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是葉汐和肖冷, 楊歌皺起眉頭：“喂，你不是說下午陪188練習嗎？！”
就因為肖冷說下午，她和任寧寧才會選擇上午來, 避免給他們當電燈泡。
可現在……
“你這算碰瓷啊！！！”楊歌立即撇清責任，邊說邊要摘護具退場，拉任寧寧開溜。
然而肖冷說：“一起練吧。”
“有些動作女生之間更方便糾正, 你們正好一起陪練一下。”
楊歌無語了一下。
作為同樣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她知道肖冷的說法沒錯, 但還是不太理解肖冷此時的操作。
……他不是在追葉汐嗎？這種稍顯曖昧但又並不冒犯的糾正動作的過程，不是正好拉近距離？
當著葉汐的麵, 楊歌不好說得太直接，隻能委婉提醒：“你自己糾正……比較合適吧？”
肖冷看她一眼，探知她的意思，挑眉：“她學這些是想保命。”
楊歌：“我知道啊, 但是……”
肖冷：“動作到位，達到保命效果，比感情重要。”
“？”楊歌淺怔, 視線不經意地掃過葉汐，葉汐雙頰浮著一層淡淡的紅暈。
——草？
楊歌有些意外地看著肖冷, 心裡直呼牛逼！
她一直覺得肖冷在感情問題上菜得摳腳，她也相信他不是裝的, 是真菜得摳腳。但他這種不自覺地設身處為對方思考的操作，必然會猝不及防地打動人。
果然, 真誠才是唯一的必殺技啊！
楊歌隻能乾巴巴地答應打配合：“行……那聽你的。”
葉汐調整了一下情緒, 總算記得問那個困惑她已久的問題：“對了，為什麼叫我‘188’？”
“？”楊歌和任寧寧相視一望，異口同聲, “你居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葉汐一臉無辜，“我身高體重都沒有188，家庭住址、手機號也都沒有這個數。”
“這是你之前在模擬副本考核裡的分數！”楊歌哭笑不得地給出答案。
葉汐啞然：“滿分多少？”
楊歌：“滿分100。”
葉汐：“……那哪來的188？”
“所以你厲害啊！這個分數到現在為止都是最高紀錄，無人打破！”楊歌神情複雜，“看來你對自己的優秀程度沒什麼數……這樣吧，晚上我把當時的成績單調出來給你看看，你就知道你拿了多少逆天加分了。”
“好，謝謝。”葉汐得到答案，卻被這個答案搞得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
當然，也有億點點竊喜。
實力得到認可，誰都會感到高興。即便加入17號之後她就經常得到認可，也並不妨礙她再經曆一輪高興。
……然後，接下來的兩個小時裡，腦力得到充分認可的她，就體驗到了體力上的完虐。
在她原本的理解裡，學習“防身小技巧”的重點就是“小技巧”，也就是掌握動作要領，在關鍵時刻四兩拔千斤，讓自己脫身。
可楊歌首先開門見山地告訴她：“在力量懸殊的前提下，一切技巧都是花拳繡腿。”
接著肖冷補充：“少聽營銷號的鬼話，所有告訴你女孩子學兩招防身技巧就能KO歹徒的都是騙你的。”
任寧寧附和：“先讓身體素質達到及格線，以後在怪談裡遇到普通人襲擊，就很容易解決啦！”
——在接受這些科普的最初，葉汐依舊保持了相當的自信，因為在她的理解裡，自己的身體一直還不錯，任寧寧提到的“及格線”，她覺得她本來就達到了。
然而殘酷的結果卻是，你的及格我的及格好像不一樣！
葉汐的平板支撐能做一分十秒，在大學的時候不僅在同齡女生裡屬於不錯的成績，比很多男生也不差。可當她好奇地詢問麵前三位隊友的紀錄的時候，肖冷楊歌沉默以對，明顯瘦弱一些任寧寧靦腆地撓頭：“我最菜，隻能撐半小時……”
葉汐的頭皮唰地麻了！
對她來說，想象半小時的平板支撐和想象一個億現金到底有多大體積的難度沒什麼區彆。
後來大家又聊起一些專業數據，比如體脂率，葉汐的是26%；再比如BMI，葉汐是23.5，在普通人裡都屬於很健康的範圍。
可楊歌懇切地表示自己好久沒稱重了，然後一擼袖子，露出健美的上臂線條：“你捏捏，估算一下？”
“……”葉汐真的上手捏了，然後就從楊歌的肌肉硬度中感受到了什麼叫降維打擊。
