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方並沒有這個打算。
頭頂的傷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下樓的動作,有些加重,疼痛愈演愈烈。
再加上動漫本身的時間也快要到了,畫麵還切了出去,沒有再放他這邊發生的事情。動漫再切回來的幾率不大,繼續堅持下去,確實沒什麼收益。
雖然沒能一次性解鎖2號勞模先生,但能夠解鎖到75%,已經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績了。
所有卡牌當中,這個家夥的解鎖速度估計是數一數二的。
“你還能走路嗎?”
安室透頓了一下,打量著坐在樓梯上的那個家夥蒼白的臉色,乾脆不等久川悠回複,直接在他麵前蹲下身。
“上來吧,我背你下去,這樣還省力一點。”
“你、背、我?”
久川悠玩味地重複了一遍安室透的話。
他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毫無阻隔地望向安室透。
“如果扶著你下樓,你也難受,我發力不均勻也很難受,不如直接讓我來背著你,還能加快速度。”
而且看你的樣子,也不想是靠自己就能走得動的……
安室透吞下了還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但他隱隱理解了對方的性格,什麼都要反著來才好。
“你最好快一點,就算你的傷口沒關係,我也要快點去醫院處理我手臂上的傷口。”
·
熟悉的聲音漸漸遠去,安全門後緩緩走出一個身影。
他的黑色襯衫上有些褶皺,因為一直扶著久川悠,也沾染上了對方身上的血跡,留下幾片深色痕跡。
他目光不定地瞥過、向下蜿蜒仿佛無窮無儘的樓梯,許久過後,才緩緩移開目光。
計劃其實已經脫離了掌控。
當這個世界的自己聲音響起之後,久川第一時間急著想要換一個地方。
但那家夥其實已經撐不住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根本看不清前麵的路,最基礎的平衡感都出現了問題。
這種程度,最需要做的,就是立刻去醫院。
安室透隻能把人扶到外側的樓梯上,放任這個世界的自己接走久川悠,完整的圓上劇情。
至於剩下來的時間……
他得做一些能加快進度的事情。
·
東京警視廳。
某間辦公室內一片昏暗,明明是大白天,卻非要把四周窗戶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頭發花白的副總監坐在辦公桌裡側,帶著老花鏡,湊到文件前麵仔細查看。他看的很認真,認真到仿佛整個辦公室裡隻有他一個人。
但實際上,辦公桌前其實還站著一位中年警官。
他身材肥碩,頭頂半禿,身上的警服被汗水打濕了大半,額頭上也全是冷汗。
眼見麵前的長官一直無視自己,這位中年警官的神色愈發慌張,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想要擦掉額前的冷汗,但因為動作過大,意外撞倒了辦公桌邊緣處的筆筒,無數黑筆亂七八糟散落一地。
“對、對不起。”
他慌亂地跪倒在地,整個人撲到地上去收攏那些雜亂的黑筆。
“行了。這種事情,等清潔工來收拾吧。”
副總監敲了敲辦公桌,壓下不耐煩的神色,全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小野寺,你有什麼事情要彙報嗎?”
站在副總監麵前的,正是刑事部搜查二課的小野寺。
之前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但在輿論逐漸退去,人們的注意力被彆的事情轉移走之後,小野寺很快也被無罪釋放、重新回到了搜查二課。
原本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但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紮堆冒出來,一股腦擠在警視廳頭上。
他抬頭偷偷瞥了一眼副總監,小心翼翼地說道:
“當時的報道又被人翻出來,有證人提供了新的材料,扯到了那個車禍死掉的記者頭上。那個女孩子的事情,越鬨越大了……”
“……”
辦公室裡靜默了一瞬。
小野寺慌亂地低著頭,屏住呼吸等到上司的回複。
許久之後,他聽到輕飄飄的一句話——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去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副總監低著頭,神色認真的批閱著文件。
乍一看,那句話仿佛是他無意之間的感想,而不是特地講給某一個人說的話。
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小野寺頓了一下,遲疑地回答道:“關於那個爆料的證人,我已經把他的信息完整地查清楚了。但是、”
事實上,早在媒體爆出這件事之後,他就第一時間調查到了到底是誰將信息泄露給媒體。但問題是,這個家夥好像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解決掉的。
“泄露信息的那個家夥,叫久川悠。”
小野寺抬手朝著上方指了指,副總監辦公室的正上方,剛好就是警視總監的辦公室。
“是他的獨子。”
·
“患者的腦部遭到重物撞擊,皮膚表麵有出血口,腦部疑似有個陰影。”
醫生舉著片子,湊到燈光下方仔細看了看。
“目前暫時看不出什麼結果,應該要等三、四天之後再回來複查一趟,估計才能看出到底怎麼回事。中間如果有任何不適症狀,比如頭暈、嘔吐、走路容易摔倒之類的特殊症狀發生,一定要立刻到醫院來。”
“那其他地方呢?”
