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第107章 演奏會(1 / 2)

吃完飯從食堂裡出來, 天色還早。

珍珍和侍淮銘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繞道又去操場上轉了一圈。

傍晚的風很軟,有一些清爽的涼意,吹在臉上很舒服。

操場上有年輕人在打球, 有小孩子在奔跑。

珍珍和侍淮銘一起看著感受著這個世界的朝氣與蓬勃, 漫步聊天。

好像自己的心態也跟著變年輕了, 有點像從前那對新婚後就彆重聚的小夫妻。

在天色微暗的時候, 兩個人離開操場回家。

現在家裡沒有彆人了, 進院子後也不用再管其他人,直接把院門鎖上。

身邊無人打擾, 接下來所有的事都做得慢悠悠的。

洗漱完以後, 兩個人沒有立即睡覺,而是拿了小提琴點了蠟燭到院子裡納會涼。

院子裡晚風徐徐,比屋子裡更為涼爽。

晚風吹得枇杷葉沙沙響,珍珍在枇杷樹旁,站在蠟燭的光影中,拉小提琴。

隔壁的李爽和阿雯聽到琴聲, 也拉著何碩和柳誌到自家院子裡坐著。

吃點水果嗑點瓜子, 吹著舒爽的晚風,聽小提琴演奏。

在這樣的夜晚, 聽著這樣悠揚婉轉的琴聲, 總是會想起很多事。

想起年輕時候的相遇,想起一起喝咖啡聽音樂的下午,想起有過的爭吵,有過的歡笑,也想起那些被笑容和眼淚浸透的年歲,每一次歡笑熱鬨或者流淚的瞬間。

李爽嘴角微微帶笑跟何碩說:“當時咱們剛搬回來, 聽到隔壁有人拉小提琴,還以為是彤彤興禹在學拉小提琴,沒想到竟然是珍珍。後來我知道的時候就在心裡覺得,她八成就是一時興起拉著玩一玩,誰知道她竟這樣堅持了十年。有時候我是真的很佩服她,尤其是想起她剛來城裡時候的樣子,傻傻愣愣的什麼都不懂,像個小孩子。現在呢,她是我們幾個當中,活得最從容,也最優雅的一個。”

何碩當然也記得珍珍剛來城裡時候的樣子。

他看見她的第一眼,她正在門外陪著大白玩,還正兒八經地跟大白講話,逗得很。

想想時間過得可真是快,一晃眼二十多年都過去了。

時過遷境。

大白走了。

鐘敏芬不在了。

孩子們也都開啟了自己的生活。

那些過去的歲月,好像都像這琴聲,悠悠揚揚飄遠在夜空中。

夜空裡有星星閃爍,好像每一顆都有它自己的故事。

***

清晨,安靜的胡同在第一道陽光中蘇醒。

院門響動,早起的人們陸續從院子裡出來,招呼一聲早,一起去上班。

之前晨起會有孩子們追逐鬨嚷,現在隻剩下大人了。

便是都出來到了胡同裡,也隻有簡單的打招呼聲,沒了以前的喧鬨。

李爽和阿雯結上伴準備去上班,看到珍珍也從院子裡出來,自然笑著說她:“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你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還跟我們一起出門。”

珍珍不藏著掖著,很自然地衝她們晃晃手裡那厚厚的信封。

李爽和阿雯明白的,李爽又笑著說:“還沒有過稿啊?”

珍珍說:“是啊,我得繼續投。”

阿雯也笑著,“彆著急,等著吧,遲早能過的。”

都是最親的人了,珍珍不跟她倆謙虛,同樣笑著:“我也覺得。”

每次寫出一篇完整的文稿來,她都覺得是曠世佳作,遲早要聞名於世界的。

當然了,她不敢有這麼大的誌向,這隻是對自己的認可和鼓勵。

寫東西嘛,那就得對自己充滿信心。

出了胡同,李爽和阿雯去上班,珍珍去郵局寄文稿。

昨天剛逛過街,寄完文稿她也沒去彆的地方,徑直又回來了。

回到家關上院門,到寫字桌前坐下來,鋪開紙張拿起鋼筆,擰開墨水和鋼筆殼,把鋼筆尖兒放進墨水瓶裡吸一肚子的墨水,擰好鋼筆落筆寫作。

寫了半天,中午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去廚房燒午飯。

家裡隻有她和侍淮銘兩個人了,午飯做得少,燒起來也很快。

寫東西比較費腦,她把做飯當做放鬆,做起來也十分快樂和解壓。

侍淮銘回到家,聞到一屋子的香味,有些意外。

飯桌端上桌,在餐桌邊坐下來,他笑著問:“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珍珍也笑著回答他:“慶祝咱們又重新過上了二人世界。”

侍淮銘點點頭,“是該慶祝。”

他心裡有了主意,晚上下班以後,又帶著珍珍去慶祝了一番。

他在西餐廳定了間包廂,晚上下班後帶著珍珍吃西餐去了。

餐桌上有蠟燭有鮮花,金色的燭台上火苗曳曳。

看著這場景,珍珍忍不住笑起來,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說話,“要是讓孩子們知道了,肯定說我們這做父母的沒心沒肺,他們走了反倒快活起來了。”

侍淮銘在杯子裡倒上紅酒,送到珍珍麵前放下,“還管他們怎麼說?他們全都走了,沒人成天地在屁股後麵叫爸爸媽媽,擱誰誰不快活?”