這種降維打擊可想而知會延續到訓練過程裡。於是在整個訓練過程中，葉汐雖然清晰感覺到了三個人對她的照顧和體諒，最後卻還是全身累到被楊歌任寧寧一起架著才能回屋。
她們直接把她放到床上，葉汐累到頭暈眼花，扯過枕頭抱在懷裡，哭唧唧：“還是怪談適合我……打架太難了……”
“害，你就是平常運動太少了，多練練就輕鬆了！”楊歌坐在床邊，一邊說著安慰她的話，一邊大大咧咧地抬手在她腿上一拍——
“……！”葉汐肌肉痛到喊不出來，激出一股眼淚。
“抱歉抱歉！”楊歌趕緊抽回手，乾笑，“你好好休息吧，餓了告訴我們，我們給你送飯！”
“嗯……”葉汐想說謝謝，但沒有力氣。
“我們先走了哈！”楊歌拉著任寧寧快步離開臥室，順手帶上門，抬頭一看，就看到肖冷在翻葉汐的冰箱。
兩個女孩子對視一眼，心領神會：“我們走了啊肖隊，你忙！”
肖冷頷首：“辛苦了。”
眼睛梭巡在冷凍櫃裡，斟酌一番之後，拿出一盒冷凍排骨。
臥室裡，葉汐覺得自己每一個細胞都在嫌棄身上練出來的汗，十分想去洗澡，但還是不受控製地直接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
進怪談了？
她渾渾噩噩地撐坐起身，想要尋找規則和光源，視線適應漆黑之後才發現這原來是自己的臥室。
……身上好像更酸了。
她一頭栽回枕頭上，哼哼唧唧地自言自語：“不練了嗚嗚嗚嗚……真遇到物理攻擊就殺了我吧！嗚嗚嗚嗚嗚我不乾了媽噠！！！我的隊友是變態啊啊啊啊！！！”
客廳裡，肖冷聽到罵聲，看了眼臥室房門，猶豫了一下，上前敲門。
葉汐毛骨悚然地抬頭：“誰！”
肖冷從她的語氣裡察覺獨居女生的驚慌，抱歉地頓了頓：“我做了晚飯，起來吃？”
“你……還在啊？”葉汐有點懵，強撐起身，拍開床頭的房間燈開關，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神情局促，“我、我自己可以……你早點休息？”
聽起來，是很委婉的逐客令。
肖冷沉默了一下：“我把晚飯盛好就回去。”
不用……
葉汐條件反射地想要婉拒，但是憋住了。
就她現在殘存的這點體力，自己盛飯盛菜有點難度。
而且她確實餓懵了，很想吃東西。
二十分鐘後的葉汐無比感謝自己剛才噎住了那句婉拒。
因為肖冷給她做的晚飯竟然是六菜一湯加點心，單是端菜就走了好多趟。加上其中幾道做得較早的菜已經微涼，他還重新熱了一下，整套流程如果讓現在半殘狀態的葉汐自己乾，她可能會立刻去投奔怪談世界。
餐桌邊，葉汐剛落座就被強烈的饑餓感驅使著夾了個烤雞腿大口咬下去。肖冷坐在對麵，安靜地打量她。
兩大口雞腿肉吃掉，饑餓感得到有效的緩解，葉汐的思維開始回籠，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吃相不太好，緩了一下，訕訕詢問：“你吃了嗎……”
肖冷：“沒有。”
葉汐張了張口：“那……一起吃點？”
剛才接過一份逐客令的肖冷眼中漫出一縷笑：“謝謝。”
說完他起身折回廚房，去給自己盛飯。
疲憊讓葉汐思維遲鈍，在她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謝謝”的時候，他已經進廚房了。
她茫然：他在謝啥？
怔忪間肖冷折回來，葉汐還是沒想清楚，索性直接問：“你剛剛在謝啥？”
肖冷看看她，用公筷夾了隻蒜蓉粉絲扇貝放到她麵前的碟子裡，不解於她的不解：“謝你留我吃飯啊。”
葉汐：“？”
不是，飯不是他做的嗎？
他給她做了飯，自己還沒吃，她不是就應該讓他一起吃嗎？
葉汐又啃了一口烤雞腿，費解地看著他。
幾秒後，她從他安靜吃飯的神色裡品出了一份小心。然後又從那份小心裡，嗅出了一點點很輕微的……委屈？
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糾結了一下，葉汐再度選擇直接問：“你好像不太高興？出什麼事了？”
“嗯？沒有。”肖冷否認。
“真的沒有嗎？”葉汐的眼睛一眨不眨，“可你現在氣壓好低啊。”
“……”肖冷無法反駁，沉了沉放下筷子，深呼吸，認真解釋：“我們不是故意把你練到這麼累的……你平常沒有運動，第一次練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