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二更) 當記者的意義……(2 / 2)

“畜生、瘋子!什麼東西!”她忍不住怒罵出聲。

一張紙巾遞了過來,剛剛把報紙傳給她的女生把她拉到一邊,這是小賣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大家或坐或站,都在激烈地討論這件事情。

而這樣的情況,在黃明明這裡並不是特例。

到了傍晚,大家對這件事情的討論達到白熱化的階段,許多把父母親人的屍體送到殯儀館的人家從四麵八地方趕來,他們沒有必要彆的要求,就一個,要把墓地裡東西拿出來,重新看看,是不是他們家裡的人。

這件事鬨得很大,聚焦訪談扛著攝像機,由一名出鏡記者過來,在現場就對他們驚醒訪談。

其餘非官方報社的記者們更是早早的就混了過來。

林舒月他們報社的記者全都出動了,他們都在為這件事情而奔波。

聚焦訪談的節目一經播出,就在社會內響起了軒然大波,畢竟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沒有看報紙的習慣的。

他們新聞播報也不看了,紛紛走出家門,對這件事情進行了討論。

這個時候的林舒月還在忙,他們報社今天加班加點,關於這個新聞的訊息,更是時時刻刻的在更新。

林舒月她們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一直到深夜,她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公司對麵的西江公寓,連澡都沒洗,她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樓下傳來說話聲,林舒月在主臥邊上的衛生間洗漱一下,才往樓下去。

沙發上,林舒星正坐著看電視,手裡拿著一個蘋果在啃,見到她下來了,說:“我們下午早早的就來了,看你一直在睡覺,就沒打擾你,媽燉好湯了,就在邊上,你去拿了喝。”

昨天沒吃什麼東西,白天睡了一天,林舒月確實已經是疲憊得不行了。她點點頭,往廚房去,把鍋裡溫熱的雞湯連湯帶肉的都盛了一大碗,一直到此刻,一碗雞湯下肚,林舒月才舒服過來了。

她走到客廳,林舒星還在看電視,看的是新聞,正好電視中對鵬城的這件事情進行了一個播報。

調查組的能量是巨大的,才來了第一天,他們就已經把相關的人員揪出來了。

在新聞中,主播念了不下五個人的處罰,其用詞之多、之嚴謹,絲毫不卻之前對大經輪教的播報。這五個人被點名的官員裡,有一個是鵬城民政局的局長,另外一個,則是鵬城海關的領導。

他們是這一次調查下來,目前看來最大的兩條魚。

林舒星看得很認真,等這條新聞播過去了,她才跟林舒月說:“今天下午你的電話一直在響,你看一下,給人家回複一個。”

林舒月昨晚回來以後,把手機放到客廳充電後就上樓睡覺了,她咬著一個雞腿去給手機拔電。

未接電話確實有好些個,有黃強王明政李偉生打來的,也有何玉玲吳冬豔杭嘉白打來的。

林舒月秉著談戀愛沒有工作重要的想法,先給黃強打了一個過去。

黃強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黃強找她一個是關心她的身體,第二是要溝通一個在這個案件中的問題,但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黃強讓林舒月好好休息。

李偉生他們的電話也無一例外都是在關心她的身體,畢竟她從度假村開始,就一直在連軸轉。

杭嘉白的電話林舒月是最後一個回的,跟已經睡了一個半夜一個白天的林舒月不同,杭嘉白到現在也就睡了兩個小時。在單位的椅子上。

他給林舒月打電話沒有彆的目的,就是想聽聽她的聲音。

掛了林舒月的電話後,他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當中。

鵬城總共四個殯儀館,另外四個還需要核查。外麵還有大批大批的受害者家屬需要安撫。

掛了電話的林舒月呼出一口氣,然後點開一直在閃爍的企鵝賬號,手機足足卡頓了四五分鐘才摁得動,企鵝上的消息大多數都是來詢問事情細節的,更有一部分人,是來找林舒月探聽消息的,對於這種消息,林舒月一律都是不回複的。

等看她放下手機了,林舒星才跟她說話:“阿月,媽媽讓我來問問你,後天就是外婆的生日了,你回不回去?”

