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這裡的居民不多,房子與房子之間稀稀落落、空出來一大片院子。
大片不知名的明黃色野花堆疊在一起,將家家戶戶門前的田圃完全占據。
柯南搭乘著阿笠博士的車子、在耗費了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後,終於在當天中午十一點前,及時趕到了這個地方。
那些可疑的卷宗當中,寫滿了各式各樣的案件。
但那其中最讓柯南感到奇怪的,就是這個案件——
第89起,突發疾病。
死者藤原特,死於心臟病發作。
一個家族中從未有過這種疾病病史的、四十來歲身體健壯的男性,突然因為這種急性病走向死亡。隻留下巨額遺產,以及長期作為家庭主婦的妻子和還在上大學的兒子。
自藤原特死後,他所留下來的妻子與兒子,賣掉了家裡的彆墅,在城郊買了一棟帶院子的一戶建。
——就是眼前這棟建築。
柯南跳下車,按照調查報告上的地址,再次核實了一遍這棟建築物的門牌號。
這是一棟坐擁一大塊正方形地皮的建築,通體木質結構,外觀上看是極其輕快的田園風格。建築左右兩側,還有著很大的餘裕,精心栽種著各式各樣的花。
很奇怪。
這個建築給人一種極大的違和感。
按理說,這個房子是在兩周前才買下來的。
但無論是房子整齊乾淨的外觀,還是門口生機盎然的園圃,都在說明這個房子被人精心打理過,處處充滿了生活氣息。
這不是一棟廢棄很久的鄉間建築,如果隻從購買下這棟房子的兩周前開始計算,這個房子的外觀不應該被恢複成這個樣子。
就好像是……
準備了很久的樣子。
柯南搖了搖頭,把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拋諸腦後。
他三步並作兩步跳上台階,按響了門鈴。
如果那些堆積如山的奇怪自殺案例,以及那些過於蹊蹺的突發疾病背後,真的有人在引導掌控的話,那個躲藏在背後的操縱者,一定會和他所選定的爪牙聯係。
——就比如說,這棟房子裡的受害者家屬。
死者藤原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產品經理,工作壓力極大,精神狀態不太正常,常常會打罵虐待妻兒。
在這種狀況下,會不會是長期以來保守虐待的妻子和兒子,在不堪重負的情況下選擇反殺?
這種思路,本該是警方辦案時的最佳思路。
但礙於藤原建的死因,是極難以人工方式偽造出來的心臟疾病,整件事根本就沒有達到需要驚動警方的地步,僅僅在戶籍管理部門備了個案,便以突發疾病收尾。
在正常情況下,心臟疾病確實極難偽造。
但……
柯南低下頭,望向自己。
在遊樂園之行以前,他也不會相信、有人會因為一顆膠囊而變回小時候的樣子。
但現在他相信了。
醫藥研究充滿奇跡,那個組織連返老還童都可以做到,區區心臟疾病,對於他們來說太過簡單了。
仔細想想,自殺率和突發疾病飆升的時間線,就是從三周前、那起全程追逐案件發生時開始的。
如果藤原建身上的意外疾病是通過某種藥劑偽造出來的,那麼長期處於家暴環境當中,沒辦法解脫出來藤原建妻子,確實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幕後的策劃者,一定會以某種方式和受害者見麵,將完善的“複仇”方式交給他們。
門鈴按響之後,隔了好長一段時間,門口才傳來一陣腳步。
“還沒開嗎?”
停好車的阿笠博士站到了柯南的身前,圓滾滾的身子瞬間把柯南擋得嚴嚴實實。
這一次上門,阿笠博士是明麵上的幌子,柯南則需要跟在他身後探查情況。
“快了。”
柯南搖了搖頭,再次在腦海中模擬了他接下來探查的中心。
如果藤原建的妻子真的是殺人凶手,她在提及對方的死亡時,不可能不露出端倪。所以他接下來的計劃,是嘗試著以死亡為切入點,旁敲側擊,從對方身上確認是否真的存在一個幕後操縱者。
整起案件留給他們唯一的切入點,就是心臟疾病。
所以這一次,他們是以——
“來啦來啦——”
伴隨著匆忙的女聲,田園風的木門被人從裡側打開,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探出頭來。
她穿著日式和服,光滑的黑色長發挽在腦後,臉上還帶著沒來得及收斂的笑意。
站在門口的阿笠博士,瞬間換上營業式笑容。
“藤原貴子女士您好,我們是遠揚保險公司的職員,您的丈夫藤原建在去年3月份投保了一份重大疾病醫療保障險,保險的賠償金高達一億日元。我們接到通知,藤原建先生在前段時間因心臟病發作、搶救無效離世。心臟疾病在我們的保險賠償範圍內,所以我們特地上門,想要向您詢問進一步的細節。”
“保險?”
那位婦人的神色明顯空白了一瞬,下意識用手抓住門沿。
“我沒有聽他說過……你有什麼證明嗎?”
“啊,這是藤原先生當時的投保證明。”
阿笠博士十分上道地拿出那份、他們花了一個小時偽造出來的證明,遞到那位婦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