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督察抬了抬下巴幽幽道,“張sir是不會錯失宣傳警隊公信的機會。”
比起四大家族的權勢,媒體更不願得罪香江警隊。畢竟這些香江警隊是正規且合法的執法部門。
蘇念星明白了,這次警察辦得確實漂亮,沒有死人,而且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被綁的老人孩子解救,堪稱神速。她還想再叮囑梁督察不要把她供出來,沒想到記者看到她,蜂擁而至,梁督察硬生生被這些人擠出包圍圈。他擔心地看著蘇念星,卻見她從容應對,鬆了口氣,正盯著她時,陳警司趕了過來,他立刻走過去向陳警司行禮,並彙報案件處理過程。
陳警司拍拍他肩膀,“好!這次處理迅速,給我們警隊爭光。非常棒!”
相對於這兩人的風輕雲淡,蘇念星顯得激動多了,話筒懟到她麵前,她在記者群中逡巡一圈,很快認出一位記者,她直接衝上前,反手就給他一巴掌,狗仔們紛紛按下快門鍵,拍下這精彩的一幕。
“你乾什麼!為什麼打人!”記者被打好,立刻向警察告狀,“阿sir,她打人!”
蘇念星指著他破口大罵,“你還是不是人!你剛剛威脅黑哥,是不是想害死我!你怎麼當記者的,有沒有良知。”
哇!大新聞!蘇神算毆打記者,揚言對方差點害死她,又有新素材了。
那記者有些心虛,還想說什麼,卻被聞訊趕來的梁督察故意隔開,“走!配合我們調查。到底是誰讓你帶口信。”
那記者被請走,其他記者重新聚攏到蘇念星身邊。
記者采訪她,“請問你與房正盛是什麼關係?”
蘇念星無語,“沒有關係。我隻是名氣比較大,所以被黑哥拉來墊背。我就是倒黴鬼!”
“你不是算命大師嗎?你沒算出自己今天有血光之災嗎?”
這話相當紮心,蘇念星捂著胸口,“再厲害的算命大師也不能算自己。”
這些媒體絲毫不體諒蘇念星的臉色,依舊咄咄逼人,“請問你會預測股價嗎?你能測出房正盛未來走勢嗎?”
蘇念星上過那麼多次報紙,稍微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算許多方麵都很靈,唯獨不能算經濟走勢。但是剛剛蘇念星差點被房正盛害死,一想到這些富豪為了賺錢不把普通人放在眼裡,隨意踐踏,收割彆人的財富,她就恨得牙癢癢。
被黑哥綁架的恐懼,對生命的渴望,以及差點被房正盛害死的憤怒,讓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穿越後,她一直兢兢業業賺錢,再窮再苦的時候,她都沒有乾過壞事,她老老實實奮鬥,躲著所有她惹不起的人,她都快成忍者神龜了。可都這樣了,這些人還是不放過她!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房正盛股價會下跌,股民們趕緊跑吧。”
說完後,蘇念星無意間看到人群外的飛哥,她立刻推開記者,大步上了飛哥的摩托車。
飛哥帶著她風馳電掣,很快將記者們甩在身後,“幸虧你沒事。到底怎麼回事啊?黑哥為什麼劫持你啊?”
蘇念星把黑哥的話重複一遍,飛哥直接爆了句粗口,“這什麼邏輯。彆人害他,他就來傷害你?欺軟怕硬的家夥!真該給他判死刑。”
這話罵到蘇念星心坎裡去了,她之前在天台神經緊繃,現在又累又餓,“後麵的事情交給警察吧。我想清靜一下。”
飛哥點點頭,不再追問。
到了冰室,街坊們立刻圍上來,“蘇神算,你沒事吧?”
“我剛剛聽人說,差點嚇死了。”
“他憑什麼綁架你啊,你跟房正盛又沒有關係!”
街坊們七嘴八舌討伐黑哥,飛哥示意蘇念星先吃飯,他給大家彙聲彙色講這起綁架事件。
得知她被帶到天台,街坊們發出驚呼聲,“太嚇人了。”
“房正盛怎麼這麼壞!絲毫不顧忌蘇神算死活啊。”
“那些警察乾什麼吃的。為什麼要放他們上去!”
“啊!太可惡了!”
