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八十五章 龍神。(2 / 2)

薑拂衣 喬家小橋 13998 字 3個月前

綠洲再縮下去,溯月城遲早不複存在,城中十數萬人將無家可歸。

大舉遷移,不說其他綠洲容不下,路上還有被流沙吞噬的風險。

阿然便請秦邵想辦法。

秦邵也不忍見溯月城陷落,尋良策許久,得知飛凰山內有件寶物,能夠改變地貌,引動水源。

萬裡遙這才冒險前來飛凰山。

阿然上前一步:“我可以證明,我年幼時途徑劍門關附近,和父母一起陷入流沙,而秦公子恰好在守劍門關,出手救了我。”

秦邵垂眸:“可惜突破劍門關沒那麼容易,我當年學藝不精,遲了一步,沒能救下你的父母。”

阿然安慰道:“這不是你的責任,你不要自責。”

薑拂衣沉默了會兒:“阿然姑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秦公子在劍門關附近救了你,不能代表他在守劍門關吧?或者,你是否曾去神都天機閣找過他,見他從天機閣裡出來過?”

阿然聞言,臉上浮出一抹慍怒:“你這說的什麼話,秦公子若有所圖謀,難道從十幾年前就開始圖謀了?何況我一個孤女,他圖謀我什麼?”

秦邵也擰眉看向薑拂衣:“姑娘,你百般針對我,是不是不願意啟陣?”

薑拂衣搖搖頭:“我隻是特彆惜命,不願冒風險。咱們二十幾個人,僅你一個陣法師,我必須確定你有沒有實力,並不是故意針對,千萬不要誤會。”

阿然氣笑了:“你又是什麼修為,懷疑他的能力?我看你和我一樣,還不曾脫離凡骨吧。”

薑拂衣歎了口氣,可憐兮兮地道:“我正是修為低,才更要小心謹慎啊。總之,證明不了秦公子的身份和能力,這般威力巨大的殺陣,我認為不能隨便啟動,你們說呢?”

其他人似乎也被薑拂衣給說動了,再次以懷疑的目光看向秦邵。

便在此時,萬裡遙忽然轉身:“何人?”

一眾人隨著他扭頭,看著一抹藍白相間的身影越來越近。

且多數人對這身衣裳並不陌生:“天闕府的人?”

更有人認出:“是那個天生劍骨的漆隨夢?”

又心生疑惑。

天闕府君的高徒,問道牆一戰成名的天才,竟會如此不講儀態。

頭發淩亂,赤著腳,鞋都不穿。

漆隨夢眼裡沒有其他人,自然也不在乎他們的目光。

一落地,立刻去到薑拂衣麵前,滿臉的悲喜交加:“珍珠!”

薑拂衣藏在袖下的手微微顫了下,咬牙道:“你醒的挺快啊,不好好在床上躺著,怎麼也進來了?”

正感知符籙的燕瀾蹙眉看他一眼。

漆隨夢心裡有很多話想和她說,卻知道不是時候。

他和薑拂衣從前有密語的方式:“珍珠,我見過這個秦邵,他千真萬確是天機閣主的親傳弟子,精通陣法和機關術。”

……

道觀中。

柳藏酒感受父親留給他的真元,愈發肯定:“三姐,真的不對勁兒,你去瞧瞧井水是不是有毒?”

“井水有毒?”柳寒妝去往井邊,施法取了一些水出來,繞環在她的指尖。

她以醫術來感知,並無任何的異常。

卻見暮西辭的身影迅速襲來,揮掉她指尖的那團水,將她拉來自己懷中,且一掌拍在水井邊緣。

嘭!

水井下方猛地爆發出一聲轟鳴巨響。

道觀的地麵都被震的劇烈搖晃。

柳寒妝嚇了一跳。

柳藏酒也不再打坐,跳起來衝到井邊:“怎麼回事?”

暮西辭凝視井口,半響才道:“井下剛才藏了一個大荒怪物。”

絕渡逢舟從角落跑出來,往井下望去:“哪個怪物?”

暮西辭不知道:“反正不會是縱,他還沒從封印裡出來,即使出來也不會藏頭露尾。可能是來救縱的怪物,看到、或者感覺到我來了,跟來道觀裡。”

柳寒妝打了個寒顫:“那怪物給小酒下了毒?”

柳藏酒摸著自己飽脹的肚子:“不會吧,你們來之前我就已經喝飽了。”

暮西辭朝柳藏酒伸出手:“你莫抵抗。”

柳藏酒大氣都不敢出。

暮西辭仔細感知他的妖氣,瞳孔逐漸縮緊:“你體內有水蠹卵?”

柳藏酒茫然不解:“水蠹?是怪物的一種?還是怪物的天賦?”

絕渡逢舟則很詫異:“不是怪物,也不是怪物的天賦,是一種大荒蟲子,早在人間絕跡了。”

因為它們通常寄生於龍族體內,龍族離開人間之後,水蠹蟲慢慢就絕跡了。

被哪個怪物從哪兒翻出來的幼苗?

