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鬥沉默, 就在明萊以為他要出手的時候,他轉過身,選擇了視而不見。
下方的人族都傻了, 玉鬥玄尊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來救他們的嗎?
迦葉尊者又歎了一聲:“阿彌陀佛。”
情之一字, 果真令人無法逃脫。
“玄尊,您就這麼看著他殺我們?”
有人修不敢置信。這可是玉鬥玄尊, 天覆山之主,全修仙界最為持正不阿之人。
玉鬥閉上眼,全當聽不見。
“這不是玉鬥玄尊!真正的玉鬥玄尊絕不會看著妖族在夜海大開殺戒!各位!這是冰夷皇子製造出來的幻象!是假的!”
有人修半信半疑,還有人修惶惶不安。
連這樣的“幻象”都能製造出來,這冰夷皇子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明明數月前,他還沒有完全幻化人身, 連金丹都沒有凝,僅僅四個月,他就從練氣期修到了大乘期,不, 或者更高境界。
明秀山山主咬緊牙,麵前的玉鬥玄尊是真是假, 他當然看得出。
他就知道, 那冰夷皇子能讓天權文曲癡迷到連身份都不顧,玉鬥玄尊肯定也逃不掉。
早知如此, 在天權文曲帶這冰夷皇子回庭洲的時候, 他就該聯合眾人,將這冰夷皇子就地誅殺。
然而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 明秀山山主看著雲海上的明萊,正要出聲,就聽站在一旁的迦葉尊者開口:“玄尊心中已有答案?”
玉鬥沉默不語, 迦葉尊者轉動念珠,歎息:“看來,您做出了選擇。”
救世與愛情,玉鬥玄尊終究還是選擇了愛情。
天道的預言,果然沒有錯。
人修騷動起來,迦葉尊者方才說什麼?他在稱呼“幻象”為“玄尊”?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玉鬥玄尊!
眾人不敢置信,玉鬥玄尊居然跟那冰夷族皇子是一夥的!
明秀山山主不知道迦葉尊者在打什麼啞迷,他看向迦葉尊者:“尊者知道這冰夷皇子為何要殺我們?”
冰夷皇子出身妖族,一開始他以為這冰夷皇子是為妖族撐腰而來,可是對方一來就大開殺戒,根本不分敵友,這讓明秀山山主絲毫想不明白對方來夜海究竟想做什麼。
論公,這冰夷皇子與他們無冤無仇,論私,他們也沒有任何得罪這冰夷皇子的地方,可對方的殺意猶如實質,由不得他們思考。
妖族也是這麼想的,同為妖族,且他們與冰夷族皇子無冤無仇,對方為何一來就要殺他們?
想不通,也無法溝通,冰夷皇子眼眸中隻有冰冷的殺意,毫無放過他們之意。
迦葉尊者轉動念珠的手一頓,他道:“盜取了彆人的東西,總是要歸還。阿彌陀佛。”
明秀山山主完全不知道迦葉尊者在說什麼,這些佛修說話就不能直接明白一點嗎?
正當他心中煩躁的時候,雲海上的冰夷族皇子冷淡開口:“迦葉尊者說的不錯,盜取彆人的東西,總是要歸還的。”
迦葉尊者閉上眼,手裡轉動念珠。
明萊抬起手,紫金龍王低下威嚴霸氣的龍軀,噴出灼灼熱氣,它瞳孔豎起,裡麵是與主人一般的嗜血冰冷。
他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眾人修、妖、魔:“諸位與本君無冤無仇,本君也不想多造殺業,本君給諸位兩條路,一是現在就離開夜海,本君絕不阻攔,二是留在這裡,與本君作對,成為本君的箭下亡魂。”
“我隻給諸位息時間,息過後,休怪本君不留情麵。”
眾人修、妖、魔猶豫起來,他們當然不想死在這裡,可若是現在離開,難保不會被秋後算賬。
魔尊天祿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魔族,剛生出異心的魔修馬上低下頭,生怕被尊上看出心思。
妖族也是如此,有孔雀妖王在,沒有妖敢離開。
明萊將下方眾人修、妖、魔的反應看在眼裡,對一直沒有說話的玉鬥道:“你也看見了,不是我不放過他們,是他們非要與我作對。”
說完最後兩個字,他抬起靈弓,對準下方,瞳孔泛起幽冷:“殺。”
紫金龍王衝天而起,巨大的龍軀直入雲霄,又猛地向雲海下方的人修、妖族、魔族衝去。
窮奇伸了伸懶腰,腳踩的濃霧化作幽藍色火焰,也向下方衝去。
憋了一萬年,終於可以動動筋骨了。
龍族如今雖已墮為妖,但仍有真龍之形,加上它龍軀巨大,鱗片硬如萬年寒鐵,魔尊天祿與迦葉尊者聯手,竟是一時半會兒也奈何不了紫金龍王。
明萊冷冷地看著下方戰況,忽然,他向不遠處的玉鬥看去。
玉鬥已經睜開眼,正靜靜地看著他,眼眸中似有千言萬語。
明萊彆過頭,他取出袖中玉笛,送至唇邊,輕輕吹了起來。
雲袖在風中劃開,衣擺獵獵作響。
明萊銀色羽睫顫動,他心無雜念,隻有一件必須要做的事,可不知為何,在玉鬥的視線下,他竟吹起了回憶裡對方給自己吹的曲子。
如泣如訴,低徊哀婉。
仿佛在質問對方,為何要殺他們的同僚、為何要替他立神像、為何萬年前要不告而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