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2 / 2)

陸萍萍覺得這日子無聊極了,她就像是被籠子困住的小鸚鵡,飛不出這美麗的籠子。

她開始為這些作業感到頭痛,原來去美國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就連她的母親也跟著學了幾日英文,為日後在美國的生活做準備。

傭人們並不知道陸家有要移民的打算,除了管家。

陸老爺已經將完整的移民報告遞交給了美國大使館,下一步是去大使館接受詢問,一但詢問通過,這事便成了。

陸老爺已經將大使館那邊打點好,詢問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陸萍萍雖然痛苦,但依舊歎了口氣拿起那本厚厚的英語日常大聲的讀起來。

陸夫人推開她的房門,見女兒正在用功念書,便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她已然年過四十,大半輩子都是在哈爾濱渡過的。一想到要去往一個全然陌生的國家,陸夫人心中也會恐慌。

但她的家人在哪,哪裡便是她的家。望著女兒這樣努力,陸夫人也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英文。

陸萍萍溫習完今日的功課,坐在椅子上與母親聊天。

“娘,聽爹說大概就是這幾日了,我們會坐飛機然後轉郵輪過去。”陸萍萍輕聲道。

陸夫人點點頭,這她是知道的。陸夫人坐過飛機,也坐過船。郵輪是沒坐過的,她想著,不由得有些期待。

“等去了美國,一切便都是新的開始,萍萍,你爹跟我都盼著你能在美國念大學。語言的問題慢慢都會解決的,你爹他年輕時曾去日本留學,當時也並不懂日文。後來,在日本待的久了,人家差點都以為他是日本人呢。”陸夫人輕柔地摸著陸萍萍的腦袋,鼓勵她道。

陸萍萍點頭,大學當然是要念的。

陸老爺正在慢慢處理自己名下的產業,明麵上的不好大動乾戈,這樣太過引人注目。暗地裡的資金則被轉移到了美國花旗銀行,至於房產,他也委托了一位值得信賴的朋友幫忙出售,這兩天已經有買主上門。

隻要價錢合適,這些房產便都換成錢,存在美國的花旗銀行裡。

等到了美國,他可以去做些其他的生意。

到了下午,陸老爺正在整理名下的財產,美國大使館打來電話,拒絕了他們一家人的申請。

陸老爺在此之前已經多番打點,他冷靜的詢問原因,對方的回答卻模棱兩可。

“您的材料都很齊全,但是很抱歉,鑒於有人向我們舉證,您與您的家人不能移民美國。”

陸老爺掛斷電話,他大概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夜晚,陸老爺歸家,將陸萍萍與妻子喊到書房。

兩人得知此事,心情也越發的低落。

陸萍萍對於去美國這件事,剛開始是抗拒的。等她好不容易能接受,卻沒辦法去了。

她低聲問:“爹,那個背地裡使絆子的人可是周玠哥哥?”

陸老爺從不願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他人,但是自從上次周玠當眾汙蔑女兒的清白,他便知道,周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孩子。

在官場待久了,便成了這渾水裡的一條魚,滑不溜秋,難捉急了。

他可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是以傷害他人為前提。

陸老爺解釋道:“這事十有**,是他在背後搞鬼。周玠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一家有移民的想法,等過幾日定會再來家中。”

陸萍萍不想這樣,被人脅迫,就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那把刀隨時都會掉落,讓她內心十分不安。

陸老爺見女兒的表情惶恐且無助,安慰道:“萍萍,去不了美國咱們便去其它地方,世界上有上百個國家,總有我們能去的。他再厲害,也阻止不了咱們想走的決心!”

陸萍萍勉強笑笑,難不成真要嫁給周玠?自從那次綁架事件過後,她對周玠的喜歡逐漸變淡,甚至於在周玠大鬨認親宴後,已經快完全消失。不斷的失望,等到失望攢夠了,漸漸的,也就沒有了期待。

這些天,她甚至已經記不起以往的她究竟喜歡周玠什麼。

“……爹,那我們還能去哪個國家?”陸萍萍急切地問道。

陸老爺一時半會也說不上,隻說要再好好想想。

陸夫人想起,自己在法國有位遠嫁的姑母。那位姑母十幾年前嫁給了一位常年駐紮在法國的外交官,後來乾脆定居在法國。

說不定,能讓這位姑母幫幫忙。

“我在法國有位姑母,是駐法外交官的妻子,興許,她能有法子。”陸夫人道。

陸老爺也知道她的那位姑母,兩人乾脆決定等明天天亮便給那位遠嫁的姑母打電話。

第二天清晨,電話被接通,說的都是法文。好在陸老爺提前找了位精通法文的人,過了兩分鐘,電話掛斷了。

陸老爺趕忙問道:“電話那頭怎麼說?這才說了兩句,怎麼就掛了。”

