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終章 我們結婚吧(1 / 2)

我跟著七海去了居酒屋。

在居酒屋門口和庵歌姬他們碰麵時, 庵歌姬看到我微微怔住,隨即便震驚地瞪大眼,眼底滿是驚喜雀躍, 她正要朝我撲來,家入硝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收斂一點, 但還是一直衝我擠眼睛。

我想,她們應該也是考慮到我的身份問題。

我朝她們笑。

站在家入硝子和庵歌姬身後的黑發男生看到我也很震驚, 他嘴巴大張著,整個人幾乎都要石化了。

我也記得他。

叫伊地知潔高,比悟少爺小兩屆的學弟。

他看著我, 嘴巴開合了好幾次,才勉強發出聲音:“她、她……她是七海學長的妻子嗎?可她難道不是五條學長的……”話未說完, 他反應過來立馬捂住了嘴。

七海建人看了我一眼,隨即便頭疼地歎口氣, 想解釋我和他之間的關係。

我立馬抱住了他的手臂。

“……”他側低下頭看我,與我對視。

半晌之後。

他收回視線, “嗯, 她是我的妻子,七海奈穗子。”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雖然不清楚我為什麼不想暴露我們之間其實隻是朋友關係這件事。但他還是順著我的意思這麼說了。

“原來不是假的, 真的結婚了啊!”戴著黑色帽子的年輕男生雙手抱頭, 表情猶如被雷劈中了,聽周圍人對他的稱呼, 我知道他叫豬野,他吸吸鼻子,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十分的委屈, “七海前輩結婚這件事,我居然完全不知道!都沒有給七海前輩準備新婚禮物!”

七海建人:“……”

“快點進去吧。”家入硝子揚揚手,眼角的那顆淚痣使她看起來倦倦的,“我肚子好餓的。”

我一路抱著七海的胳膊,埋著腦袋跟他走。

七海知道我麵對陌生人的時候會很不適應,所以低頭在我耳邊輕聲說:“沒關係的,他們雖然會有些咋咋呼呼,但都不是壞人。”

我朝他笑,“嗯!”

這家居酒屋的主推菜是烤肉和鯛魚燒。

我緊挨著七海坐下,坐在我對麵的是家入硝子,正單手撐臉在看庵歌姬手裡的菜單,她另一隻手拿著的煙,還沒叼進嘴裡,就被眼疾手快的庵歌姬一把搶過去了。

“不是說好戒煙的嗎!”庵歌姬指指點點。

家入硝子無奈地聳肩攤手,“啊啊,知道啦。戒煙戒煙,但你先幫我點杯清酒。”

注意到我在看她,她抬起頭,衝我彎彎眼睛。

點菜期間。

坐在七海建人右邊的豬野,一直在拉著七海建人說話。話題全部圍繞著我們展開。

豬野興奮:“七海前輩,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七海建人:“如果說認識的話,是五年前。真正開始相處是四年前。”

豬野星星眼:“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七海建人看我一眼:“她潑了我一身的水,所以就認識了。”

坐在對麵的庵歌姬立馬豎起了耳朵,聽罷直拍大腿,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家入硝子撐臉笑:“是很偶像劇的見麵方式呢。”

豬野興致勃勃繼續問:“那你們是什麼時候確定關係的?!什麼時候結婚的,我們怎麼完全不知道!”

七海建人再次看向我。

我悄悄戳一下他的胳膊。

他收回視線,繼續麵無表情著張口就來:“兩年前吧,結婚是今年七月。”

豬野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那麼早,我完全不知道!”

見搪塞了過去,我悄悄鬆口氣。

“話說那個笨蛋呢?而且他不是去找七海你了嗎,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庵歌姬將菜單交出去後,問。

七海建人:“他說要去買點飲料,把居酒屋的地址發給我後就走了。”

“居酒屋裡不是也有飲料嗎?”庵歌姬用眼神虛虛點了下桌子上放的果汁,“他是腦子又不正常了嗎?”

