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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幾位老人催促。
他們形體枯槁,發絲如枯萎的野草,蒼老的麵容十分憔悴。
幾人看向楚風時,有希冀,也有無力,更有幾許淒涼與悲壯,他們也要上路了,注定再也回不來。
就此一彆,此生不見!
楚風從他們暗淡的眼神中還看出一些東西,有憧憬,更有絕望,很矛盾,這是不看好未來嗎?充滿了憂傷。
他們到底見到了什麼,絕望什麼,為何這麼消沉?
楚風警醒,若是將來缺少希望,那麼他是否要親身經曆那些?
儘管明白,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個時代,相隔著很多個紀元,幾位老人無法多談,但楚風還是想開口。
“幾位前輩,臨彆前你們有什麼建議嗎?”
“沒什麼建議,其實,萬法相近,殊途同歸,至高境界都是相通的,稱謂不同而已。對於走到那一領域的生靈來說,各自怎麼走都對,也許到頭來會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的似曾相識,恍若昨日。”
一位老者低語,目光暗淡,揮了揮手就要上路。
“前輩,是不是不看好我的未來?”楚風很敏感,總覺得他們的眼神中有悵然,情緒很低落。
如果在他身上看到希望,應該不止於此吧?
“非自誇,我們幾人真的很強,可還是死去了,成為了靈。而你……也不錯,但如果僅走到我們這一步,還是不夠。”一位老人很滄桑地說道。
這等於道出了很多問題。
他們幾人何其強大,很有可能便是花粉路的拓路人!
幾位老人絕對橫壓過一段歲月,屬於某紀元無敵的生物!
可他們還是死了,這足以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他們認為楚風天賦不錯,不知是真的誇讚,還是在給他自信,說他以後也許能走到他們那一步。
然而,這並不夠!
一位老人白發帶著血黏在滿是皺紋的臉上,像是看出他有疑問,道:“你隻是‘靈’來了,若是肉身也走到這裡,並能感觸到我們,或許,未來就有了那麼幾縷希望。”
肉身來到這裡?楚風心中一凜,意識到了什麼,可這何其艱難!
現在,他形體將散,或許都已經腐潰消失了,自然無法與他一起到達此地。
而且,這不是死後的世界嗎,肉身也能來?!
“靈由肉身而生,肉身若能渡到此,自然會更有希望。”一位老人開口。
楚風有些出神,對於有形之體的探索,他自認為從未放下過,他一向無比重視,現在看沒有犯大錯。
有些典籍,有些古冊,記載著魂渡數界,舍肉身而去,而且很推崇,說肉身是軀殼,是驛站,隨時可換。
現在看來,有絕大的問題!
幾位老人不可能無的放矢,既然點到了,那就關乎甚大。
自己之肉身誕生的靈,自然要自身來溫養!
若是當作驛站,當作客舍,認為可以隨便離開軀殼,可舍,可換,短期也許沒什麼大問題。
但是,若是到了某種層次,以超脫的眼光看,或許那就是最嚴重的缺陷!
“靈由肉生。”
楚風想到了太多,甚至,他認為肉身當中還有靈,紮根在那裡,而所謂的“根”一直都還在,可滋養靈!
“肉身是魂之根,哪怕到了至高層次,或許也有影響吧?”楚風試探著問道。
幾位老人看著他,並沒有開口,最後再次上路了,每一個人都破衣爛褂,一路遠去,再也不會回來。
那條路,沒有歸途,讓人同情,覺得可憐,他們必死,這是卻填天塹,注定無歸。
花粉路的拓路者,竟落得這樣的結局。
楚風在遠處看著,目送他們遠行,去接近那不可測的昏暗天塹。
無數的靈粒子飛舞,化成人形,成為一隊又一隊的先民,全都衣衫襤褸,讓人體會到他們掙紮與抗爭的艱難,淒涼無助。
甚至,在隊伍中,還有許多很小的孩子,都穿著破爛的衣服,小臉臟兮兮,但眼神卻那麼純淨。
靈,當年的孩子,天賦出眾的幼童,居然也在跟著上路,將自身投向黑色的天塹。
楚風無聲,沉默著,靜觀即將發生的事。
大多數人,大多數的靈,進入天塹後,再次成為粒子,然後無聲的溶解了,消失了,真的連一朵水花都泛不出。
一切是如此的可怕!
隻有幾個特殊的老人,他們鬨出的動靜格外大!
楚風現今這種狀態下,其實沒有雙目,但是他卻依舊能看到一切。
黑色的天塹中,爬出來了生物!
因為,幾位老人太強,鬨出的動靜極其驚人,在那裡掀起黑色的浪濤,想要擊潰天塹,橫渡過去。
那生物是人嗎?被驚動出來,動作太快了,而且稱得上至強,吞咽時光,啃噬大道秩序。
它臉色蒼白,宛若鬼,常年見不到陽光,與一個老人糾纏在一起,抱住就咬。
那位老人滿身血跡,自身忽然焚燒,照亮了整片天塹,黑暗地帶都通透起來,無數的粒子自他身上擴散,洗禮整片世界。
砰!
那個生物大半截身體成灰,墜落下天塹深處。
但老人自己也成為靈粒子,永寂!
在此過程中,老人化成的光帶動無數的靈粒子起伏,震蕩,而後衝擊整片世界,連楚風這裡也被淹沒了。
“這是?!”
楚風吃驚,他看出了不同,周圍的靈粒子,被光束照射,全部具體而微的顯照出來。
早先,他認為花粉真路上所有的靈粒子都是晶瑩的,純淨的,可是現在卻發現,竟有可怕紋絡!
這是被侵蝕過?!
他以為隻是人體被侵蝕,甚至魂光被汙染,現在竟看到整條花粉真路上當年的那些靈粒子也都被腐蝕了。
在每一顆粒子上都有一點可怕的印記!
這讓楚風通體冰涼,難怪這條路被認為有大問題。
這樣的路,還怎麼走下去?連所謂的真路都早就被侵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