柳寒妝從未聽過:“夫君,小酒吃下這種蟲子將會如何?”

暮西辭擰著眉頭:“會在他體內孵化,鑽進他的大腦,操控他的識海。等無用時,迅速將他體內液體吸乾,讓他變成乾屍。”

柳寒妝臉色煞白,腳下一軟,若非被暮西辭扶著,險些摔倒。

反倒是柳藏酒並無太多恐懼之意,微微愣了愣,說道:“修行者很多人辟穀,不喝水,而我雖然不辟穀,從前卻隻喝酒,也不喝水。這幾日喝水是臨時起意,怪物在水中下水蠹卵,不應該是特意針對我的吧?”

絕渡逢舟又拍了下巴掌:“這下壞了,整個白鷺城喝過水的人,體內估計都有水蠹卵。”

“應該是怪物養來對付九天暝龍的。”暮西辭總算知道自己體內劫火大動的根源,不僅飛凰山可能掉下來,還有這些已經擴散開來的水蠹卵。

絕渡逢舟趕緊將此事告知燕瀾。

“少君,現在該怎麼辦?”

——“迅速去白鷺城中將此事告訴聞人不棄,他在城中最有勢力和手段,讓他想辦法把中招的人排查出來,集中在一起。另一方麵,告訴獵鹿通知族裡,將族裡閒著的巫蠱師,全部喊來滅殺這些水蠹卵。”

絕渡逢舟道:“有辦法滅殺?”

——“我若沒記錯,藏書樓第一千三百六十七號櫃,有關於水蠹的詳細記載,巫蠱師如果沒辦法,讓他們取來,按照古籍寫的以毒攻毒。隻不過滅殺之法頗為傷身,年老體弱者恐難以承受,要請凡跡星、柳寒妝以及休容及時救治。至於外麵那個怪物,我和阿拂暫時出不去,先請兵火代勞。”

絕渡逢舟:“少君,咱們的巫蠱師來的太快,這處傳送陣將會暴露給聞人。”

——“無妨,救人要緊。”

聽他不帶一絲猶豫,絕渡逢舟忙不迭喊道:“獵鹿!”

早在地麵震動,獵鹿便已經趕來:“大巫,發生了何事?”

絕渡逢舟說了水蠹的事兒,又將燕瀾的話交代一遍。

獵鹿神色緊繃,同樣沒有半分遲疑:“是!”

暮西辭看向柳寒妝,她這會兒已經掙脫他的鉗製,扶著柳藏酒關切的問東問西。

絕渡逢舟說過“溫柔鄉的女婿”之後,他心裡泛起了嘀咕。

回來院子時,躲在暗處,恰好聽見柳藏酒喊她“三姐”。

夫人竟然是溫柔鄉的人,之前被雷劈的失憶了,見到柳藏酒之後,又想了起來?

為何要隱瞞不說?

暮西辭聯想之前許多事情,似乎有條線慢慢串了起來。

但現在這般危機之下,她弟弟命都快沒了,他卻隻想著這些,也未免太過分。

暮西辭暫時不去想了。

再說巫族人還沒找上聞人不棄,凡跡星先來了,難得慌慌張張:“你若有辦法通知到商刻羽,喊他速度回來。出大事了,他最能打,喊他回來打架。”

……

地龍腹部。

經過薑拂衣一番“挑撥”,眾人對秦邵產生了懷疑,又開始新一輪探討。

秦邵被質疑的焦頭爛額,疲於應對。

阿然憤恨的瞪了薑拂衣好幾眼。

薑拂衣假裝沒看見,仍在借機觀察眾人的反應,重點是那對默不作聲的情人,以及時常打盹的老翁。

燕瀾交代完絕渡逢舟,又將水蠹的事情告訴薑拂衣:“我認為此陣的強度,應該殺不死地龍,最多令地龍陷入癲狂,以便大量水蠹入侵,將地龍體內的龍神之力吸收,令地龍重新變回法寶。”

如此一來,縱筆江川的實力能夠恢複不少。

且飛凰山周圍死去眾多生靈,屍橫遍野,怨氣衝天,恰好能為他衝破神族封印提供助力。

一舉兩得。

薑拂衣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最擔心的還是柳藏酒:“你說這個秦邵既然是天機閣的弟子,他究竟是真想幫助萬裡遙,還是被怪物收買了,利用萬裡遙?”

燕瀾不知:“總之,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們起陣,此陣一旦起來,地龍陷入癲狂,躍出山體,外麵的怪物得到信號,應該會催動水蠹孵化,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大哥。”漆隨夢突然喊他一聲。

燕瀾:“……”

漆隨夢詢問:“你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穿,我想將這套天闕府的衣裳換下來。”

他儲物戒中,全部都是門派弟子服。

待會兒可能要動手,他記憶蘇醒了,其實穿不慣這種飄逸的衣裳,更喜歡燕瀾這種乾脆利落的風格。

且兩人差不多一般高。

漆隨夢得不到回應,又問一遍:“大哥?”

燕瀾道:“不好意思,我族從不鋪張浪費,沒有多餘的,我就帶了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