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後記(二) 男女主(1 / 2)

薑拂衣 喬家小橋 19933 字 4個月前

薑拂衣見他似有畏懼:“怎麼了?”

燕瀾:“……”

原本以為, 薑拂衣是想讓他私下裡琢磨一下酒色財氣。

沒想到,她竟然打算插手。

單是一個酒,燕瀾恐怕就得鬨出笑話來, 並不是很想被她看到。

卻也不願意拒絕她的好心,燕瀾硬著頭皮,牽起唇角, 擠出一個笑容:“沒事,走吧, 去修羅海市。”

心事重重地回去漁村, 燕瀾隻簡單拿了幾本書, 交給薑拂衣, 請她幫忙放進同歸裡。

想起來,燕瀾又從匣子裡取出幾枚儲物戒:“對了, 這裡麵的寶物, 你看怎樣處理比較好。”

薑拂衣接過來,儲物戒沒有封印,都是敞開的。

一枚戒指裡盛放著各種名貴丹藥和珍稀藥材,應該是她義父凡跡星贈送的。

一枚戒指裡則是各種價值連城的樂器, 估計是商刻羽給的。

還有一枚戒指比較直接,裡麵是大量的金銀和晶石, 是李南音的手筆。

燕瀾緩緩道:“他們知道我失去了修為,開啟不了儲物法寶, 都對我頗多照顧,時常派人送東西去萬象巫。”

其實用不著, 燕瀾在萬象巫的寢殿裡,隨便一個燭台拿出去都能置換不少金銀。

殿外的劍池,還插著幾百柄燕瀾自小收集的名貴寶劍。

燕瀾並不會因為身世, 就舍棄這些原本就屬於他的財物。

而凡跡星幾人的好意,他同樣也不好拒絕。

請獵鹿幫忙收入儲物戒中,等著交給薑拂衣處理。

薑拂衣當然是全都收入同歸,充盈小金庫。

收好以後,薑拂衣思忖道:“聽你這樣說,我們掏空了巫族的藏寶,對巫族人來說,短時間內,似乎影響不大?”

燕瀾:“嗯。”

薑拂衣:“那我們……”

她在試探,想問那些巫族的藏寶,需不需要還給巫族一部分。

真正有錯的,一直是巫族的那些決策者。

如今獵鹿成為巫族的少君,這三年來,他們又對燕瀾頗多照顧,她不知道燕瀾是怎麼想的。

薑拂衣這樣拐彎抹角地說話,令燕瀾心生黯然。

好像回到了相識之初,她滿心秘密,處處哄著他的那時候。

才剛重逢,燕瀾告訴自己不可操之過急,說道:“用不著還回去。我們並沒有掏空巫族的藏寶,他們還有一部分財富在藏書樓裡,隻要那些浩瀚的秘術還在,巫族就可以東山再起。”

又補一句,“獵鹿也是這樣想的,你不必再去巫族詢問他的意見。他原本還想放棄萬象巫,帶著族民繼續在魔鬼沼生活,磨煉他們的意誌。是我告訴他沒有必要。”

燕瀾始終認為,人心,同生活環境之間沒有必然的關係。

薑拂衣也就不再多言,等到走出漁村,她隨手掐了個訣,凝結成一柄一丈多長的氣劍。

經過嘗試,她手中那些飛行器,沒有哪個比氣劍速度更快。

等燕瀾坐穩,薑拂衣在氣劍周圍設下一層防風罩,隨後控劍升空。

繞開雲巔國境,從外圍飛向修羅海市。

不憑借飛行器,全靠自身劍氣,竟能一直維持這般驚人的速度,燕瀾便知道天火流星化劍以後,她的境界又突破了。

石心人的潛能,仿佛無窮無儘。

一路南下。

太陽落山以後,薑拂衣控劍落到邊境的城市外,兩人步行入城。

挑城中最好的客棧,訂一間上房。

“一間房?”燕瀾忍不住問。

掌櫃瞧兩人般配,原本以為是夫妻倆,已將房錢收下,聞言又好奇地打量起他們。

薑拂衣麵不改色,豎起食指:“一間房就夠了。”

若是男人訂房,女人提出疑問,掌櫃恐怕會多嘴詢問兩句。

如今反過來,還是位漂亮姑娘訂房,掌櫃隻是笑了下,喊來小一領他們去往一樓客房。

等進去房間,鎖上門禁,薑拂衣走去床邊坐下來,脫鞋,躺下。

燕瀾則站在門前,並不上前,猶豫著問:“阿拂,你不是說,希望暫時和我以朋友的身份相處?”