珍珍笑著端起酒杯,隨手輕輕晃兩下,看著侍淮銘:“那……乾杯。”

侍淮銘端起酒杯和她碰一下,酒杯碰撞叮的一聲響。

珍珍酒量不行,今晚又多喝了一些。

回去的時候她已經身形不穩了,侍淮銘便背了她回去。

夜空中綴著一彎月牙,月光灑不到地麵上,夜色深邃而濃鬱。

珍珍趴在侍淮銘的背上,絮絮叨叨地不停說話。

她說:“三哥,謝謝你啊。”

謝謝他當初逼著她學習,謝謝他讓她有了夢想,有了不一樣的人生。

自從打開心結和他在一起後,她就沒再受過什麼委屈,人生順遂,而且飽滿。

他愛她,永遠引領她向前的那種愛,永遠支持她,讓她無懼無畏的那種愛。

因為有他,她變成了更好的自己。

侍淮銘說:“我也該謝謝你啊。”

謝謝她愛他喜歡他,在不同階段的歲月中製造不一樣的甘甜,陪伴他十年二十年,還有接下來的半生。謝謝她讓他擁有了最圓滿的人生,幸福、無憾。

月亮彎著鉤。

像是天空的笑臉。

***

八月十五是中秋。

因為孩子們剛離開家不久,離家又都遠,有的還沒有探親假,所以中秋節沒讓他們回來。大人們聚在一起團圓,製造屬於自己的熱鬨。

七個人說好了,晚上在院子裡吃飯,喝酒賞月。

於是太陽西下的時候,幾個人就一起在家裡忙活了起來,又是蒸糯米做糍粑,又是剁肉切藕和麵做藕盒子。

螃蟹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螃蟹是之前買的,放家裡養了兩天。

侍淮銘、何碩和柳誌在院子裡用草繩綁螃蟹。

柳誌一邊綁一邊說:“我長這麼大,還不會吃這玩意,麻煩。”

何碩笑著說:“吃這個得耐得下性子,急不得。”

侍淮銘還沒說話,忽聽到院門上響起敲門聲。

他把綁好的螃蟹放盆裡,抬起頭去看,隻見是郵遞員。

他家來郵遞員是最尋常不過的事,他起身擦手去院門上收信。

這大半年下來,和郵遞員都成熟人了。

把信遞過來,郵遞員笑著跟他說:“首長,我看今天的這封信輕得很,不出意外的話,有可能是過稿了。”

看一眼信封上的來信地址,侍淮銘直接把信封撕開看了眼。

看完後他臉上堆起笑,看向郵遞員說:“你等一下。”

說著他轉身進了屋,拿了兩塊包好的月餅出來。

他把月餅送給郵遞員,笑著對他說:“辛苦你了。”

看侍淮銘這樣,就知道肯定是過稿了。

郵遞員沒掃侍淮銘的興,隻當是沾喜氣了,於是收下月餅笑著說了句:“謝謝首長,以後要是出書了,我肯定買。”

侍淮銘把郵遞員送走,又回來繼續綁螃蟹。

何碩看著他問:“我聽著好像是說你老婆過稿了?”

侍淮銘點點頭,卻小聲:“先不說。”

柳誌笑著道:“你想製造驚喜?那咱們是不是還得準備點禮物啊?”

侍淮銘不跟他倆客氣,“那你們就看著辦好了。”

何碩:“瞧你那德行!”

沒有讓珍珍知道這件事,何碩和柳誌找了李爽阿雯和陳嫂子先說了一下。

他們一起張羅著又臨時準備了禮物,都悄悄放在了枇杷樹下。

晚上在院子裡擺上桌子。

圓月之下,酒菜陸續上桌,香氣四溢。

幾個人坐下來正準備賀中秋,酒杯還沒倒齊呢,忽又聽到一句:“嗬,這都吃起來了啊。”

七個人同時轉頭,隻見是何子然回來了。

如今也就隻有何子然還留在熙城,但何碩和李爽沒讓他回來過中秋。

看到他回來,大家先是一愣,然後除了何碩和李爽,全都招呼他趕緊坐下來。

八仙桌上正好坐八個人。

珍珍又去屋裡拿了一個酒杯出來,放到何子然麵前。

何碩和李爽倒是也沒什麼脾氣,隻看著他問:“你回來乾什麼呀?”

何子然笑著說:“過中秋我還不能回來啊?”

李爽不客氣,直接把酒瓶放到他麵前,“既然回來了,就幫我們倒酒吧。”

何子然仍舊笑著道:“得嘞。”

本來桌子上氣氛就好,兩杯酒下肚,那就更好了。

桂花酒度數不高,珍珍倒是能多喝上幾杯,掐著量不醉就行。

桌子上說著一些熱鬨的話題。

既然何子然回來了,那話題難免就說到了他身上。

侍淮銘替李爽和何碩問他:“你這以後什麼打算啊?就這樣混著啊?”

何子然完全沒有著急的樣子,隻笑著說:“先混兩年再說吧,我在熙城也有點混膩了,打算過了今年,明天再到南方混一混。”

現在聽到這種話也懶得生大氣了,李爽像個外人一樣,看著何子然問:“那您這是還打不打算結婚了呀?”

何子然說:“結婚算什麼事,不著急。”

李爽&何碩:“……”

而提到結婚這事,陳嫂子也有話說。

她出聲道:“你們這幫孩子都是怎麼了?咱們家程陳那也是,到部隊裡也不知道找個對象。這都多大了,怎麼都不著急這事呢?”

何子然笑,“大娘,男子漢先立業再成家,沒毛病。”

聽到何子然這麼說,李爽沒忍住嗤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