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替宇和聚賢則小口抿著酒,安靜等待著消息。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白影從門口閃入。
白奴回到了周替宇的身邊,輕聲道。
“公子,事情辦妥了。”
五品殺六品,不難……更何況這白奴最擅長的,便是那暗殺之流的陰損功夫。
陸堯之死,讓陸壓三人的臉色頃刻間便變得複雜了。
他們一句話不敢說,隻是臉部肌肉扭曲著,仿佛映射出了他們內心的複雜、無奈,與悲哀。
大概又是一炷香的功夫,黑影閃爍,卻是黑奴也回來了。
然而這一次,黑奴剛剛進門便跪在了周替宇麵前。
“老奴辦事不利,還請公子責罰。”
出乎預料的一幕,讓周替宇和聚賢皆是挑了挑眉。
聚賢:“沒辦成?這不能吧……那三相幫幫主都死了,他那兒子理應不難殺吧?”
黑奴看了眼周替宇的臉色,發現他臉色不算難看,一邊心中輕舒口氣,一邊開口道:“那二世祖身邊有人護著,是林王府那邊的十八金釵女衛之一。”
聚賢登時恍然:“怪不得你沒殺了,感情是被攔住了。”
想了想,聚賢看向了周替宇:“公子,那這事兒就不太好辦了。林王府的十八金釵女衛,這個咱不好輕動。”
周替宇眉頭微皺。
說殺你全家,結果讓你兒子跑了……我麵子往哪兒擱?
不過再轉念一想……
反正也隻是個小角色,死不死的無關痛癢。
當然,他不會說放陸銘一馬,也不會把自己說出來的話再咽回去,但也沒覺得非殺這陸銘不可。
畢竟年幼,斬草除根什麼的他理解不深,說出這話的目的,更多還是因為帥氣……
總之,他什麼也沒說。
……
聚賢掃了眼周替宇已經舒展開的眉頭,聰明如他自是猜到了主子的意思。
——周替宇已經不在乎這事兒了。
但聚賢不能不在乎!
有一件事情聚賢門清。
大人們做事,和奴才們做事,遵循的邏輯是不同的。
現在,周替宇把話放出去了,看臉色他似乎並沒有要維護“天家必須一言九鼎”的意思。
但這是周替宇的事情。
下人們不能這麼想。
因為這不是小事兒,對他們這種奴才而言,這是可能會掉腦袋的大事。
僅僅隻是轉念的功夫,聚賢便有了決定。
他微微一笑,似自言自語道:“不過護的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我猜啊,那金釵女衛坐鎮這暄水城,大概是為了這走私線的事情,而那個陸堯的兒子,據說是個混子,大抵是接觸不到林王府相關之事。所以那金釵女衛護著這混子,應該是三相幫幫主苦苦哀求才求來的。”
“現在三相幫幫主死了,那女衛也沒必要再護著那個混子了。”
“這樣……”
他抬頭看向了陸壓三人:“公子在暄水城待不了多久,那這個陸堯的兒子,就由你們負責處理了。”
陸壓三人慢慢點頭,便聽聚賢繼續說道:“我家公子一向賞罰分明,給我家公子辦事,好處肯定是少不了的。區區氣血丹祛毒丹什麼的,都隻是些小玩意罷了。”
這話音剛落,馬氏父子與陸壓便齊齊抬起了頭。
事已至此,陸堯都死了……
能走的路,便也隻有一條了。
“小人,領命。”
正值周替宇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聚賢跟著起身,一邊走一邊說:“當然,現在那金釵女衛還在暄水城,保不保人也全在她一念之間。所以那個混子能殺就殺,殺不了公子也不會怪你們。”
“而等到咱們拿了這條走私線後,那金釵女衛自然也沒道理繼續留在暄水城了。”
“到那時,這混子若是還沒死,你們出手弄死他。”
“而若是那小子意識到事情不對跑出了暄水城,乃至離開了周國。”
這般說完,聚賢看向了白奴。
“白公公,大人既然發話了,那咱這些下人,就得當個事去做了。”
“若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得勞煩白公公去跟東廠的人說上兩句了。”
“畢竟,無論是你我還是東廠,都不想看到天家子弟,變成那口出誑言的無信之人,你說對吧?”
白奴咧嘴一笑,沾滿白粉的臉上便露出一絲猙獰的弧度。
“自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