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狐狸剛躺下,突然又猛地竄起來,渾身炸毛。
燕瀾比他更早警覺,指尖已然暗暗泛起金光。
周圍飛沙走石,鳥雀驚走。
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勢,由遠及近逐漸逼來。
不久之後,一頂四周飄散著輕紗的小轎,被四名貌美女子虛虛抬著,從他們斜上方的半空中如鬼似魅的飛過。
那些輕紗被夜風鼓起又落下的間隙,能窺見轎中端坐著一名華服女子。
看樣子隻是路過,柳藏酒鬆懈下來:“真夠顯擺的,不過來頭估計不小。嗅著氣息好像是羽族,對嗎燕瀾?”
“燕瀾??”
……
薑拂衣不知被刑刀帶著跑了多遠。
刑刀突然停頓下來,側身朝向薑拂衣肩膀揮出一掌。
薑拂衣被他從黑霧中猛推出去,摔倒在一側的地上。
正在納悶兒時,驟然瞧見一道劍光,燃燒著熊熊火焰,似太陽一般耀眼,斬碎了黑夜,斬落在刑刀頭頂上方。
薑拂衣被那道劍光照耀的睜不開眼睛,第一反應是不是漆隨夢暗中又尾隨她,跳出來破壞她的好事。
但又覺得這威力,並不像是凡骨境界能夠使出來的。
至少也該是個人仙中層的模樣。
因此刑刀哪裡擋得住,直接被他的劍氣震出去十幾丈遠,重重摔倒在地。
刑刀很快又爬起來,果不其然的瘋子,眼底竟然浮現出興奮:“赤麟劍?你是禦風閣,劍仙暮西辭?”
“妖魔受死!”暮西辭並不想和他廢話,原地不動,一揮長劍,倏然一道火焰再度朝他焚燒。
刑刀這人遇強則強,取出一顆魔藥吞下,臉上瞬間爬滿了黑色紋路,激發出澎湃的魔氣,準備與他較量。
薑拂衣從地上站起身,望向看上去年僅二十來歲的暮西辭。
她閒來無事最喜歡打聽劍修,自然知道暮西辭。
比起來漆隨夢天生劍骨,少年天才,暮西辭算是大器晚成,二十一歲才和妻子一起拜入禦風閣學劍。
但他妻子入門沒多久便身受重傷,暮西辭為了籌措醫藥錢,一年之內接下三千七百多道懸賞令,誅殺成千上萬的妖魔。
二十六歲脫離凡骨,步入人仙境。
一舉震驚世人。
聽聞暮西辭在的地方,他的夫人必定在,薑拂衣轉頭尋找。
而不遠處的路邊,的確站著一位雖然美貌,卻形容憔悴,瞧上去風一吹便要倒地的纖弱女子。
那女子也恰好在看她,薑拂衣見她這般脆弱,主動上前去:“這位可是暮夫人?”
女子捂住胸口咳嗽了一聲:“姑娘莫怕,他全仗魔藥之威,我夫君勝的過。”
薑拂衣正是不理解這一處:“兩位前輩知道我是萬象巫的聖女?”
暮夫人微微愣:“萬象巫的聖女?”
薑拂衣納悶:“那以暮前輩的修為,應能看出我是邪修,為何要救我?”
暮夫人微抬眼眸,打量她一眼,突然壓低聲音:“姑娘認不認識柳藏酒?”
薑拂衣稍愣:“認識,小酒是我的同伴。”
這聲“小酒”,令暮夫人看向她的目光親切了許多:“我就說若非久伴,不會有這樣濃的味道。”
薑拂衣看她的目光卻愈發狐疑。
暮夫人偷瞄遠處的暮西辭一眼,與薑拂衣調換了個位置。
她背對著戰局,以口型對薑拂衣說道:“我是小酒的三姐。”
薑拂衣瞳孔緊縮,難以置信,她竟然是柳藏酒一直在尋找的柳寒妝?
柳寒妝又以口型說:“若是小酒在附近,你快點兒提醒他,見到我一定要假裝不認識。”
薑拂衣不明白,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您趕緊讓暮前輩收手吧,這魔人給我下了同生共死的連心魔蟲,他死我也得死。”
柳寒妝眸光一駭,捏住她的脈搏,微微蹙眉:“你被他騙了,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薑拂衣:“……”
竟然忘記她是一株仙草,懂醫術的。
薑拂衣倏然想到:“兩位前來幽州是不是為了尋找凡跡星?”
柳寒妝點頭,沒說緣由。
薑拂衣道:“你們知道他在哪裡?”
若是知道,刑刀殺便殺了。
柳寒妝卻又搖頭:“隻聽聞他在幽州,但尋找好些日子,始終尋不見。今晚與夫君宿在這附近的洞中,我感知到弟弟的氣味,才出來瞧瞧,看到了你。”
“他知道。”薑拂衣指向刑刀,“他正是要抓我去見凡跡星,還希望你讓暮前輩停手,咱們一起去。”
“我們一起去?”柳寒妝麵露難色。
她這“夫君”是個“怪物”。
真正的怪物。
柳寒妝二十年不敢回家,正是擔心會給家裡人帶來災難。
但眼見刑刀快要招架不住,柳寒妝深深吸了口氣,扭頭柔聲喊道: “西辭啊,能不能劍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