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021章(一更) 隨身聽(2 / 2)

“我的兩個孩子當場死亡,阿全跟我被車頭壓著,他沒了半條腿。隻有我,還有幾分意識。”

阿琴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撞我們的人沒有走,他下車走到我們的車子麵前,先看了阿全的傷勢,又看了兩個孩子的傷,輪到我的時候,我秉著呼吸,閉著眼睛,躲過了他的探查,然後,我聽到了那個人在打電話,我掙紮著,按下了放在我的包包裡的隨身聽。”

“那個隨身聽,是阿全買來給娜娜錄放音樂的,我的娜娜喜歡跳舞,在出事前,我們已經給她在少年宮報了名,她喜歡芭蕾。”

談起女兒的興趣愛好,阿琴的臉上帶來些笑容,她仿佛又看見她的娜娜穿著丈夫新買的衣服,站在她麵前翩翩起舞的樣子。

明明她還沒有學過舞到,可她卻跟著電視裡也跳得有模有樣。就連少年宮的芭蕾舞老師都說她的娜娜很有跳舞的天分,是屬於被老天追著喂飯的那種人。

王貴全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看到妻子這樣,他的眼中滿是悲痛。

阿琴也看到她了,她朝王貴全伸出手,王貴全把一個黑色的帆布小包放在她的掌心。阿琴喘著粗氣,朝林舒月招招手。

她將那個隨身聽,珍而重之地放在林舒月的手裡:“你姓林是嗎?”

自從做了記者,林舒月發現自己的共情能力就變得格外的強。就這會兒,聽著阿琴說完自己的過去,看著王貴全跟阿琴這兩個明明還活著,卻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的人,隻覺得鼻頭發酸,喉嚨發脹。

“對,我姓林,我叫林舒月。”

“好,林記者。”她依舊是坐著的,她依舊喘著氣:“林記者,這十年裡,來找我們的記者有很多。原本,這些東西我們是不想給彆人的,因為我們不信任你你們。”

“但是我沒有時間了,我得病了,活不了多久了。在我死之前,我想看到壞人伏法。以告慰慘死的兒子女兒。”

她將隨身聽放到林舒月的手中:“林記者,這是我當年錄下來的證據,我現在,把它交給你。希望你能用她,為我慘死的孩子、為梁海慧,討回一個公道。”

她並沒有鬆開手,死死地拉著林舒月的手,力氣大得驚人,她盯著林舒月,一字一句地道:“你拿了我們的證據,一定要幫我們伸冤,要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林舒月鄭重承諾:“阿琴,你放心!”

阿琴鬆了手。

林舒月將隨身聽放進包裡,瞬間便轉移到空間內部。

“我會的!”林舒月這麼對她承諾。

阿琴看了林舒月的臉好一會兒,閉上了眼睛。

王貴全看著已經很累了的妻子,把林舒月叫了出去。

林舒月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阿琴,阿琴沒有睜開眼,林舒月跟在王貴全身邊往外走。

快到前院時,林舒月從兜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和一隻黑色圓珠筆,她飛速的在上麵寫上自己的電話,在要將紙張撕下來時,她又寫上另外一串好碼。

“王先生,這是我的電話,另外一個,是鵬城刑警大隊小隊長杭嘉白的電話,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事情,你就給我們打電話。”

王貴全看了林舒月兩秒,伸手扯過紙條,說了一句好,讓有硬邦邦的指著鐵棚子外的一張桌子:“你上那裡坐著等吧,菜很快就好了。”

林舒月依言走了過去,坐在塑料椅子上,目光落到隔壁去,林舒月已經不止一次看到王貴全朝那邊看了。

那是一棟兩層的房子,二樓挨著王貴全家這邊的窗戶是打開著的,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拿著抹布正在擦窗戶,但時不時地就要往王貴全家這邊看一眼。

林舒月早在她們趴在桌子上,假裝很累在休息的樣子。

王貴全很快就把清蒸的石斑魚送了上來:“石斑魚一斤八兩。”

他說完,轉身便走,不一會兒,又端上來一個鹽焗皮皮蝦,香辣蟹。

這幾個菜色香味俱全,林舒月早上出門時就吃了兩個包子,這會兒早就餓了。

隔壁那個假裝擦玻璃的婦女還在一個勁兒地往這邊看,林舒月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她的力氣大,飯量也不小,又天生喜歡吃海鮮,一桌三個菜,除了用來裝飾提味兒的香蔥外,她都吃完了。

還吃了一碗大米飯,走的時候,她按照市場價,付了錢。

林舒月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小漁村又逛了逛,還專門找了一家給遊客拍照片的照相館,拍了好幾張海邊照。

這一天,她都表現得像個普通的遊客一樣。而這一個下午,林舒月總能在她的身後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

她在照相館換衣服出來時,身上背著的包也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林舒月全當不知道,晚上隨便在小漁村的賓館開了一間屋子住下。

次日一早,吃過當地特色早餐,又買了寫土特產後,她才驅車離開。

等出了小漁村的地界兒,她朝著惠城去,在惠城的城區繞了好幾個圈後,才開往鵬城。

同時,她在係統裡播放阿琴給她的隨身聽。

在聽到一半時,她猛地踩了一下刹車,將車停到路邊。將頭埋在方向盤裡許久,她重新啟動車子。

進入鵬城市區時,她給杭嘉白打了個電話。

杭嘉白此時正在一個一個長輩家裡,手機響起他立馬拿出來看,在看到來電人是林舒月後,他朝長輩歉意的笑了笑,邊接電話邊走出去。

等他回來,他的長輩笑著問他:“女朋友來的電話?”

杭嘉白臉上掛著笑容,否認道:“不是,是我奶奶的一個學生打來的。何叔,我先走了,等過兩天再來拜訪你。”

何叔朝杭嘉白擺擺手。

杭嘉白轉身出門了。

何叔等他走遠,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等他妻子端著一盤切著的水果出來時,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武夷山的正宗紅茶,嫋嫋茶香中,他沒頭沒腦的來了句:“有些人啊,要晚節不保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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