,在獨抗鐵血戰果的磨礪,臉上寫滿了不屈與堅毅。
鐵血戰果真的很特殊,它散發成血色霧靄,交織規則與秩序,淹沒此地,而後擴散,自成一方血色小世界。
看著不大,也就擠滿石罐內部,可是,真實的血色小天地內部卻不算小,似乎是須彌納於芥子中。
它是一片戰場的濃縮,是萬靈血液的釋放,呈現各族本源符文。
一瞬間便仿佛是滄海桑田、人世變遷,這血色小天地中的時光流轉詭異,像是將諸多舊事都在刹那間發生,施加楚風的神王道果的身上,讓他經曆,讓他淬火,讓他承受最殘酷的洗禮。
正常來說,在這種境地下,生靈很難活下來!
楚風像是重歸昔日的史前戰場,參與到了大戰中,沐浴萬靈血,披頭散發,在特殊的小天地中決一死戰,遇上數之不儘的魂光,都是殘魂,都是秩序符文演繹而出。
難怪史前時代各族的天縱奇才、頂尖大族的天驕,都在尋找鐵血戰果,它太特殊了,不將人磨滅,就會將人磨礪成最可怕的強者。
轟!
成群的魂光向著楚風撲殺過去,無儘的血色符文將他淹沒,他幾乎都要被侵蝕的千瘡百孔,而後瓦解了。
但是,他最後關頭生生抵住了。
“神王,生生不息,截天精,取地粹,熔煉諸天道,煆鑄真我……”
楚風的神王體在咬牙堅持,以天地為洪爐,以鐵血戰果化成的小天地為烈焰,百煉真金,磨礪自我。
外麵,大聖狀態的他,恍惚間仿佛又看到了小陰間原本的自己,當年的楚風被逼發瘋,闖入異域,主動接觸灰霧等不祥物質,要練那異術,一切都是為了變強,去複仇。
那個時候的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執著與信念,百折不撓,極其堅毅,一往無前而永不回頭的勇猛走下去。
這樣對比的話,在陽間他過的有些安逸了。
“你才是真正的我嗎?”陽間的他,大聖狀態的他,這樣顫聲自語,他有些心痛的感覺,自己的另一麵,很真實的自我,始終如此嗎?不見天日,獨自背負沉重。
現在的他微笑流於表麵,而另一半靈魂卻染著血,在獨自負重前行。
在那血色小天地中,神王道果化出的那個人猛然抬頭,雙目射出極其驚人的光束,儘顯堅毅。
“你忘憂,潛行紅塵中,而有些事自有我來牢記。”神王道果在生死磨礪中還是開口了。
一時間,楚風想到了一些事,他喝下那麼多孟婆湯,卻能記住以前的一切,並沒有徹底斬掉過往,這是因為另一半的他在牢記嗎?
神王道果回應道:“是,由我牢記,但你如果再繼續喝孟婆湯,我也會遺忘所有了。”
陽間的楚風,大聖狀態的他,聲音略帶顫抖,道:“或許,你才是真正的我,是嗎?!”
血色小天地中的楚風道:“這是一種嘗試,我是故我,你是新我,天帝舊路有法,以原本的自己為養料,孕育出一個天胎,一個新我,如同種子紮根在原本的自己與道果上,會更強!”
他很平靜,在說這些話時,沒有一絲的情緒波瀾。
外麵,大聖狀態的楚風心中劇震,他知道自己忽略了,原先以為是他自己在外麵,現在看來真的有一半真靈在神王道果中,那是另一半的他,居然早已做出這種決斷。
而後他一陣揪心,那是原來的他,那是舊我,竟要成全他這樣的新我。
他一陣顫抖,這怎麼能行?太過殘忍,舊我太可憐!
他自然知道這所謂的天帝舊路,早在小陰間時,從石狐天尊那裡得到他師傅的手劄,楚風就已經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