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072章 菜刀架脖(1 / 2)

這麼大鬨了一場, 阿雯現在又是這樣的狀況,珍珍自然沒敢離開。

她就這麼陪著阿雯,讓她趴在自己懷裡釋放情緒。

陳嫂子要去上班, 程陳要去上學,兩人到點打聲招呼先走了。

侍淮銘和柳誌也往單位去,柳誌到單位請了半天假,很快又回來了。

他到家後什麼都不說,拿起掃帚收拾屋裡的殘局。

馮婆子已經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外麵沒有人,柳誌收拾完地上的碗片飯菜,又把被砸散的板凳撿出去,大門上的坑沒法管, 留在那不動。

收拾好殘局以後,他直接收了馮婆子晾在外麵的衣服,拿著衣服去到馮婆子的房間, 語氣裡沒什麼情緒地說:“娘, 我幫你收拾一下,你先回去吧。”

發生了這種事, 馮婆子心裡憋得難受, 哪裡願意走。

她坐在床沿邊上,把身子往旁邊一撇道:“你想趕我走, 門都沒有,我不走!”

柳誌不管她說什麼, 彎腰幫她收拾好包裹,捏上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一邊拉她出房間一邊說:“你先回去,抽空我回去, 你再打我罵我都行。”

馮婆子被柳誌扯到了院子裡。

她再次急起來,猛一下甩開柳誌,險些把自己甩翻在地。

她聲音又粗嘎起來,看著柳誌暴躁地喊:“你彆拉我!我說了我不走!你今天必須把婚給我離了,什麼時候把婚離了,我就什麼時候走!”

她聲音喊得大,屋裡也聽得清清楚楚。

珍珍不想讓阿雯聽到,便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麵對這樣的馮婆子,柳誌先低頭閉眼,然後又抬頭絕望地望天。

片刻後他忽轉身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把菜刀,他直接把菜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眼眶泛紅地看著馮婆子,“娘,你是不是想逼我死?”

看到刀口壓在柳誌的脖子上,馮婆子心裡猛的一沉。

她瞬間有些慌了,又著急得聲音粗啞道:“你這是乾什麼?!”

柳誌把刀口往脖子上壓,刀口利,瞬間有血絲滲出來。

他盯著馮婆子一字一句說:“你要是想逼我死,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看到柳誌脖子上流出來的血,馮婆子慌得眼淚刷刷往下掉。

她又跺腳跳著喊:“你放下!放下!我走啊!我走!!”

柳誌沒再往下壓刀口,馮婆子趁機撲上去,一把奪下他手裡的菜刀扔開,又往他身上捶,“你這個不孝子,不孝子,不孝子啊!”

珍珍在阿雯的房間裡始終沒出去。

不一會之後,外麵的吵鬨聲便慢慢歇了,院子裡安靜下來。

珍珍還是輕拍阿雯的背,軟聲跟她說:“她走了。”

保姆把孩子哄好以後,阿雯的情緒也慢慢平複下來了。

保姆小心把孩子放到床上,小聲說:“睡著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保姆出去了,珍珍拿帕子幫阿雯擦乾眼淚。

阿雯抬手接過帕子自己擦,擦完也沒有說話,仍是趴到珍珍懷裡埋著臉。

珍珍也便什麼都不說,就這麼拍著她的背靜靜陪著她。

***

珍珍這樣陪了阿雯一陣,柳誌端著保姆做好的飯進來了。

看到柳誌進來,珍珍撫了撫阿雯的胳膊起身,讓地方給柳誌坐下來。

柳誌要哄阿雯吃飯,夫妻之間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珍珍覺得自己呆在這裡不合適,便出聲跟柳誌說了一句:“你好好照顧阿雯,我有點事先回去一趟。”

柳誌點頭應一聲,目送珍珍出房門。

珍珍回到家坐下來,給興禹和丹彤喂奶。

鐘敏芬跟在她旁邊坐下,問她:“鬨起來了?”

珍珍嗯一聲,輕輕歎口氣,“飯桌掀了,板凳也砸了。”

鐘敏芬沒有想到會鬨這麼大,蹙著眉問:“怎麼會鬨這麼大?”

珍珍胳膊手掌吃力,托穩懷裡的孩子,看向鐘敏芬,“掀桌子之前吵了什麼不知道,後來吵的我聽到了,柳誌他娘情緒很激動,要逼柳誌和阿雯離婚。”

“離婚?!”鐘敏芬眉心蹙得更深,“不至於吧?”

孩子都生下來有十來天了,馮婆子早就認了,心裡憋氣沒忍住鬨一下在預料之中,但不至於逼著兒子兒媳離婚啊。這年頭,離婚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珍珍想了想,低下頭看孩子,片刻說:“可能她知道阿雯不能再生了。”

鐘敏芬聽到這話驀地一愣,緩個神才又出聲:“不能生了?”

珍珍低著頭繼續說:“娘,我們都是女人,最知道生孩子的苦處,生一個孩子哪真是嘴上說的那麼容易,就算是好好的人,這樣一胎接一胎地生,身體都受不住。阿雯這一胎難產,撿回一條命來已經不錯了,哪能再生啊。”

說起來也是這麼回事,女人生孩子搞不好就是從鬼門關走一遭的事。

阿雯經曆過這一遭,就算身體能完全養好,也不敢再生了。

鐘敏芬歎口氣,“我們做女人的,不容易啊。”

珍珍抬起頭看向鐘敏芬,“馮大娘自己也是女人,她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呢?”

