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東京校 窄巷(2 / 2)

女孩的眼睛忽然睜開。

我嚇了一大跳,爆米花都撒到地上好多。

一旁看得有些發困的夏油傑察覺到了,側頭,用口型無聲詢問:“是被嚇到了嗎?”

我猶豫著是說謊還是說實話。

興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就像直哉少爺掐我的臉時問我疼不疼一樣,即使眼淚已經掉的很凶了,我也總會下意識說不疼。

但是……考慮到我此刻的狀態完全不像是沒被嚇到,有點擔心在他麵前說這種一眼就能看破的謊會被降低印象分,到時候如果禪院家的人再找來,他會不幫我……

我咬咬下唇。

最終還是選擇了說實話,點點頭。

他笑容不變,問我:“你很怕鬼片嗎?那麼說起來……你應該也很怕詛咒,對吧?”

“……”

我不可避免地回憶起咒靈房,臉色蒼白起來。再次點頭。

應該沒有人不害怕詛咒吧。

除了咒術師……

但就算是咒術師,也會害怕比自己實力更強的詛咒的吧。

“抱歉,選了這部片子,所以要出去嗎?”他繼續用口型詢問我。

我連忙搖頭,“不、不用。”

他能帶我來看電影,我已經感激到無以複加了,如果還因為電影不合口味就要出去,這實在是太不知足了……

我不太能做出這種事。

“但是,”夏油傑湊近我耳邊,用很低的聲音說,“有詛咒哦,在電影院裡,你的左邊。”

“!”

我渾身一激,下意識往左邊看去。

什麼都沒有。

我是普通人,除非生命受到威脅,基本上沒有看見詛咒的可能。

“是個四級,不是很危險,就是……”他抵住下巴,斟酌了下用詞,“就是有點醜。長了四隻眼睛,嘴巴是長在肚子上的,有好多觸手,像個奇怪的八爪魚。”

他很細致地將咒靈的外貌描述了出來,讓我即使看不見,也能想象出那隻咒靈的樣子,意外的,我從他從始至終都很溫和的微笑中看出了些許惡劣,他壓低聲音說:“呀,它向你爬過來了呢。”

我手腳僵硬,動都不敢動。

“爬到你身上去了哦。”夏油傑依舊在笑眯眯地解說。

與此同時,我真的感覺到肩上一重,臉頰也有濕漉漉的感覺傳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舔了下。

巨大的熒幕也播放到變成惡鬼的女孩跳到一個男人身上,伸出猩紅的舌頭去舔男人的臉頰。在男人驚恐的注視下,女孩將男人的喉嚨咬斷。

我感覺到那股濕漉漉的觸感正順著我的臉頰下移,落在了脖子上,在黏糊糊的來回舔。

我害怕得眼淚撲簌簌滾下來。

抓住他的手,哽咽:“我、我想出去…不想繼續看了……”

從電影院出去,外麵的風朝我吹來。我的眼睛依舊紅彤彤的,時不時抽氣一下。

他朝我遞過來一張紙巾,很擔心:“擦一擦吧。”

“謝謝。”我聲音裡的哭腔還很明顯。

他帶著我往前走。

沒立馬回公寓,而是繞進了夜市。很熱鬨,有很多遊客,很多攤販。

我有點擔心繼續逛下去會碰到禪院家的人,正在我糾結要怎麼對夏油傑說我們要不要先回去的時候,人群忽然擁擠了下,“誰擠我?”、“啊!誰踩到我的腳了!”諸如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等我回過神來。

原本一直走在我身側的夏油傑不見了。我頓時慌亂起來,無措地環顧四周,“夏、夏油……?”

沒找到人……

人群剛才擁擠了下後,很快就恢複了原狀。

“好奇怪啊,剛才那麼擠……”

“我剛剛明明感覺我旁邊有人的呀,還推了我一把呢。”

……

人群裡傳來疑惑的聲音,很快就消散了,繼續融入鬨市之中,跟之前彆無一樣。除了夏油傑。

他不見了。

我不是很敢挪動位置,擔心夏油傑回來找我會找不到我,而且我也不認得回公寓的路。我六神無主地站在夜市中間,眼睛一刻不閒地在人群中尋找,緊張攥成一團的手,指甲幾乎要陷進手心掐出血印來。

但都沒有。

根本找不到他……

甚至有路過我身旁的行人發出不滿:

“這個人為什麼一直杵在中間啊,好擋路。”

“真沒道德。”

“等人不會到角落去嗎?”

“對不起……”我衝路過我的行人們挨個道歉,直到過去十多分鐘,也不見夏油傑回來,隱約的,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幾個禪院家的人,他們也逐漸注意到了我。

——逃!

這個字一下子就灌滿了我的大腦。

我幾乎喪失了全部的思考能力,掉頭就跑,在人擠人的夜市裡狂奔。

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夏油傑在哪裡……?

嗚……

我該怎麼辦?

我的眼淚徹底忍不住了,跟斷了線似的往外冒,內心的恐懼幾乎讓我情緒失控。就在我不知道撞到多少人,自己又摔倒多少次,狼狽不堪地跑過一處黑黝黝的窄巷時,我的眼睛忽然被一隻從巷道裡伸出的大手捂住了。

那是一隻很燙、很粗糙的手。

我被拖了進去。

我的雙手被什麼滑不溜秋的東西捆住了,控製在頭頂。隨即有黏糊糊的什麼東西,舔上了我的臉頰。——是跟電影院裡同樣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臉色煞白,顫巍巍張開嘴正要求饒。

原本舔在我臉頰上的那冰冷、粘膩的東西,就倏忽一下子鑽進了我的口腔,撐到我的嘴角都破裂了。

我劇烈掙紮起來,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眼淚也掉得很凶。

但捂住我眼睛的那隻很燙很粗糙的大手,始終沒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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