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陳清霧和孟弗淵進門時,已是暮色四合的景象。
下苦力的趙櫻扉和裴卲一下午都在補覺,此時神情呆滯地坐在院子裡品茶。
“花賣完了?”趙櫻扉問。
“差不多。”
“賣了多少錢?”
“應該夠請你吃頓好的。”
趙櫻扉打個嗬欠,“是該請我,這一趟為了你我可被折騰得夠嗆。”
“下回我也為你赴湯蹈火。”陳清霧笑說。
“心領了。但你應該沒這個機會。”趙櫻扉又打個嗬欠,“我決定了,三十五歲的時候給自己辦個單身派對,專門回收給你們的份子錢。”
“……你還沒給呢。”
“也不遠了。”
“借你吉言啊。”
裴卲笑眯眯:“趙博士是獨身主義?”
趙櫻扉:“我隻是單純看到現實中的男人就煩。”
裴卲:“……那我閉嘴?”
他當真不再出聲,隻是喝茶。
趙櫻扉笑了聲。
服務員送來菜單,大家先點了菜。
假期一共沒幾天,在民宿裡就待了兩天。
裴卲決心不能再如此荒廢,問有沒有人明天準備去坐索道上山逛一逛。
結果趙櫻扉隻顧吃炒花生,陳清霧隻顧低頭打字,而孟弗淵隻顧低頭看陳清霧低頭打字。
“喂……”
陳清霧:“哦……我都行。稍等我在發朋友圈。”
不用問,肯定是求婚的官宣朋友圈。
幾行文案,發了又刪,刪了又發,最後還是隻發了簡單了一句“YES,IDO.”
最先跳出的兩個點讚,自然來自於就坐在對麵的裴卲和趙櫻扉。
裴卲刷新了一下朋友圈,問孟弗淵:“你怎麼還不發?”
孟弗淵:“還在考慮文案。”
“這還需要考慮?難道不是情緒充沛,滔滔不絕,下筆千言嗎?”
“成語用得不錯。”孟弗淵微笑說,“等你有那一天就懂了。”
朋友圈發完之後,陳清霧便很有先見之明地將手機調成了勿擾模式,生怕陳遂良打來電話,打擾她的好心情。
一頓飯結束,陳清霧那條朋友圈的點讚,已經多得看不過來。
“我媽媽給我點讚了。”陳清霧高興說道。
意思是,其他幾位都沒點讚。
孟弗淵笑說:“不錯。”
這結果他們已經知足。
正要關閉朋友圈,又跳出點讚提醒。
來自於孟祁然。
“……祁然現在在哪兒,有跟你說過嗎?”陳清霧問。
“不知道。”
“網速這麼快,應該可以排除南極。”陳清霧笑說。
民宿有溫泉,吃完飯大家歇息片刻,陳清霧和趙櫻扉去泡了一會兒湯。
從湯池回來的時候,在院子門口,與孟弗淵碰上。
他身上帶一陣薄薄的煙味。
陳清霧和他並肩往裡走,“你剛剛去哪裡啦?”
“一個人散了會兒步?”
陳清霧轉頭看他,目光在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覺得不真實。想獨自消化一下。”他仿佛認真苦惱的模樣。
陳清霧笑出聲。
洗漱過後,他們早早躺下。
所有燈都關閉,窗簾卻都拉開著。
玻璃隔絕了風聲,那模糊的聲響像在水底。
陳清霧手掌撐住孟弗淵的胸膛,身體與風聲一般起落,而至暴烈,“……這樣真實嗎?”
孟弗淵忍耐到額角出汗,抬手按著她後頸,使她低下頭來,輕咬了一下她的唇,“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突如其來地緊縮。
陳清霧輕笑。黑暗放大了那笑的特質,幾分故意的狡黠。
他喜歡她因為他而盛放。
各種層麵。
陳清霧起身喝水時,才延遲刷到了孟弗淵的朋友圈。
與她同樣的配圖,文案是:「我有一輩子可以認識你」(*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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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七月底,陳清霧收到廖書曼的消息,問戶口本是不是在她那兒,讓她有空回南城一趟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