安室透正準備抬手拉住醫生,忽然意識到他自己的手臂上還纏著厚實的繃帶。
原本站在醫生另一側的黑發青年見狀,有些好笑的拉直嘴角。
他伸手攔住了醫生,天藍色的眼睛朝著病床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上麵躺著一個棕毛青年。
他的額頭和手臂上都纏著厚厚的繃帶,腳上還打上了石膏,整個人被死死固定在病床上,隻剩下那雙會靈活轉動的琥珀色眼睛。此時此刻,那雙眼睛壓抑著深深的不滿情緒,憤怒地想要瞪人,但一時間不知道該瞪誰比較好。
久川悠被安室透背下樓之後,剛好撞上了從東京塔趕到帝丹高中的諸伏警官,以及從天台上匆忙趕下來的一眾警察、毛利蘭以及鈴木園子。他在反抗無效的狀態下,被眾人強製送到了醫院,然後被醫生包成了這幅鬼樣子。
所以說他不想來醫院,原本他還是能走路的,這樣一來就徹底不能走路了——隻能像僵屍一樣蹦回去。
終於搞清楚事情經過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一股腦圍到了久川悠的病床前,還有來接毛利蘭的柯南以及毛利小五郎,還沒有離開現場的諸伏景光以及安室透,整個病房擁擠到沒有地方可以站人。
諸伏景光攔住了醫生。
當時他狙擊結束之後,第一時間往帝丹高中趕。
一路上,他的大腦中浮現出無數種糟糕的情況,畢竟是從三十二層墜落,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的眼前都是一片赤色。但他唯獨沒有想到,這最好的一種情況——大家都還活著,隻是受了傷。尤其是在得知電梯還發生過二次墜落之後,他更加感歎於這種幾千分之一的概率。
如果久川悠真的因為替警方查案、因為警方來不及趕到現場而出事……
他已經不敢再細想下去。
“醫生,久川他手上的傷,沒有問題吧?”
醫生蹙著眉,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回憶起手上的傷到底是什麼。
“那個傷很輕,都隻是皮外傷,過個幾天就愈合了,連疤痕都不會留下。”
“那、那這位先生的手臂呢?”
諸伏景光刻意避開了安室透的視線,側著頭伸手指了指安室透被層層包裹著的手臂。
安室透愣了一下,控製住自己想要轉過去的腦袋,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站在另一側的黑發青年。
他下意識捏緊了手臂上的繃帶。
“啊,這個要嚴重一點,都已經剮到了皮肉。但好在沒傷到神經,隻要這段時間都彆用這隻手就行了。”
醫生扶了扶眼睛,為了避免再次被人攔下,他乾脆主動開口道:
“除了那位腦袋上的傷之外,他們身上的其他傷都不是很嚴重,至於腦袋上的傷口該怎麼處理,我也已經你們講過一遍了。現在還有彆的問題嗎?”
“……”
諸伏景光猶豫片刻,沉默著搖了搖頭。
他望向躺在病床上,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甚至稱得上是嚴絲合縫的久川悠,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
靠在病床旁邊的柯南,先一步道出諸伏景光的憂慮。
“久川哥哥是一個人住,他這樣要怎麼吃飯啊?”
“啊,對啊!”
毛利蘭也跟著愣住了。
“不用擔心,我可以請護工。”
鈴木園子搶先開口道。
“還有安室先生的手臂,全部都可以請護工,大家都是為了來救我才受傷的,無論是醫療費,還是護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和獎金,我全部都負責到底。”
護工……
【護工……】
【宿主,怎麼辦啊?你不會成為第一個玩遊戲玩到需要被護工照料的玩家吧?】
“不用護工!”
久川悠仰躺在病床上,嗓音沙啞的喊出聲。
“我的腳完全不需要打石膏,手臂上的傷口貼幾個創口貼就可以了,甚至現在就可以把繃帶拆掉。”
畢竟那些瑣細的小傷口都快要愈合了。
“我隻有頭部需要包紮,我真的不需要護工。”
安室透憐憫地望著躺在病床上的久川悠,莫名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鬱氣。他緩緩歎了口氣。
“確實,石膏過一會就可以打掉了,手臂上的傷口也隻是皮外傷,他真的不需要護工。我會負責照顧他的腦袋的。”
“這樣啊……”
鈴木園子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甚至隱隱有些可惜。她猛地扭頭望向安室透,大眼睛裡放著光。
“那安室先生呢!你的手臂傷成這樣,一定需要護工吧!”
“!”
安室透瞳孔巨震。
他緩緩舉起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手臂,張嘴欲言卻又啞然無聲。
他遲疑著低下頭,望向久川悠。
“這樣好不好!”
久川悠果斷抓住了這個機會。
“反正我傷到的是腦袋,日常生活不會有任何影響,隻是需要多一個看著我,免得我在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人倒在犄角旮旯裡。安室先生他傷到的是手臂,腦子沒出問題,我們不如互相照顧對方,就都不需要請護工了。”
“好主意!那就這麼辦吧!”
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安室透率先以一種極其激動且高興的神態,對久川悠的提議表露出高度的讚同。
“我待會就去找醫生過來,幫你把石膏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