家入硝子笑眯眯搭腔:“哎呀,反正他也沒正常過幾次啦。”

正說著,包間的木質門簾就被一隻手掀開了,“嘿咻”一聲,眼睛被繃帶蒙住的高個子白發青年彎腰鑽進來。

我的心也隨之再次提起來,視線也是,不由自主就落在他身上,隨他進門,然後站在原地沉思挑座位,最後坐在我旁邊,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笨蛋,你買的飲料呢?”庵歌姬問。

悟少爺耷拉著肩膀懶散散地坐在我左邊,將桌子上的果汁拿過去,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聞言頭也沒抬,“唔,路上喝掉了啊。”

庵歌姬:“……”

庵歌姬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決定不再理他,開始找七海建人說話,問我們的戀愛史。

七海建人隻好繼續麵無表情著撒謊。雖然也不完全是撒謊,因為他說的那些【戀愛經曆】的確都是我們做過的事。

我低頭,盯著自己的紅手套發呆。

上麵有一個地方起了個小毛球,我開始揪那個小毛球,這個手套是七海送我的,聖誕節禮物,每次跟他見麵,為了表示自己有超級喜歡,我都會戴上。我就像戴上了降噪耳機,即使居酒屋混亂鬨騰的不行,我也聽不見什麼聲音,直到身側傳來一陣‘唰啦’的動靜,悟少爺拿出一根棒棒糖,看包裝,是草莓味的。

他先是遞給家入硝子,問:“吃嘛吃嘛?”

家入硝子拒絕臉。

他又遞給庵歌姬:“歌姬,吃嘛?”

庵歌姬翻白眼。

他又遞給七海豬野和伊地知,無一例外都得到了拒絕。其實伊地知是有迫於畏懼想接過來的,但被庵歌姬摟住了肩膀。庵歌姬仿佛保護神般說:“不用怕他!”

即使伊地知還是害怕,顫巍巍伸手想接,但悟少爺已經“哦”一聲,然後十分自然地將棒棒糖收回來了。

他低頭,認真剝糖。

我以為他會塞進自己嘴裡,但他卻轉而遞給坐在他旁邊的我。他眼睛蒙著繃帶,我分辨不出他有沒有在看我。

但他的嗓音輕輕的,“糖,吃嗎?”

時間靜止了幾秒,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朝我湧來。我大腦還處於發呆狀態,肢體卻已經慣性地接住那根棒棒糖,塞進嘴裡。

草莓味,好甜。

與之對比,我嘴裡真是苦澀至極。

還好有草莓味的棒棒糖。

過了片刻,我才反應過來應該道謝,所以小聲開口:“謝謝。”

“不客氣。”

他掏掏口袋。又掏出一根棒棒糖,也是草莓味,他三五下拆開塞嘴裡,雙手插兜著坐在那發呆,他的臉朝向桌麵,視線應該是落在桌子上被他喝掉大半杯的果汁上的吧。

我也垂下視線,吃棒棒糖。

吃著吃著,不知不覺間,我就將它嚼碎了,嚼碎之後,甜味比之前更甚,我聽見身側也傳來嚼碎棒棒糖的動靜,這一刻,原本已經甜得膩人的口腔倏忽變得苦澀起來。我盯著自己的紅手套上麵的那個小毛球看,看啊看,一直看,直到棒棒糖徹底被嚼碎,我吞咽下去,連同有些苦味的口水。

它們滾進胃裡,內臟有些不適。

我將嘴裡的白色棍棒拿出來,下意識的,我就朝左邊遞去。

一隻大手很快伸過來。

將棒棒糖的白色棍棒接過去,塞進了口袋。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不是我的耳朵出問題,而是包間真的安靜了下來。我犯渾的大腦逐漸清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做了什麼,頓時僵硬住。我的心臟怦怦直跳。手足無措地看看周圍,慌亂:“我……”

“你怎麼知道我在收集這個啊。”笑盈盈的聲音響起,悟少爺嘴角上揚,聲音輕快,“是剛才看到我將我的這個裝口袋嗎?你的觀察能力很不錯嘛。”

我的手緊張地捏作一團,“嗯、嗯……”

“謝啦!”

他雙手舉在耳邊,歡歡樂樂比了兩個耶。

剛才那種詭異的氛圍一下子消失了。

見我有點害怕,桌子下麵,七海輕輕抓住我的手:“如果不適應的話,我們可以提前離開。”

但他應該很難能跟他們聚在一起吧。

所以我緩慢搖頭,“沒、沒關係的,我隻是有點怕生而已。”

“好。”

他接下來沒再繼續回應豬野層出不窮的問題,而是全神貫注地跟我說話。聊的都是我們平時會說的話題。

他在希望我能夠放鬆點。

我朝他笑。

他嘴角也輕輕上揚一下,很輕鬆的狀態。

那邊,庵歌姬有點不適應,甚至感到些惡寒,“五條悟,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悟少爺“啊?”一聲,一邊喝果汁,一邊遊刃有餘道:“安靜不好嗎?你平時不是恨不得我是個啞巴嗎?”

