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一會兒L餓了再點吧。”
孟弗淵打開投影,將遙控器交給陳清霧,讓她選想看的片子。
“你有沒有這種體驗,越來越沒耐心在家裡看電影了。”陳清霧翻著電影列表。
“會。不過我主要還是太忙。”
陳清霧不高估自己的耐心,沒選什麼文藝電影,直接點開一部熱熱鬨鬨的超級英雄片。
孟弗淵將客廳頂燈關閉,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大抵多少有些看電影的氣氛,開場沒過片刻,陳清霧突然想吃東西。
她剛準備伸臂去拿,孟弗淵已經從袋裡拿出一袋薯片,拆開了遞到她手邊。
陳清霧笑說:“謝謝淵哥哥。”
孟弗淵微微揚了一下眉。
陳清霧吃了幾塊薯片,拿過可樂吸了一口,又說:“我可不可以把腿盤到沙發上。”
“你以前在我家跟祁然瘋瘋打打,不是想怎樣就怎樣嗎。”
“……那是以前。”
“現在有什麼區彆?”孟弗淵轉頭看她,故意問。
“……”陳清霧咬著吸管,“你好討厭。”
孟弗淵輕笑。
陳清霧蹬掉拖鞋,兩腿盤坐,身體歪靠著沙發扶手。
電影劇情分外無腦,看的是熱熱鬨鬨的動作和特效。
孟弗淵端起易拉罐喝了一口,翹起腿,身體往後靠去,好像也不由地放鬆下來。
“我讀高中的時候,想報考導演專業。”
陳清霧聞聲一怔,轉頭看去。
鏡片反射著熒幕的光影,一時變幻,但他非常聲音平靜,並無半點歎息,或者遺憾的意思。
“……所以你書房那麼多電影專業相關的書。”
“嗯。”
“為什麼沒報呢?”
“電影不是能夠快速變現的行當。”孟弗淵淡聲說,“看天賦和機緣,不是所有人都能出人頭地,獲得世俗意義的成功。”
他現在,確實算是獲得了世俗意義上的成功,而且成功時還那樣年輕。
陳清霧還是不解,“你都這麼優秀了,還在意世俗的認可嗎?”
“因果關係錯了,清霧。是我做到優秀,就是為了被世俗認可。”
“……為什麼?”
“因為有些人沒有不優秀的資格。”孟弗淵看向她,“所以我很佩服你,你當時能夠頂住家裡的壓力,堅持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也差點沒頂住的,你記得嗎,有次你去我家送東西,正好我爸在砸我的作品。”
“記得。那時候我以為你要妥協了。”
“是準備妥協的,尤其所有作品都被砸了,真的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那時候規規矩矩上了好幾周的課,後來還是覺得不甘心,就翹了晚自習,偷偷繼續藝考集訓。我爸發現了,派司機每天在校門口盯我。再後來你知道的,為了抗議,我……”
“絕食。”
陳清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我沒想到居然有效。雖然餓了三天真的不好受,我爸盯得超嚴,不讓我媽和祁然偷偷給我送吃的。那個時候還小,氣性好大的,一點不肯服軟,覺得餓死就餓死,讓他們後悔去。”
“看來你的精神偶像是哪吒。”
陳清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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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著可樂,略作想象,“導演啊……假如那時候你堅持下來了,或許現在,我正在看的就是你的作品。”
“不。了解越深,我越知道自己沒有藝術天賦。所以趁早放棄,也不算一件壞事。”
“但是沒嘗試過就放棄,好像多少有點遺憾。”
孟弗淵沉默。
陳清霧咬著吸管,偏頭望著他。
看他好半晌都沒反應,好似在走神,便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揮了揮。
孟弗淵眼也沒眨,一把將她手捉住。
她嚇得趕緊抽回,聽見孟弗淵哼笑了一聲。
又看了一會兒L,陳清霧放下零食和可樂,“我借用一下衛生間。”
孟弗淵點點頭。
從客衛出來,陳清霧說:“冰箱有水嗎?我拿一瓶可以嗎?”
“可以。”
陳清霧走進廚房,拉開冰箱拿了兩瓶冰水,走出來經過島台,看見那上麵放了兩支葡萄酒。
“你平常在家會一個人喝酒?”
孟弗淵看一眼,“朋友送的。”
陳清霧拿起酒瓶,查看上麵貼的標簽,“可以嘗嘗嗎?我聽說這個品牌過了桶的酒有種焦糖味。”
孟弗淵點頭,“櫥櫃裡有酒杯。”
陳清霧將冰水送過去之後,折返至島台,打開櫥櫃找了一支玻璃高腳杯,拿上酒瓶和開瓶器,回到沙發旁。
孟弗淵接過開瓶器,拔出軟木塞子,往杯子裡斟入些許。
陳清霧直接在地毯上坐下,捏著杯子腿微晃,嗅聞香氣。
陳遂良會品酒,有時候會教她,她學得三心二意,私底下喝什麼,怎麼喝都隨便,隻管自己開心。
嘗了一口,她輕抿了一下唇,“哪裡有焦糖味?”