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林舒月是不想去的,她都能想象到,她要是去了,肯定會被人包圍:“我能不去嗎?”

林舒星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能,又不是整壽,外婆隻是想找個借口,讓我們回家吃個飯而已。”

林舒月想起小時候每次到外婆的生日,婁大舅跟大舅媽都會來城裡接她們回去吃飯,又想到今年是林舒陽被找回來的第一次回外婆家吃飯,歎了一口氣,說:“行吧,我去,我明天哪裡也不去了,就在床上好好休息好了。”

林舒星對林舒月的這個話很是讚同,天知道她今天奉婁鳳琴的命令來看好幾天沒有回家的妹妹時,打開門隻看到手機在嗡嗡叫喊震動,而她妹妹就在床上怎麼叫都叫不醒時她是什麼感覺。

這一個下午,她家都沒有回,過個十分鐘半個小時的就上去摸摸林舒月的脈搏,心臟。

林舒星跟林舒月說起今天上午她去醫院時見到的事情:“阿月你是不知道,今天的醫院都爆滿了。全是來檢查身體裡有沒有中病毒的。”

林舒月在她寫的報紙中,明確的寫出了食用人肉後的危害。其中朊病毒的事情她更是大書特書。

人就沒有不怕死的,聽到這個病毒隻要得了就會致死以後,在開新區買過叉燒包的人都怕了,甭管是不是吃的是不是那家的,都一窩蜂層的去醫院檢查。

“那結果怎麼樣?”林舒月問。

林舒星拿出一個報紙來:“有人被查出來了。”

林舒月接過報紙,報紙是鵬城都市報的午間報發出去的,記者是李偉生。

原來,在大家都在采訪受害者家屬、警察等人時,李偉生直接去了醫院蹲點,他從早上五點開始蹲,一直蹲到截稿前,終於盯到了這麼一個人。

中了朊病毒的人叫劉培,是開新區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他之所以會中病毒,是因為他在嫌棄工廠裡的飯不好吃,還貴,他又不愛走路,就大多數時候都是離廠子裡最近的叉燒包店裡解決的。

他在開新區打了五年工,這五年來,他一年裡除了回家的那一個月,有兩百天都是要吃包子的。他不是不愛吃彆的,是因為這家的叉燒包店,比彆家的要便宜很多。

長年累月的吃,他的身體已經被病毒汙染。

林舒星指著其中一個地方說道:“寫報道的那個記者說,這個叫做劉培的人,他的大腦已經開始蜂窩化了。”

在白天買到這份報紙後,她在看到這一句時差點沒吐出來,蜂窩大家都知道,那是由一個一個洞組成的,而人的大腦則是核桃一樣的形狀,林舒星一想到人的腦子成了這個形狀,她現在都起雞皮疙瘩。

林舒月在上一輩子是看過被汙染後的人腦的照片的,她在這一刻,感覺胃裡都在翻滾。

她摸過手機,給李偉生發信息。

李偉生中午發出的報紙獲得了很大的銷量,但他並不開心。

接到林舒月的電話時,他正在跟李明芳喝酒,李明芳已經喝多了,倒在桌子上。

他睜著迷茫的眼睛,大著舌頭問林舒月:“阿月,你說,我們做記者的,報道了那麼多的新聞,見識到了那麼多的東西,可在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是無能為力的。”

“阿月,你說,做這行的意義是什麼啊?那個劉培,他的孩子才剛剛五歲,他是家裡唯一一個能賺錢的。”

林舒月看著碗裡還剩下一小半的雞湯說:“阿生,做記者的意義,就是掃出掩蓋在真相上的大雪,將真相公之於眾。”①

“讓無力者有力,讓悲觀者前行。”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