莫非,是為了“色”?

燕瀾還以為她打算將他扔進風月之地,令他擔憂了一路。

他心中正七上八下,忽見薑拂衣變成了一柄銀色長劍。

長劍躺在床鋪上,說道:“你說說看,訂兩間房是不是浪費?”

燕瀾:“……”

薑拂衣見他微愣的模樣:“看樣子,我以前不會如此?”

燕瀾反應過來,微微搖頭:“以前不曾見過,你才學會的?”

薑拂衣道:“我先前重傷醒來時,便是這種形態。我發現變成劍的時候,不必修煉,也能吸收靈氣。所以我現在需要休息的時候,就會變成這種形態。”

若不是顧念燕瀾需要正常的睡眠,她根本不必住在客棧裡。

再讓她花錢多訂一間房,那實在是太浪費了,薑拂衣可舍不得。

燕瀾猜到她之前失蹤,可能是像曇薑一樣變成了劍,卻沒想到她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幻劍。

薑拂衣見他依然站在門口:“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昨夜一宿沒睡,你該休息了。”

燕瀾麵露難色:“阿拂,我昨夜就不曾沐浴……”

薑拂衣懂了。

客房內雖然有浴桶,但他肯定用不慣這種尋常凡品,便從同歸裡取出來一個大浴桶,以及一個玉質水壺。

這水壺薑拂衣研究過,容量驚人,盛的是溫泉水。

浴桶和水壺先後從劍身中飛出去。

浴桶落地,水壺懸空倒水入內。

薑拂衣實話實說:“我醒來以後,用過幾次,你不會介意吧?”

她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東西,但瞧見那本神交的書,自然覺得拿來用沒有問題。

燕瀾望著正注水的浴桶,眉頭揪了起來:“你以前也用過,隻是……”

薑拂衣不解:“什麼?”

算了。

燕瀾搬了屏風來,隔在浴桶和床鋪之間。

解下狐裘披風,搭在屏風上。

薑拂衣這才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還真是有趣,我若想偷看,屏風擋得住?”

燕瀾並不是防她偷看,這扇屏風,遮擋的隻是他的難為情罷了。

他一邊寬衣解帶,一邊說道:“還得麻煩你,取件寢衣出來。”

薑拂衣從箱籠中隨便取一件,扔去屏風上。

想了想,將客棧的被子和褥子扔去椅子上,從同歸裡取出來一套。

屋內靜下來,薑拂衣聽著衣料摩挲的聲響,又聽著淅淅瀝瀝的水聲,心中逐漸蔓延出一些奇特的感覺。

“大哥。”她喊。

“嗯?”燕瀾隔著屏風回應,聲音有些啞。

長劍從床沿一側,滾到另一側,又滾回來。

她想讓燕瀾說說話,不然感覺怪怪的。

但這樣說,似乎更怪。

薑拂衣捋不清這種感受,拋諸腦後:“我還需要養傷,先休息了。”

燕瀾答應一聲。

薑拂衣提醒:“幻劍狀態下,我會睡得比較沉,但你不用擔心,整個客棧都被我的劍氣環繞,若有異動,劍氣會提醒我,你隻需要好好休息。”

“好。”

燕瀾沐浴過罷,換上寢衣,繞過屏風回來床邊,那柄劍悄無聲息地躺在褥子上,好像真的睡著了。

燕瀾小心翼翼地麵朝她側躺下,不知道幻劍時,她是否能感知到冷熱,還是輕輕為劍身搭了個被角。

距離昨夜重逢,已經過去整整一日,卻直到此刻與她同塌而眠,燕瀾才有了真實感。

他逐漸入睡。

身畔是所向披靡的利刃,燕瀾無比心安,三年來,第一次睡得踏實。

……

翌日一早,他們繼續出發。

夜晚,仍是同住在一間房內。

耗時半個多月,才抵達修羅海市外圍。

登上前往內島的船,燕瀾陪她站在船頭:“當時,我們就是在這艘船上,遇到的況前輩。他無法離開溫柔鄉,是以分身的形態,他的分身,是個很漂亮的孩童。”

薑拂衣聽他提起況雪沉,心中莫名有些沉悶:“況前輩既然可以分身外出,柳藏酒是不是也可以?”