庵歌姬嫌棄地抖了抖:“總感覺你在憋壞。”

“哪~有~啊~~”他拖著長腔。

吃完飯,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外麵雪下得更大了,鵝毛一般飄下來,地麵積起厚厚一層,凍得人直搓手。

我跟著七海走下樓,在居酒屋門口看他跟他們說告彆的話。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紅手套落在裡麵了,我想回去拿。

七海說陪我一起。

但看著他們即將分彆時豬野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說‘舍不得’,我笑笑,“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很快就下來了。你再多陪陪他們嘛。”

七海頭疼地看向一口一個“七海前輩”的豬野,隻得點頭。

我返回居酒屋。

上樓梯。

我們的包間是在二樓,我上樓梯速度很快,可上到拐角處時,我的速度就逐漸放緩下來,直至徹底停下來。

悟少爺將手套遞過來,嘴裡嘟囔一句:“丟三落四的啊。”

我眼睫顫啊顫地垂下,我再三深呼吸,才抬手,將手套接過來,“謝、謝謝。”

“嗯。”他的手收回去,垂在身側,似乎有些不適應,手指蜷縮一下,他乾脆將手插進教師製服的外套口袋裡。

“……”

這樣單獨相處,讓我渾身猶如有一萬隻螞蟻在爬,我輕輕摩挲了下手裡的紅手套,結結巴巴說一句“我、我要先下去了”,我說的很快,因為擔心說得慢一點,眼淚就先掉下來。這麼說完,我轉身就跑。

但後背的衣服卻被輕輕扯住了。

很輕的力道。

但我的腳還是宛若被釘在了原地,怎麼都邁不開步子。

我聽見身後傳來他又低又緩的聲音:“《謀O實錄》的第一篇故事,對嗎?”

我心裡波濤翻滾。

《謀O實錄》的第一篇故事,就是當初在悟少爺的書房裡,我給津美紀念的那個故事,害得津美紀晚上噩夢連連。

我最後殺直哉少爺逃跑那次,采用的方法,有很多那篇故事的影子。

“所以我說,你真的很聰明啊。連我都被騙住了,這些年也在找山本。”他扯扯嘴角,玩笑般說道,“說起來他還真是難抓啊,不過應該也有直哉使絆子的緣故,他害怕我先找到你。”

“香川,你沒去。”

“惠他們明明知道你在哪,卻也不告訴我。”

“我找了好久。”

“你真的跟七海海結婚了嗎?惠和津美紀都已經長大了哦,他們是一個學校的,每次開家長會我都很頭疼啊,畢竟是不同年級,我要兩個班級來回跑。津美紀今年已經是最後學年了,要參加修學旅行了哦,小道消息,是去鐮倉,那裡的溫泉旅館很不錯。杏花雪花也長大了,雪花變得好肥好大一隻,杏花越來越壞了,周圍居民的狗沒有不被它欺負過的,它還鐘愛玩泰迪狗狗的尾巴,好壞。”

“你……”

“要回家看看嗎?”

我一點點垂下腦袋,感覺肺部在隱隱作痛。

“……”見我始終沒說話,他沉默好半晌,才又輕聲問我,“如果,如果說沒有幼年那件事,你會跟我回家嗎?”

——不會。

我想這麼回答。

但嘴巴好像被膠水黏住了,怎麼都張不開。即使張開了,嗓子也被掐住了,發不出聲音。最終,我再三深呼吸後,才勉強發出發著抖的聲音,但說出口的話卻也與我在大腦裡呐喊的聲音截然相反:

“會。”

說出口的那一刹那,我感覺所有的一切都靜止的,就連我自己也是。我終於能擠出一點笑出來了,我將眼淚不著痕跡地擦乾淨,轉過身去,笑容大大的:“但是——”

“我知道。”他打斷我。

我們對視著。

即使看不見他的眼睛,但他的嘴角是抿成一條直線的。不知多久過去,直到我感覺自己偽裝出來的笑已經要僵硬到顫巍巍時,他嘴角高高揚起,打趣道:“哇~你還不如不回答誒,這樣我可是會很傷~心的!畢竟錯過了嘛。”

他笑,口吻是開玩笑的口吻,一點也聽不出來傷心。

“那,”他臉上刻意且誇張的笑逐漸收斂,變作平時那副輕輕上揚的弧度,“下次小惠和津美紀想來看你,不要再拒絕了。”

“好。”我笑容努力揚到最大。

*

夏日煙火。

津美紀跟袖島上的孩子玩得很開心,杏花和雪花看到我,立馬撲我懷裡。大黃和大白看到它們,動作一致地從盆栽後麵探頭探腦。

杏花看到它們,原本圓潤的貓瞳立馬豎起來,齜牙咧嘴就從我懷裡跳下去,撲過去咬打大黃和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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