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 主打一個陪伴(1 / 2)

薑拂衣 喬家小橋 10113 字 6個月前

符籙燃儘之後, 柳寒妝不停摩挲著自己的右手,許久沒有回過來神。

二十來年,竟然都是自己在惡意揣測他?

如果不是自己裝病與他周旋, 他早就回到封印裡去了?

柳寒妝是真的很難相信。

但巫族少君的判斷,又由不得她不信。

這些年的驚恐, 原來是自討苦吃。

連累那個怪物也跟著一起倒黴。

但這事兒真不能怪她。

她會怕是正常的。

溫柔鄉為了鎮守邪祟,維持著人間門的安穩, 付出了多少, 世人根本不知道。

大哥年紀輕輕,修為精深,本該天高海闊,卻再也走不出那片草原了。

而父親在步入天人五衰之後, 以精氣、心頭血、真元之力, 創造出他們三個, 本意也是希望他們往後可以陪伴大哥,不讓大哥太過孤單。

並且用心選擇了至純至善的鑒真鏡。

天賦不足卻可修習醫術的含羞草。

以及一隻先天不足,自出生就缺了八條尾巴, 被視為厄運, 遭九尾族遺棄的狐狸。

父親不希望這三個陪伴的“親人”太過強大,更不希望他們有太多複雜的心思。

隻盼著他們都是簡簡單單的性子,往後餘生,安安穩穩的陪伴在大哥身邊。

這並不是秘密,他們三個從小就知道。

從來不會覺得父親拿他們當做工具,他們隻會難過,父親在創造他們的時候,心中該是多苦啊。

親生兒子即將要重複他的宿命。

而他比誰都清楚,背負這樣的宿命究竟有多痛苦。

柳寒妝哪裡敢對這種會引起災禍的大怪物, 心存一丁點的僥幸。

這才會自討苦吃。

想著想著,眼淚已是串珠似的落,手背都打濕了。

暮西辭回來,發現燈竟然亮了起來,心頭便是一緊。

他推門進來,瞧見柳寒妝坐在窗邊已經哭成了個淚人,一瞬間門頭皮發麻,連忙過去:“夫人,你哪裡不舒服?做噩夢了?”

柳寒妝改不了習慣,聽見他突然響起的聲音,還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和他說謊演戲:“你大半夜上哪兒去了,這裡臨近修羅海,到處是妖怪,你竟然留我一個人在房間門裡?”

暮西辭解釋:“我就在樓下,何況巫族少君在,妖怪不會來的。”

柳寒妝張口就想說,你和燕瀾誰是我夫君,你讓我指望他,那我要你做什麼?

想起燕瀾告訴的“真相”,似乎沒必要這樣和他演了。

隨後沉默下來。

不和他演,柳寒妝竟然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他。

燕瀾又說暫時不要告訴他真相,因為不確定他知道受騙之後會不會動怒,要她逐漸康複起來,無聲化解此事,將風險降到最低。

那就還得演。

柳寒妝扶著窗台起身,暮西辭去扶她。

她往床邊走。

暮西辭問道:“你怎麼脫了寢衣?剛才有人來?”

柳寒妝心頭習慣性的咯噔一聲,委屈地道:“我見你不在,想去找你……”

忽想起是他被女子勾搭出去,憑什麼她來心虛?

柳寒妝遂提起了幾分氣勢,“所以你究竟出去做什麼了?”

暮西辭總得顧念薑拂衣的名聲,搪塞道:“我去找燕瀾聊聊抓怪物的事兒。”

男人嘴裡果然沒有一句實話,柳寒妝算是看透了,懶得搭理他,脫了衣裳躺去床上。

枕著右手臂,麵朝裡牆。

暮西辭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兒,但她時不時發神經也不是一天兩天,沒當回事。

坐在床邊脫去靴子,他在外側躺下。

彈指熄燈,屋內歸於寂靜。

柳寒妝和他同床共枕二十年,起初是嚇的睡不著,後麵逐漸適應,直到現在為了不和他多說話,練就了倒頭就睡的技能。

今晚竟然睡不著了。

心煩很想翻身,但翻身又要麵對他。

柳寒妝憋得不行,忍不住道:“夫君。”

“嗯?”

“我肚子餓了,你去給我做些吃的來。”

早些年柳寒妝經常讓他半夜去做吃的,親手做。

他不是想偽裝麼,柳寒妝就說自己雖然記不清,但知道“暮西辭”擅長烹飪,經常給她做飯吃。

使勁兒折騰他。

哎,暮西辭內心苦不堪言,但他也是習慣了,爬起來穿鞋:“好。”

實話說,雖然很折騰,他也是真的非常佩服這具軀殼原本的主人。

大到造屋蓋房,小到洗衣做飯,甚至縫衫製裙納鞋底,竟然什麼都會,簡直全才的離譜。

如此厲害又體貼的男人,也難怪夫人會與他生死不離。

他值得。

而暮西辭想賠她一個夫君,不讓她失落,自然都要學。

從前幾千年沒學過的東西,短短二十年時間門裡全學會了。

……

薑拂衣從外麵回來之後,立刻去找燕瀾。

關上門立刻急切的問:“怎麼樣?勸服她了嗎?”

燕瀾低頭看書:“大概勸服了,最後她許久不言語,應是已經接受,又一時間門接受不了。”

薑拂衣撫了撫胸口,走去他對麵坐下。

不管房間門怎麼換,屋內陳設如何改變,燕瀾依然坐在自帶的矮幾後麵,保持相同的坐姿,麵前擺放的竹簡和茶具也是一模一樣。

不過今晚多了一麵銅鏡。

擺在他麵前,抬眼便能窺見。

薑拂衣倒是沒看出來,燕瀾還挺自戀。

燕瀾這才想起銅鏡,本想收回進儲物戒子裡,她卻將銅鏡拿起,攬鏡自照,眨眨眼:“我可真好看。”

薑拂衣說真心話,也知道燕瀾這人就算心裡奚落她,嘴上是不會反駁的。

沒想到燕瀾這樣給麵子,竟然“嗯”了一聲。

隻不過聲音很低,若非夜間門寂靜,幾乎聽不出來。

薑拂衣好奇的去看他,他正低頭看竹簡。

管他是不是出自禮貌,誰不喜歡被人誇讚呢,薑拂衣笑著多照了幾次。

看久了之後,心頭逐漸漫上了些傷感。

可惜她長得不像母親,否則思念母親時,便能照一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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