怕是自己喝得太少,沒嘗出味道,她又喝下一大口。
孟弗淵說,“我嘗嘗。”
伸手,直接接過她手裡的杯子。
陳清霧心臟突跳,一句“我喝過的”還未說出口,就看見孟弗淵已經微仰著頭,飲下一口酒液。
黑色薄毛衣,襯得他頸項一段皮膚,白如輕霜,咽下的瞬間,喉結輕滾。
孟弗淵放下杯子之前,她飛快地移開了視線,“……有嗎?”
“好像有一點。”
“我怎麼嘗不出來。”陳清霧接過已經要見底的杯子,拿起酒瓶,正準備再倒一點,手被按住了。
她倏然抬眼。
客廳裡隻有投影儀落在白色幕布上反射的光,整個空間一片昏朦。
孟弗淵坐在沙發上,比她位置高,那俯視的目光,隱隱有兩分壓迫之感,“……清霧,你要是再喝,我就隻能理解為暗示了。”
心臟漏跳一拍。
那被他手指按住的手背皮膚,也似隱隱燒灼。
陳清霧飛快抽回手。
她不敢去看孟弗淵,隻感覺他站了起來,朝著洗手間走去了。
趁著這時候,陳清霧將酒瓶塞了起來,酒杯裡剩餘的酒液一飲而儘,旋即拿起來放回到了島台之上。
回沙發上坐下,擰開冰水,一口氣喝下大半。
拿過薯片,像是為了平複情緒,機械地往嘴裡塞。
好一會兒L,孟弗淵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神情分外平和。
他重新在沙發上坐下,比方才離得遠了幾分。
他應當是洗了一把臉,皮膚上有未乾的水珠。
陳清霧隻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熒幕裡,劇情演到了哪裡,已經徹底銜接不上了。
兩人偶爾說話,點評兩句。
很快大決戰,英雄陣營毫無懸念地大獲全勝。
此刻,已然過了淩晨三點。
後半程那些鬨哄哄的劇情,吵得陳清霧腦袋疼,結束之後,打了一個疲憊的嗬欠。
孟弗淵看她一眼,“困了?”
“嗯。”
“送不了你了,喝了酒。”
“……嗯。”
孟弗淵站起身,平聲說:“客臥一直有人打掃。”
陳清霧站起身,往客衛走去,“有多的牙刷嗎,我想刷個牙。”
身後,孟弗淵腳步聲跟了過來。
客衛空間很大,三分離的格局。
陳清霧站在懸空的岩板洗手台旁,看著孟弗淵彎腰從下方取出一隻儲物籃,整個地遞給了她,便轉身出去了。
那儲物籃,陳清霧翻著翻著就笑出聲。
那裡麵所有東西都是全新未拆封的,應有儘有,牙刷、牙膏、洗麵奶、卸妝油、化妝棉、爽膚水、乳液……甚至包括衛生巾和棉條。
真是有備無患的孟弗淵。
出門前洗過澡,陳清霧就隻作了簡單洗漱。
走出浴室,孟弗淵正在收拾茶幾上的東西。
她站在客臥門口,“……我先去休息了?”
“嗯。晚安。”
孟弗淵沒有抬頭看她。
陳清霧闔上門,意識到裡麵燈是打開的,整潔的床上,多了一套整齊疊放的睡衣。
將門上鎖,陳清霧換上衣服,打開床邊台燈,揭開被子,在床上躺下。
仿佛不自覺地,去捕捉門外的聲音。
輕微的腳步聲,時近時遠。
半晌,旁邊的主臥響起了一聲關門聲,隨後便是一片寂靜。
應當是孟弗淵已經進房間了。
陳清霧翻來覆去,片刻後忍不住摸過壓在枕頭下的手機,正準備給孟弗淵發消息,目光注意到了屏幕右上角的電量顯示。
陳清霧:有充電器嗎?
孟弗淵:有。
片刻,腳步聲又靠近了。
敲門聲響起。
陳清霧立即爬起來,靸上拖鞋走過去。
她忘了門是反鎖,一下沒有打開,連忙解除反鎖。
門打開之後,她第一時間解釋,“那個……是剛剛換衣服習慣性反鎖了一下,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不相信你。”
“哦。”
陳清霧窘然地接過孟弗淵手裡的充電器,“……謝謝。”
“早點睡。”
“嗯。”
孟弗淵轉身。
陳清霧正將門關上的時候,合著往主臥走去的腳步聲,孟弗淵說道:“你還是反鎖上吧。彆太相信我。”
她“嗙”一下將門合上。
手按著把手,心跳失速,久久無法平息。
重回到床上,陳清霧接上充電器,將手機解鎖。
微信還停留於和孟弗淵的聊天界麵。
她點開輸入框,打字發送:……我好像有點睡不著。
孟弗淵:怎麼,還要聽睡前童話?
陳清霧:負責講嗎?
孟弗淵:不負責。
陳清霧:你要睡了嗎?
孟弗淵:還有什麼吩咐?
陳清霧:沒了。
孟弗淵:那就睡覺。
陳清霧:哦,還有。
孟弗淵:請講。
陳清霧:要夢到我哦。
這條消息,過了好一會兒L,才得到回複。
孟弗淵: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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