“可以,但是短時間內不行。”燕瀾朝溫柔鄉的方向望了一眼,“小酒需要養傷,再加上封印動蕩才平息三年,他不敢離開。”

最重要的是,分身遠離本體時,幾乎沒有法力。若是損壞,本體也會遭受重創。

“柳家三姐還等著小酒將傳送門開進五濁惡世,去見焚琴。他不能輕易冒險,一旦有所損傷,拖延的都是他姐姐的時間。”

薑拂衣蹙眉:“傳送門開進五濁惡世,究竟有指望麼?”

燕瀾也不能確定,有些擔憂:“理論上可行。畢竟大獄大門,那顆虛空之眼,以及四方盤,都和虛空神有關係。”

等船抵達修羅島,兩人去往島主府,卻被告知李南音外出辦事,並不在島上。

島主府的管家認得薑拂衣,忙遞信箭給李南音,並將兩人留在府上,奉為座上賓。

李南音府上客房很多,薑拂衣依然選擇和燕瀾住在同一個房間裡。

主要是圖個方便。

方便燕瀾使用同歸裡的私人物品。

太陽尚未落山,薑拂衣就拉著燕瀾去往無憂酒肆。

來的比較早,客人還不多,燕瀾帶她去往角落:“上次來抓獨飲擅愁,你穿著男裝,我們就坐在這裡。”

又指了下對麵的位置,“焚琴和小酒坐在那裡。”

薑拂衣先前聽他簡單講過一遍,如同聽書。

如今故地重遊,身臨其境,再詳細聽一遍,內心禁不住有些唏噓。

從前一起出生入死,她對柳藏酒這條九尾紅狐有些模糊的記憶,關於焚琴,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原本是來陪燕瀾喝酒,她自己先飲了好幾杯。

燕瀾實在不知酒水有什麼好喝的,一邊講述,一邊當作茶水潤嗓子。

沒想到,果真是酒入愁腸愁更愁,他心中也湧上了些傷感。

薑拂衣見他主動端起酒盞,恍惚想起自己的任務,開始灌他喝酒。

燕瀾照單全收。

直到酒肆裡的絲竹之音像是從天邊飄來的,眼前的薑拂衣也出現了重影,燕瀾才暗道一聲“糟糕”,不敢再飲。

但他已經醉了。

極力自控,難以自控,意識逐漸模糊。

等到燕瀾恢複意識之時,已經是第一天傍晚。

不僅頭痛欲裂,右手臂還又酸又麻。

燕瀾從床鋪坐起身,發現自己隻穿著裡衣,應是薑拂衣將他扶回來的。

但薑拂衣並不在房間裡。

燕瀾仔細回想昨夜,恍惚明白了“兩相忘”的感受,記憶全無,越想頭越痛。

從來不知,宿醉的感覺竟是這般難受,燕瀾難以理解柳藏酒以前為何那麼喜歡喝酒,且每次都想一醉方休。

“大哥醒了?”

薑拂衣聽到動靜,推門入內,來到床邊坐下,緊盯著他打量。

宿醉過後,似乎很容易心跳紊亂,燕瀾一手捂著太陽穴,皺緊了眉:“我睡了多久?”

“一天。”薑拂衣邊打量邊詢問,“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燕瀾知道她在問修行的竅門,搖了搖頭。

薑拂衣驚訝:“不會吧,你昨晚折騰了一整夜,竟然毫無感覺?”

燕瀾本就頭痛,聞言,額頭瞬間浮出一層冷汗:“我一整夜都做什麼了?”

薑拂衣為難道:“你在無憂酒肆裡摔碗砸杯,還跳上高台大喊大叫,更抱著我又哭又笑,我實在無語,將你打暈了帶回來的。”

簡直是晴天霹靂,燕瀾目露驚恐:“真、真的?”

薑拂衣被他的表情給逗笑了:“當然是假的了,我倒真希望你會因為醉酒失態,說明有用。”

事實上,燕瀾醉酒以後,隻是安安靜靜地趴在桌麵上。

薑拂衣覺著還不夠,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捏緊他的下巴,又給他灌下一壺烈酒。

隨後目望他暈乎乎起身,去往無憂酒肆後院,漫無目的兜圈子。

之後,燕瀾發現有一名小廝站在水池邊刷一頭代步角鹿,才停下腳步,認真觀看。

等小廝刷完離開,燕瀾去將刷子撿起來,模仿小廝的動作繼續刷。

“從月上中天,一直刷到太陽升起,一刻不曾休息,那頭小鹿都被你刷禿嚕皮了。”薑拂衣花高價購買下來,嗑著瓜子,遠遠看他悶頭刷了一整夜。

越看越想笑。

燕瀾:“……”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