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變異過程很慢?”楊歌揣摩道,“喪屍片裡,喪屍變異一般都比較快,是因為那樣才刺激。但在現實中……喪屍事件又不是真的發生過,假設真的會發生,其實變異速度也說不好,那麼‘祂’如果做出緩慢變異的設定,雖然不符合常規思路,但也不能說不合理。”
“說到底,既然是一場讓大家闖關的規則怪談,總不能一晚上就讓大家都變異吧?”
“不過也有另一個可能,就是他剛才提到的‘狼人’,或者類似於狼人的其他生物。這些東西隻會在特定條件下發生變異,事後又會變回來,如果變異時不造成傷亡,倒不影響恢複正常狀態之後繼續解謎。”
“但這種情況也存在一個隱藏風險——就是有可能變異到某種程度或者多少次數就會再也變不回來,假如存在這個設定,那就等於無形中給我們設定了一條deadline。”
楊歌一口氣說完自己的猜測,看看隊友們:“大家還有什麼想法?”
“打擾一下。”吳海濤舉手,“我想問問……你們是不是傳說中的那個部門派來的人啊?”
他問得很直接,眾人相視一望,肖冷目露惑色:“什麼部門?”
“就是……”吳海濤道,“就是咱們小區最近不是出現了怪談嗎?昨天我看業主群裡有人說有關部門會派人來解決,是不是你們?”
肖冷搖頭,沒有替其他隊友解釋,隻說自己:“我是來看二手房的。”
“我是來走親戚的。”
“我是6棟的業主。”
幾個人陸續發言,理由編得飛快,再加上還有蘇然這個和吳海濤一樣同為真業主的人在,吳海濤雖然依舊心存疑慮,但也不好多說什麼。
肖冷很快將話題拉回怪談分析上:“在星月公寓規則怪談的時候,我的操作是先按照規則,在怪談裡過24小時,再根據這24小時發現的細節進行分析。現在這個怪談,我建議也這麼做。”
他說著拿起自己那張規則頁:“我這裡能明顯看出的日程,有每天要給你們送三次飯、送你們禮物、還有……”他的視線落在最後一條規則上,皺了皺眉。
規則9:讓你感到孤獨的深夜,可以選擇最讓你滿意的人陪你度過。你要為ta準備舒適的床鋪,但為了安全,請不要忘記準備好必要的防身裝備,它們就在你床頭櫃右側的抽屜裡。
這條規則非常奇怪,他總結了一下,說:“……找你們其中一個陪我一起睡。”
眾人:“……”
肖冷隻能裝作沒發覺他們的情緒,繼續說:“另外還有一些突發的狀況,比如出現外麵的人想要聯係你們,我需要嘗試阻攔,甚至采用暴力手段。但其中有一些,我覺得需要用道具加以驗證。”
他說著看向任寧寧,剛才送飯的時候,任寧寧已經幫他驗過了“地下室組”的第1條規則,【打假器】顯示規則是真的,證明在有他安排的前提下他們的確可以離開那個房間,因此他才敢帶他們出來。
當時兩個人出於安全考慮是隔著窗格一上一下在說話,因此任寧寧擁有道具的事情無法隱瞞,現在也沒必要在兩個外人之間遮掩了。
肖冷將自己手裡的規則頁遞給任寧寧:“驗一下第9條吧。”
如果要先按照規則正常度過24小時,“□□”這一條是真是假至關重要。
倘若是真的萬事大吉,如果是假的,雖然【打假器】不會精準標注存在問題的部分,但在這條規則中,關鍵的其實是後半段。也就是說如果它是假的,可能意味著那些防身裝備並沒有用,他在這一環節上就需要另行考慮。
任寧寧邊接過規則頁邊啟用道具,三秒後遞回給肖冷:“是真的。”
是真的,說明至少在他按照規則進行準備的前提下,他是安全的。
“那麼——”肖冷掃視隊友們,然後報出了一個化名,“張陽。”
張立平的頓時垮了臉:“為什麼是我!!!”
肖冷挑眉:“不然呢?”