街坊們驚呼,時不時還夾雜著憤怒和討伐,蘇念星吃了一口剛剛出鍋的炒麵才覺得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間。
吃完飯後,街坊們出開始問蘇念星怎麼得救的。
蘇念星吃了飯,人也精神了,就把事情發展原原本本說一遍,當然她隱去自己算出老人孩子下落的事情。
街坊們感歎,“多虧警察把他女兒救出來。要不然他可能真的會拖你一起死。”
“肯定的。這種人臨死前也得拉個墊背的。”
“他恨房正盛騙了他,他應該去殺房正盛啊,憑什麼挾持無辜人士啊。蘇神算可跟房正盛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就是!就是!”
也有許多街坊罵房正盛無恥,騙了住戶地皮,還綁架彆人女兒,這種缺德公司趁早倒閉,免得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再騙其他人。
飛哥之前聽到蘇念星跟記者說房正盛股價下跌,他手裡還有不少股票,等街坊們七嘴八舌討伐房正盛時,他推開擋在蘇念星身邊的街坊,“大師,你確定嗎?房正盛股價真會下跌?”
蘇念星頷首,“是啊。會跌。”
如果梁督察說的是真的,房價肯定會跌。
翌日大大小小的報紙幾乎全都刊登這樁綁架案。
各個媒體人的角度都不一樣。
有的媒體著重寫黑哥被騙,詳細說明房正盛騙住戶的細節。蘇念星沒想到這些媒體居然把房正盛往死裡得罪,看樣子香江警隊開的條件很優渥啊。
也有媒體著重寫黑哥女兒被綁架,並且大讚香江警隊辦案效率高。四十分鐘解救出人質,神勇又英勇,值得信賴。
也有媒體刊登蘇念星無辜躺槍,並且刊登她預言房正盛即將走向衰落的讖語。
也有媒體曝光黑哥殺阿美的細節。這些是警方采訪黑哥得到的一手消息。並且黑哥已經承認他殺害了阿美。
蘇念星將大大小小的報紙全都買了一遍。將它們放在收銀台上,食客們可以翻閱。
街坊們也在議論,“這家報紙居然還刊登房正盛乾的其他缺德事。哎呀,羅素街這家商戶是我親戚,他的鋪麵就被房正盛買走了。聽說是他兒子D博欠了一屁股債,不得不賣樓,我還在納悶他兒子以前是個乖孩子,怎麼會突然沉迷D博,原來是被人引誘的。太缺德了。”
原以為房正盛隻會下美女套子,沒想到他們手段那麼多。黃、賭、毒恐怕一樣都不少吧?真的太可怕了。
“無論什麼時候都彆想一夜暴富。我們守住祖上留下的財富就已經對得起祖宗了。彆想著開拓市場,我們腦子真的不如他們。太沒下限了。”安叔這個過來人,算是深有體會。
“怪不得我成不了富豪呢?因為我還有良知。”
偏偏這樣的人還定不了他的罪,因為有無數人會替他頂罪,香江沒有死刑,綁架案頂多坐個十年,等他們出獄有大把的鈔票供他們花銷,這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蘇念星看著這些報紙,久久不語。在香江生活越久,她就清醒意識到自己與富豪們之間的差距,說句不好聽的,這差距比她跟狗之間的差距都大。這不單單指金錢的差距,還有資源、社會地位、甚至是法律,而這些差距會讓想通過努力往上爬的人心生絕望。
這座繁華的大都市就像個幾百歲的老人,彆看它披著現代的外衣,似乎很包容,也努力適應新潮流,更大力接受新事物,但是骨子裡的傲慢與輕視讓他們不肯接受改變,它不容許有人來動搖它的地位。
一個底層人士不通過坑蒙拐騙老老實實奮鬥,想爬到上層,那是比登天還難。階級長期固化讓市民們習慣逆來順受,習慣遇到富豪就忍讓。她這樣普通又毫無武力的人還能實現她的目標嗎?
就在蘇念星胡思亂想時,飛哥從外麵跑進來,興奮得大叫,“跌了!跌了!”
街坊們見他瘋瘋癲癲,納悶上前,“什麼跌了?”
“股價跌了。房正盛股價大跌。”飛哥眉飛色舞,隔著街坊衝蘇念星比了個手勢,“今天跌了38.7%。”
香江股市不像內地沒有漲停版限製。從年初開始房價就在大幅度上漲,房地產公司的股價也一路蹭蹭蹭上漲,誰能想到呢?隻是一天就跌到半年前。這報紙的威力真的太猛了。
街坊們罵罵咧咧,“活該啊。誰叫他們這麼缺德,到處行騙。就該這個下場。”
“最好是倒閉!房價就是這些人推高的。”
“對!倒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