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臥裡等聞時禮熬粥的時間, 宋枝接到陳斯的來電。電話裡，陳斯告訴她，他即將在一個小時後登上前往間芸的飛機。
站在落地窗前看風景的宋枝當場怔住。
“你沒開玩笑吧？”她說, “真的準備退學過來開酒吧？”
陳斯語氣輕鬆：“真的過來啊，不過酒吧一時半會開不起來, 我爸罵我逆子, 不肯給我創業資金。”
“”
宋枝相當無語：“陳叔叔罵得對。”
陳斯：“我又沒真的退學, 不過休學一年出來體驗體驗生活, 實在不行我再回去讀書唄。”
休學總比退學好。
宋枝沉默片刻，問：“那你準備過來做什麼？”
陳斯：“我有個高中同學在間芸開密室逃脫, 生意還不錯，我準備在他那裡去幫忙。”
現在再勸都沒用，宋枝隻好說：“好吧。”
陳斯：“枝枝, 我對這邊不熟, 你能不能過來接一下我啊？就間芸陶山機場，下午五點。”
宋枝：“可我今天有約怎麼辦啊？”
“求你了枝枝！”陳斯耍起渾來, “要不然你就和你朋友一塊過來嘛, 看在我原來每周都給你帶好吃的份上，你就——”
“行了行了。”宋枝打斷他, “我先問問, 等會答複你。”
陳斯：“好勒！”
宋枝掛斷電話，目光自窗外撤回，轉身往門口方向走去。
準備下樓去問問聞時禮有沒有空。
宋枝下樓梯, 憑著參觀過一遍的印象往廚房方向去。離廚房還有一段距離時, 她隱約聽到男人清沉的聲音，像是在和誰打電話。
腳步未停，她出現在廚房門口：“時禮哥。”
廚房裡。
聞時禮站在一鍋正煮得咕嚕咕嚕的白粥前麵, 看見她時，動作迅速地把電話掛斷。
宋枝覺得奇怪，隨口一問：“你在和誰打電話？”
聞時禮把手機揣回褲兜裡，淡淡答：“工作上的一些事。”
宋枝狐疑道：“那你怎麼和做賊一樣。”
“”
聞時禮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朝她招招手：“過來，給哥哥說想吃點什麼小菜，我給你做。”
宋枝進到廚房裡。
她站在他旁邊，看著鍋裡翻滾的粥，聞了聞：“好香，煮的什麼？”
聞時禮用勺子舀起來一些給她看：“蝦仁粥。”
宋枝看著軟糯白粥裡混著粉色光澤的蝦仁，瞬間胃口大開，轉頭道：“就隨便做點小菜吧，拍黃瓜和海帶絲可以嗎？”
聞時禮遷就道：“當然可以。”
宋枝想到那通和陳斯的電話，準備問問：“對了時禮哥，陳斯讓我下午去陶山機場接他，你有沒有空？”
聞時禮：“陳斯？”
宋枝點點頭。
聞時禮半天都沒想起來這是哪一號人物：“這誰？”
宋枝：“陳叔叔的兒子呀，你原來在我家見過的。陳斯咋咋呼呼的，特彆愛打遊戲，還成天到晚說要娶我那個。”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話，聞時禮終於想起來陳斯究竟是誰。他的喉間哼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就他啊？”
“”
“當初差點和你早戀那小子？”
宋枝噎住，想解釋一下自己當初並沒有差點和陳斯早戀，但轉念一想真要解釋給他聽的話，那不就會暴露當初的自己嗎。
算了，誤會就誤會吧。
宋枝：“那你下午有空嗎？”
聞時禮神色寡淡，語氣裡也聽不出情緒：“讓我去接他，那肯定沒空，但如果讓我陪你去一趟，那我有空。”
“”
他左思右想，都覺得不能給陳斯那小子機會。
和小姑娘單獨相處的機會。
宋枝沒瞧出異常，問：“那你就是答應下午陪我去一趟拉？”
聞時禮嗯一聲。
宋枝眉眼彎彎笑起來：“謝謝時禮哥，這樣我就不用打車去了。”
看著她開心，聞時禮麵上也露出淡淡笑意，他抬手揉一把她的發頂：“去餐室等我，我給你做拍黃瓜和海帶絲。”
宋枝沒避開他的親昵舉動，乖乖點頭：“那我先出去拉。”
“嗯。”他笑。
宋枝離開廚房，去餐室的路上給陳斯發微信：【我下午過來接你一下吧，你哪趟航班？】
陳斯很快發過來航班信息，還附帶一張可愛柯基表情包；【枝枝我愛你！！】
宋枝覺得油膩，沒回。
到餐室。
宋枝看一眼上方簡約的北歐鐵藝吊燈，心道這男人品味還不錯，然後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把手機放到桌上。
沒一會兒，聞時禮端著一個木質隔熱托盤進到餐室，托盤上放著兩碗粥。
還有她要吃的那兩樣小菜。
聞時禮站在她對麵，把一碗粥放到她麵前時，注意到桌麵上並未熄屏的手機。
上麵清晰呈現陳斯的那句，枝枝我愛你。
看得男人眉間不經意一皺。
宋枝沉浸在粥香裡，沒有注意到男人目光裡的隱隱不悅，不吝誇讚：“時禮哥，你熬的粥還是這麼香。”
聞時禮牛頭不對馬嘴地回一句：“你們平時都這樣聊天？”
宋枝一怔。
很快，她注意到聞時禮在看她的手機，有種被大人抓到早戀的錯覺感。
不自在地伸手把屏幕熄滅。
沒等她開口，聞時禮懶洋洋道：“愛來愛去的幼不幼稚。”
“”
宋枝解釋道：“我並沒有平時和他這樣聊天，隻是他單方麵喜歡這樣對我說而已。”
聞時禮：“喜歡說愛你？”
“算吧。”宋枝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陳斯，他一直對我就這樣，我都習慣了。”
“”
對於聞時禮來說，習慣是種可怕的東西。好比他——習慣抽煙，習慣失眠，習慣一些列精神類疾病帶來的生理疼痛和心裡負擔，習慣被人指著鼻子罵殺人犯的救世主。
習慣這些的他，竟一時接受不了她習慣陳斯對她的甜言蜜語。
他卻始終能做到麵不改色。
宋枝看不出任何一絲異樣，拿起勺子，舀一勺粥吹吹後喂到嘴裡。
繼而發出一聲滿足的感歎。
宋枝：“味道好好！”
他在她對麵坐下，唇角笑容帶著絲寵溺：“想喝就過來，哥哥給你熬。”
“嗯嗯。”
聞時禮內心不悅，導致胃口濟濟，簡單幾口後就放下勺子不再動。
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宋枝聊著天。
也不知道是誰先把話題帶到談戀愛上麵的，聞時禮雲淡風輕問一句：“你喜歡陳斯那樣的？”
宋枝瞪眼：“怎麼會啊！”
——那你喜不喜歡我這樣的？
聞時禮把這句咽回肚中，保持著絕對的沉默，總覺得問出來就會暴露出他很強的目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