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那個村網通boss,硬是到最後一刻都沒有發現,隻能靠他留言才勉強發現了這個新功能……
鬆田回憶起這一點,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
他翻過卡牌查看背麵,在純黑的底色上,寫著幾個偌大的紅字——
[快點給我回去!!!]
“……”
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虛湧上心頭。
鬆田的神情頓了一下,他故作鎮定的把卡牌的麵翻了回去,露出原本的卡麵——
漆黑的背景色上,一個黑發青年雙手插兜站在原地,他臉上的墨鏡半掉未掉的掛在鼻梁上,墨色的眼睛透過墨鏡的縫隙往外看。
鬆田欣賞了一遍自己的形象,然後沉默著關掉了係統空間。
他這一次好像沒做什麼吧?他做的所有事情,出發點應該都是好的呀?除了……他把鍋甩到了BOSS頭上。
“你在想什麼?”
安室透半彎著腰,抬頭打量著鬆田那稀奇古怪的神情。
“我再仔細問你一遍,你確實你當時真的看到了、那個從炸彈現場出來的身影。也看到了這個身影和久川悠見麵,對嗎?”
“……”對吧?
原來是應該說“對”的。
畢竟扯一個謊,就要把這個謊言完完整整地表述出來,並且給它鋪設好無數的背景材料。
可是現在……
他遲疑的掃了一眼被他自己關閉的係統空間,回憶起卡牌背麵、黑色背景上那鮮紅的三個感歎號。
對嗎?對不對啊?
現在已經不需要再表演給那些三次元的觀眾看了……
“鬆田?”
半彎著腰的姿勢有些難以維持,安室透重新站直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鬆田的肩膀,試圖喚醒對方的注意力。
“你到底怎麼了?突然之間就不說話。”
這難道是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嗎?這個事情不是這家夥先提出來的嗎?他現在都要相信了!
“嗯。”
鬆田梗著脖子,點了點頭。
雖然研究經費確實很重要,但是對於他來說,把一個謊話完完整整說完,不應該更重要嗎?
既然要替他編寫劇本,那就要儘職敬業,把這個劇本編得非常完美才好,最好能跟景光的劇本連上,順便讓眼前這個剛剛才用關愛智障眼神凝視過自己的人,再懷疑人生一下……
“我感覺,他們好像是一個組織。”
黑發青年低著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思索。
“就像久川他當時報出來的那些酒名。我感覺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的社團,而是一個龐大的、以酒命名的組織。”
“這個組織,應該就叫酒廠。”
·
“!”
安室透沉默了一瞬。
鬆田他並不知道“酒廠”和組織其實是兩個各自獨立組織,所以從對方的視角來看,會不自覺將這兩個組織劃上等號。
這其實更加證明了,這兩個組織本身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
景光說久川悠可以信任,眼下久川悠又和製造爆炸案的酒廠有關聯……
無數條線索交織在一起,琴酒下達任務時嚴肅的神情,琴酒明明認識久川悠、卻不知道酒廠的情報……
他感覺自己已經無限接近真相,那掩藏在迷霧背後的“酒廠”已經被勾勒出最基礎的外形。
“酒廠”很有可能就是從組織當中獨立出去的小組織,它的陣營更加複雜,領頭人之一就是疑似組織高層的久川悠。久川悠一邊執行組織的任務,一邊替酒廠做事,甚至還在當時救走了景光……
但無論如何,更深入下去的信息,都是鬆田不能夠再繼續接觸的。如果再這樣放任對方調查下去,隻會麵臨無數危險。
“到此為止吧。”
安室透抬頭,淡紫色的眼睛認真地望向鬆田。
“就查到這裡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下一次見麵時,我就當做這次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我們都不要再提起這件事了。”
“……”
竟有這等好事?
這還順帶著幫他解決下一次的問題?
既然約好了不要提起這件事,就完全不需要擔心紅鬆會不會接不上戲了。
鬆田陣平眼前一亮。
他故作疑惑地望著安室透,墨色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探尋,似乎是想要知道對方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是跟你現在在做的事情有關嗎?”