那人解釋道:“接電話的是她家中的傭人,法國現在是夜晚,她的雇主正在睡夢中。”

陸老爺聽後,算好時間,深夜又將電話打過去。這次接電話的依舊是傭人,說雇主去參加宴會,可能晚上才回家。

陸萍萍就在一旁站著,聽見後,便說等過兩個小時再打。

“陸老爺放心,我已經與那傭人說好,等他們一回家便將此事告知給她的雇主。”

陸萍萍睡不著,索性就守在電話前看書。其實書也是看不下去的,也不知那位素未謀麵的姑母是怎樣的人。

思緒紛飛時,電話響起。陸萍萍趕忙大聲的喊父親與那位翻譯,隨後乾脆先接起電話。

她想起,這電話若是姑母打來的,姑母是會說中文的。

“萍萍,是我。”電話那頭響起低沉的聲音。

這聲音她記得,是周玠的聲音。

陸萍萍失落不已,隨即便想掛斷電話。

“你是想要掛斷電話嗎?萍萍,你這樣很不好。”周玠仿佛能看見陸萍萍的一舉一動般。

陸萍萍冷淡道:“你有什麼事嗎?”

周玠聽著她的聲音,繼續道:“你這樣晚還不去睡,讓我猜猜,你在等誰。是那位遠在法國的姑祖母嗎?”

陸萍萍聽後握緊了聽筒,她質問道:“你究竟想乾什麼?”

周玠聽著陸萍萍的聲音,他實在不明白,待在哈爾濱不好嗎?待在他身邊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想著逃走。

先是美國,又是法國。

他不得不打電話警告一番,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陸萍萍,將她困在自己身邊。

“我不想做什麼,隻是想勸你和你爹,彆再白費力氣了。我若是不開口,你們根本走不出哈爾濱,美國與法國不會對你們一家敞開大門。”周玠語氣平淡的說著。

電話那頭,陸萍萍氣極道:“那我也勸你,周玠哥哥,咱們便該好聚好散,我哪怕被你壞了名聲,這輩子嫁不出去,也絕不會嫁給你,你便死了這條心。”

周玠在電話那頭沉著臉,心中冷笑,她總是那樣天真。不嫁給他?那還能嫁給誰。

陸老爺來到書房,聽見的,便是陸萍萍說的那句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也絕不嫁給周玠。

他聽後便知道,去法國的事泡湯了。陸老爺想不明白,這件事不過隻有寥寥幾人知曉,周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以前聽說過,新政府會在可疑人員的家中安裝監聽設備。

陸老爺懷疑,自己家中被人安裝了監聽設備。他與管家一起,將家中裡裡外外搜尋一番。

果不其然,光是書房就有三台監聽設備。兩個藏在書架的書裡,還有一個藏在牆上掛著的水墨畫後麵。

陸萍萍的房間裡也有兩台,她被氣壞了,周玠在她心中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小人。

那兩台聆聽設備都藏在她的衣櫃裡,這段日子她所說的話,都被這監聽器聽了個乾淨。

忙碌一整天,一共在家中找到六台監聽器。陸老爺回想起自己這段日子,好在他並未在家中提及跟紅色有關的任何話。

陸老爺將這些監聽設備扔去哈爾濱的樹林裡,至於那頭的人還能聽到些什麼,那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了。

宋雨霏已經連續幾日監聽到的都是些貓叫狗叫聲,甚至有一次還聽到了男女大和諧的聲音。

她受不了了,氣憤之下去找周玠詢問。

宋雨霏甚至已經做好與他吵架的準備,沒想到周玠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是嗎?那便不用再繼續監聽了,辛苦了,宋科長。”

她的滿腔怒火被憋回肚子裡,宋雨霏是越發看不懂周玠究竟想要做什麼。

周玠知道,陸家一定是已經有所察覺,再想去放監聽器那便難了。

好在他已經斬斷了陸家要移民國外的所有路,便是困,他也要將陸萍萍困在哈爾濱,困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沈陽師部臨時指揮所,劉誌江剛與團級以上乾部開完會,攻打哈爾濱的時間已經定了,就在半個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