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嚇到的還有坐在旁邊的宋長棟，他回頭一看，氣從中來：“你臭小子要嚇死人是吧？走路沒聲音的？”
陸蓉解圍道：“好啦，是咱們看電視太專心沒注意而已。”
“......”
宋枝站起來：“哥哥，給你留了飯菜，我去給你熱熱。”
聞時禮：“不用，我自己來。”
見聞時禮進去廚房，宋枝繞過宋長棟想要跟上去。宋長棟：“你剛剛沒吃飽嗎？”
宋枝臉不紅心不跳撒謊：“又餓了。”
宋長棟：“這才剛吃完半小時不到。”
“......”
宋枝有點尷尬，卻還是很堅持：“可我就是餓了嘛。”
陸蓉抬抬下巴，說：“看電視吧，孩子正在長身體，餓也正常，多吃點沒什麼不好。”
宋長棟不再說什麼。
來到廚房。
聞時禮已經把菜端到微波爐裡加熱，還要等幾分鐘。看見她跟著進來，聞時禮也問：“還要吃點嗎？”
宋枝抿抿唇，點點頭：“嗯。”
聞時禮又從碗櫃裡多拿出一個碗，和一雙筷子。他遞給宋枝：“出去坐著等。”
宋枝乖乖接過，心裡甜滋滋的。
把碗筷放到桌上後，宋枝聽他的話坐著等。
她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廚房裡的景象。
許久未見的聞時禮今天穿著一件黑色高領羊絨毛衣，領子延展到下頜的位置，看上去整個人十分冷厲寡淡，尤其在他做事情不笑的時候顯得更甚。
宋枝卻一點兒都不怕，她知道他對她從來都是溫柔的，臉上永遠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
除開他發病時，他從沒對她有過一點不善。
聞時禮分幾次把熱過的菜端出來，然後在她對麵坐下。
宋枝剛剛確實沒有吃太飽，純粹因為他沒有回來，現在見到他後胃口瞬間大開。
他慢條斯理地咀嚼，然後看著她笑：“你該不會沒吃專門等哥哥回來一起吃吧？”
宋枝咽下口裡的魚肉，說：“也沒有這麼刻意，但是確實想陪你一起吃倒是真的。”
“為什麼呢？”
宋枝看著他，帶一臉滿滿的真誠說道：“我不想讓你一個人過年，那樣會很孤單。”
聞時禮微怔。
怎麼回事，竟然被小姑娘搞得有點感動。
的確有些始料未及。
沉默片刻。
聞時禮伸手揉揉她的頭：“你又不能每年都陪著哥哥。”
“.....”
宋枝抬眼，輕輕反問：“你怎麼知道？”
“嗯？”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呢？”
聞時禮臉孔笑意加深，逗她一句：“小騙子，哥哥會當真的。”
宋枝放下筷子：“我沒騙人！”
“是嗎？”
宋枝認真說道：“我知道你要去間芸實習，六月畢業就會去。要是你願意，每年都可以回蓮慶過年的；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在過年的時候過去找你，陪你一起過。這樣子你就不會覺得孤單啦。”
“......”
聞時禮眯眸淺笑，低問一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小宋枝。”
宋枝表情嚴肅，抿唇點頭：“當然知道。”
每次見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時，聞時禮總會覺得愉悅，但與此同時也沒有把一個小孩子的話當真。他漫不經心說道：“兩邊距離很遠，你一個人出遠門怎麼行，我不允許。”
“......”
可是我很想見你。
很想陪你一起過年。
讓你不再孤單。
這些話宋枝都隻能爛在肚子裡，重新開口時語氣緩慢又遲疑：“......那你會回來嗎哥哥？”
聞時禮給的是確定答案：“不會。”
宋枝胃口全無，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樣發緊。
他說不會回來。
還說不允許她過去。
那到底要怎麼才能見到他。
宋枝差點哽咽，還好及時忍住問了句：“為什麼不回來？”
聞時禮單手托腮，偏頭看她時燈光下的眉目顯得愈發妖孽，他笑得惑人，用特彆無所謂的口吻說：“因為我討厭這座城市啊，討厭關於這座城市的所有。”
“.....”
討厭所有......
那也包括枝枝在內嗎？
宋枝還是沒有膽子問出口，怕問得太多，那之前所有為隱藏所做的努力全部都會付諸東流。
見她一副鬱悶樣，聞時禮還在逗她：“這麼舍不得我？”
宋枝沒作聲。
聞時禮笑道：“既然這麼舍不得，小宋枝以後乾脆學法好不好？成為律師，進來哥哥的事務所，天天見麵。”
宋枝悶悶道：“我才不要。”
“不要？”聞時禮托腮的手指無規律地輕輕叩著臉頰，“嫌棄律師這一行，還是嫌棄哥哥現在沒有事務所？”
宋枝壓著難受，老實巴交回答：“不是，我想當醫生。”
“......”
聽到醫生兩個字的時候，聞時禮表情略微一變，旋即溫和問道：“誰這麼缺心眼勸小宋枝學醫啊？”
“......”
“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宋枝心裡陣陣無語，連帶著語氣也帶出明顯的不耐煩：“我就要學醫！”
聞時禮失笑道：“學吧學吧。”
但是那天。
宋枝沒有告訴他，為什麼自己非要想著學醫。
而他也沒有問她想當哪方麵的醫生。
喜歡上他那一天起，宋枝就在心裡種下一顆種子。
成為精神科醫生的種子。
她想要治愈他，擁有能力地去治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