安室透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鬆田沉默了良久,沒有再多說什麼。
·
當天晚上八點。
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男人,快步走進一家街邊的咖啡廳。
他的身上穿著不太合時宜的厚實大衣,在早春三月氣候和暖的日子裡,他的脖頸上依舊圍著一條看上去極其厚實綿密的白色羊毛圍巾。光是看著,就讓人感到無比悶熱。
“晚上好,橘小姐。”
他快步穿過走道,徑直走向咖啡廳最角落的一處卡座,半彎著腰,衝已經坐在卡座裡的一位年輕小姐笑了一下,輕輕巧巧地打了一聲招呼。
那雙藍紫色的眼睛,在咖啡的暗黃色燈光的映照下,就好像兩個會讓人不由自主陷進去的漩渦。
那個已經坐到卡座裡的年輕女孩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地抬起頭,溫柔的淡紫色眸子打量了男人一眼。
她放在桌麵上的兩隻手,緊張地糾纏在一起,一抬手間,不小心碰掉了咖啡杯旁的金屬小勺子。
金屬小勺子掉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年輕男人見狀,彎下腰替她撿起了那個勺子。
長款大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重新站起身,頗具紳士風度的微微倒退一步,將那個小勺子放在了女孩的手側。
“……謝謝。”
“不用客氣。”
年輕男人輕聲笑了一下,很自然地坐到女孩對麵,一邊回複對方,一邊抬手簡單調整了一下耳朵上夾著的耳機,在耳垂處簡單的敲了一下。
片刻之後,藍牙耳機裡傳來一個平淡的男聲:
“一切正常。”
這正是被久川悠臨時召喚出來的[萩原研二]卡牌。
·
今天下午解決完電視台裡的殺人案之後,久川悠草草吃了頓飯,便開始策劃接下來那位三興製藥會社社長的生日晚宴。
他想要給對方準備一份大禮,既然是大禮,就得提前調查好一切有可能存在的情況,包括但不限於狗血豪門恩怨、愛恨情仇、花式殺人動機,以及三位足以參加三選一遊戲的嫌疑人。
他之所以能夠在那麼多富豪家庭當中,獨獨第一個挑中這位橘次郎先生,完全是因為對方複雜的家庭關係以及可以想見的愛恨情仇。
橘次郎是三興製藥會社的社長,五十歲,前後娶過四任老婆,生了一大堆孩子。
就單單這一點來說,光是前後幾任妻子爭奪家產、一大堆孩子爭奪繼承人的位置,都足以讓這位橘次郎社長死上無數次的了。
更不要說他的幾任妻子當中,有兩任妻子死的不明不白,像是被橘次郎聯合小三害死的。
還有陪伴多年、但虎視眈眈的家臣,鬥過無數回的老對手……這家夥身上插的單箭頭真的不是一般的多。他就沒見過這種最適合被殺死,結果一直活到現在的人。
把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定成他,成功率絕對是100%。
就是不知道……有這麼多嫌疑犯在,黑柯到時候還施展不施展的開。
久川悠靠在椅子上,一邊滑動鼠標查看著這位龐然大物的家族族譜,一邊關注著萩原那邊的狀況。
這次,他直接把黑萩投放到那家咖啡廳隔壁的大型商超門口,並通過備注,提醒對方去商超的儲物櫃裡、取走他事先存放在那裡的藍牙耳機。所以萩原現在除了耳機之外,應該還處於什麼都不知道的空白狀態。
坐在萩原研二對麵的女孩子,就是他在精心篩選了死亡社長橘次郎的一大堆繼承人之後,從當中選出的、一位最適合“酒廠”發展路子的繼承——橘由紀。
這個孩子的性格和發展道路,與“酒廠”未來在醫藥方麵規劃不謀而合,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久川悠原本想要親身上陣,主動去收編這位潛在的“酒廠”未來員工。他甚至都已經和對方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地點,但不知道為什麼,係統對他的想法表現出了極大的擔憂和排斥,反複勸說他換一個卡牌上……
所以他最後安排了某位最會花言巧語的黑心大師上陣,去欺騙一下年輕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