鐘敏芬又歎口氣,“她也是這麼看待自己,對待自己的,如何體諒彆人?”

想一想這話,珍珍忍不住跟著歎氣。

有些話說了是沒什麼用的。

鐘敏芬隻又問:“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說到這個,珍珍微微鬆口氣,“柳誌護著阿雯,把他娘送回去了。”

鐘敏芬也跟著鬆口氣,“回去了就好,分開兩地,起碼讓阿雯把月子給坐完了。”

珍珍想了想,忍住了想歎出來的氣。

她說:“這種事情,不知道她都經曆多少次了……”

說完還是沒能忍住,又輕輕唉了一聲。

珍珍跟鐘敏芬說著喂完孩子。

估摸著阿雯應該吃完飯了,她抱起丹彤跟鐘敏芬說:“娘,我再去隔壁陪陪阿雯。”

鐘敏芬不說彆的,隻道:“趕緊去吧。”

珍珍沒有多做耽擱,抱著丹彤便往隔壁去了。

到了隔壁進了院子大門,隻見柳誌坐在門廊下麵,仍是埋著頭的姿勢。

軍人腰背直,倒是看不出塌。

往院子裡走了兩步,珍珍出聲問:“阿雯還好嗎?”

柳誌聽到聲音抬起頭,眼睛微微眯一下,看著珍珍說:“她說困了,睡下了。”

珍珍點頭哦一聲,抱著丹彤準備轉身回家去。

但剛剛轉過半側身子,她又轉回來了。

她抱著丹彤往柳誌麵前多走幾步,出聲說:“她現在身體很虛弱,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在家的時候就多陪陪她,好好哄哄她。”

“我知道。”柳誌點頭,“我會的。”

珍珍和柳誌也沒有太多話能說,隻又道:“那我先回去了,阿雯要是有什麼情況,或者你要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過來找我就行,我一直都在家的。”

柳誌再次點頭,“謝謝。”

珍珍說完這些話便抱著丹彤回家去了。

到家自然和鐘敏芬一起帶孩子,心情沒有平時好,時不時地惦記一下阿雯。

但因為柳誌在家,珍珍也沒有頻繁到隔壁去多做打擾。

傍晚她去食堂打飯,回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下班回來的陳嫂子。

在胡同口打了聲招呼,陳嫂子拉住珍珍問:“現在阿雯那的情況怎麼樣了?”

珍珍告訴她:“馮大娘走了,暫時安寧下來了。”

陳嫂子歎口氣,“攤上這樣的老婆婆,擱誰都受不了。還好平時不住在一起,來往也不多,這要是住在一起,阿雯一天安寧日子都過不了。”

珍珍說:“真沒有想到她過得這麼壓抑。”

陳嫂子:“她有點好強,不想讓人知道她過得不好,也不想給彆人添麻煩,所以什麼都不願意說。什麼都憋在心裡,就怕遲早憋出毛病來。”

珍珍想了想阿雯產後這段時間的狀態,心裡也忍不住擔憂。

比起她剛搬過來的時候,阿雯現在身上的鬱氣明顯更重,連看著孩子都沒有喜悅。

她很想多幫一幫阿雯,可是根本不知道從哪下手,怎麼下手。

就像陳嫂子說的,阿雯自己什麼都不願意說。

珍珍和陳嫂子站著說了幾句話,侍淮銘又下班回來了。

看到進入了視線的侍淮銘,陳嫂子收了擔憂蹙眉的神色,笑起來說:“你家那口子回來了,我就先走了啊。”

陳嫂子推著自行車回家去了,珍珍站在原地等了侍淮銘一會。

等侍淮銘走到麵前,她和他打招呼:“回來啦。”

“嗯。”侍淮銘直接接下飯盒拉住珍珍的手,拉著她往家回。

珍珍自然很不好意思,把手從他手心裡抽出來,用胳膊撞他一下,並肩往胡同裡去。

路過柳誌家大門外,兩人默契地轉頭往裡看了一眼。

珍珍小聲跟侍淮銘說:“柳誌把他娘送回去了,他在家陪著阿雯呢。”

“嗯。”侍淮銘聞言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跟珍珍繼續往家回。

到家洗了手坐下來吃飯。

吃幾口飯墊了下肚子,侍淮銘看向珍珍說:“阿雯生完孩子都有十來天了,要不要告訴李爽和何碩一聲,順便讓他們把穗穗帶回來。”

告不告訴李爽這個事,珍珍問過阿雯。

她捏著筷子抬起頭,看向侍淮銘說:“阿雯暫時不想告訴李爽嫂子。”

雖然阿雯沒有說原因,但大概率是因為,她不想讓李爽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她這麼多天的狀態就是,巴不得誰都不見,也不想跟人說話。

既然如此,侍淮銘隻好又點點頭,“行。”

那就等阿雯的情緒變得好一點,身體養得好一點再說。

吃晚飯忙活一陣,洗漱睡覺。

拉燈之前,珍珍靠在床頭微仰著頭眨眼發呆。

侍淮銘上床在她旁邊坐下來,看著她問:“還在想阿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