張立平神情悲憤,心說“一起睡”這麼曖昧的事,你找188嘛。
不過他心裡也明白,正是因為那條規則的措辭曖昧,肖冷才絕對不會找188。
假如兩個人是雙向奔赴,一起度過“孤獨的深夜”叫浪漫。肖隊現在單箭頭發出這種邀請的話,叫猥瑣。
第一場討論於是到此結束,張立平跟肖冷一起前往二樓的房間,其他人返回地下室,先吃了肖冷做的炒飯,再按照規則把餐具放回吊籃裡,由肖冷收走。
這棟彆墅小樓一共三層,一樓除了廚房就是客廳、餐廳、儲物間和一個衛生間,二樓是一間主臥一間次臥,主臥配備的衛浴,次臥隔壁另外還有一個設施齊全的次衛。
三樓是書房和活動室,活動室裡有幾樣健身器材,還有遊戲機。
簡單來說,想睡覺隻能在二樓。
張立平便輕鬆道:“那你睡主臥,我睡次臥唄?”
肖冷淡聲拒絕:“都睡主臥。”
“……”張立平盯著肖冷。
肖冷回視:“如果分開睡在兩個房間,我為什麼還需要防身裝備?加固房門不安全麼?”
“而且。”他語中一頓,“規則讓我找你,是因為我‘孤獨’。”
“草——”張立平渾身發怵,“你不要說得這麼gay好不好!”
“那還能怎麼說?”肖冷不以為意,率先走進主臥,張立平無可反駁,隻好硬著頭皮跟他走進去,心裡在瘋狂辱罵:不是,這副本有病吧!
其實不論是先前的怪談還是在怪談模式開始之前出其他任務的時候,隊友們在同一個房間湊合一晚都很正常。就拿星月公寓那次來說,他們當時可是兩男兩女全都湊在一個房間,也沒有誰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現在這個怪談規則的措辭實在是太奇怪了。
張口“孤獨的深夜”閉口“一起度過”,彆管放在同性還是異性之間,都透著一種說不清的古怪感。
可同時,規則還要求肖冷保持警惕、時刻防身,這兩種設定怎麼想都不該出現在一起啊。
張立平滿心無語,從衣櫃裡摸了條浴巾,打算先去衝個澡。速戰速決地結束後發現肖冷麵無表情地站在牆邊,態度冷漠地告訴他:“換個不是隊友的人來吧。”
“啊?”張立平不解,“為啥?”
“那是我按照規則找到的防身裝備。”肖冷語氣毫無波瀾,視線牽引著張立平看向麵前的大床。
——在床上放著的,是一件警察出身的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手銬。
張立平當場氣沉丹田地爆出一聲:“操!”
如果說之前規則措辭造成的隻是古怪的曖昧,那麼這副手銬的出現就將這一切拔高到了一個本不該有的高度。
假設先前他隻是因為那些措辭聯想到了一些耽美文,那現在的這副手銬……就為這篇耽美文點綴上了一點不可說的性癖。
……也不是說他們猥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種措辭再加一副手銬,很難不腦補啊!
身為直男的張立平人都麻了:“我我我……我找188來吧!”
“不能是她!”肖冷的音量突然提高。
在隊友麵前他很少這樣失態。
“那、那……”張立平磕磕巴巴,發蒙地大腦隻覺得久經世事的大人們對此都很難不想偏,因此想到了那幾個剛成年的,“那我找蘇然?”
肖冷額上青筋一跳,擰眉看著他:“你是人嗎?”
“……”張立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找個小姑娘,好像是更變態了。
“那……還是我來吧。”他梗著脖子,決定為任務獻身。心裡安慰自己這是怪談,那些規則的措辭雖然曖昧不明,但“祂”八成不是那個意思,是他們想太多。
現在,他們應該四大皆空、了卻雜念,好好執行任務,通過這一夜好好分析那種曖昧措辭的背後到底有什麼隱情。
張立平深呼吸:“那你睡床,我打地鋪,你給我拷支腳上。”
“不行。”肖冷勉強壓製心裡的古怪,公事公辦地提醒他,“規則說了,我要為你準備舒適的床鋪。所以我打地鋪,你睡床,我把你靠在……”他再度看向那張寬敞的大床,答案不言而喻。
這張床的床頭擋板是鏤空花紋的,隨便一個空隙都能拷住手銬,非常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