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葉韶在心裡歎氣。
見葉韶不回話,曲泠又小聲說了一遍,好像覺得有點理虧, 他把臉枕在葉韶肩窩上小幅度蹭了蹭。
葉韶:可惡,是誰教你這麼撒嬌的啊!
葉韶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殘月, 輕聲抱怨,“這才幾天啊…”
曲泠無辜眨眼。
好吧。葉韶歎氣。宿棠月之前紅著張小臉和她說過,這種蠱本身用途就不太正經,剛中的時候,發作會比較頻繁。
某種意義上,很符合客戶需求。
“一定要現在麼?”葉韶問。
曲泠臉埋在葉韶發間,鼻尖不自覺地輕嗅,聲音悶悶的,“嗯。”
他經曆過第一次蝶蠱的發作, 知曉它的發作一開始看起來沒什麼,但到了某個度以後, 渴望一下子揚升起來, 像是要把他的骨頭給燒斷。
到時候再止渴就難了。
“好吧。”葉韶又歎氣, 把曲泠推開一點, “要咬哪裡?”
曲泠眨眨眼睛,看著葉韶張合的唇。
少女沒有抹胭脂, 自然沒有之前著嫁衣的美豔, 但唇看起來卻越發柔軟, 好像一咬就破的樣子。
心臟在胸膛裡加速,他想起宿棠月說的,“在唇角舌尖咬一點這樣子。”
大概這才是正確的使用方法。他暈乎乎想著,半闔著眼睛, 湊近葉韶的唇畔,就像迷途旅人靠近他祈求的甘霖。
旅人被止住了。
曲泠茫然睜開眼,濃黑睫羽像受驚的蝶,微微顫抖著,暗金色的眸子盈著一點渴求的水光望向葉韶。
葉韶以兩指橫過來抵在曲泠的唇上,“換個地方。”
曲泠大腦遲鈍地開轉了。
他記得他爹娘還在青丘的時候,爹從外麵禦敵回來,總是帶著一身血氣從空中躍下,巨大的獸爪在地上震得砂石飛濺。
然後他會舔舔他娘的嘴,是獸群之間互相安撫的信號。
難道是因為當時他們都是獸身?
可是如果他現在變回狐狸,先不說會不會被發現,首先葉韶就會握住他的嘴。
見曲泠一臉迷茫地看著自己,葉韶知道這孩子又犯傻了,隻好主動發問,“咬之前的位置好不好?”
曲泠點頭,看起來格外乖順。
如果這種乖順不是為了咬她就更好了。
耳側的銀葉子晃動,反射著柔和的月光。
褪去了白日的鮮活張揚,現在的曲泠像是個掛著她標記的某件禮物。
我都在想什麼,這是我能想的東西嗎。人不能,至少不應該。葉韶今夜特彆想歎氣,她拉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還有點泛紅的傷口,“就這裡吧。”
脖頸和手腕就算了,彆到時候咬到動脈,那就過於血腥了。
身子一重,曲泠靠上來了。
這種時候他總是分外體貼,一隻手護在葉韶腦後,另一隻手踏踏實實攬住她的腰。
熾熱吐息在她鎖骨上流連,舌尖描摹過之前的傷口,帶起一點說不上來是痛還是癢的酥麻。
葉韶小小抽了一口氣,手用力按在曲泠後頸上,聲音從牙縫裡咬出來,“動作乾脆點。”
搞清楚,你是在吸我這個柔弱少女的血,而不是在調/情。
下一秒,葉韶就後悔了。
尖銳犬牙刺破皮肉,帶來的銳痛向上升騰,又被粗糙舌麵舔舐輾轉,一陣陣鉤子似的痛癢。
她下意識仰頭,墊在她腦後的手輕輕攏著她的發,安撫顫抖著的獵物。
“好像有什麼聲音。”謝映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宿棠月笑,“大概是貓吧。”
“貓也來看月亮。”謝映說話尾音帶了點難得的笑,“好眼光。”
…
葉韶的手指不自禁地揪住曲泠背上的衣料,思維漸漸飛遠,又被她用力拉回來。
他們站在樹的背陰處,月亮從後麵照過來,落在池麵上,波光粼粼。
於是他們的身影也被映了出來。
隻要謝映他們往前走一兩步…
“可以了,會被看見的…”葉韶艱難地小聲說道。
被誰看見?當然是謝映。
這個認知突然沒來由地激怒了曲泠,他用力張嘴咬了下去,然後在葉韶尖叫出來之前,把自己的拇指塞進她的嘴裡。
葉韶當然不客氣地咬在他拇指上,身子繃得很緊,抬起一邊腿就要踹他。
曲泠何其靈敏,屈起膝蓋抵在她的裙間,製止了她的動作。肌肉堅硬骨骼有力,往日用來製敵的技巧本能般用在少女身上,將她禁錮得死死的。
儘管披著人類少年清俊的皮囊,他仍舊是一隻善妒的隨心所欲的獸。
葉韶是另一種意味上的敏銳,瞬間就意識到了曲泠的不對勁,卻執著著不願意放軟身子。
她沒想著要馴服野獸,但不意味著她會對他無意咧出的獠牙表示臣服。
“我會痛。”她慢慢地說。
果然,少年遲疑片刻後,放鬆了點對她的鉗製,隻是犬牙還不願收回去。
“真的很痛。”葉韶說,“快點。”
曲泠有點不滿地吮了兩下,老老實實收回了犬齒,隻用舌尖一遍遍去舔自己剛剛作亂過的痕跡。
葉韶仰著頭,月光的清輝落不進她的眼睛,她隻能望著深沉的夜空。
身前的少年體溫熾熱,嘴裡的香甜血氣蔓延,安撫著紮根於她體內的寒毒。
身後的說話聲漸漸遠去。
隻有今天一次。心裡這麼說著,葉韶第一次縱容自己閉上眼睛,放棄了紛繁的思考。
…
謝映他們已經走遠了。
曲泠還埋在她的鎖骨那裡,傷口其實已經差不多了,但他還在一下下地舔。
相比索求,更像是小心翼翼的討好。
葉韶沒有特殊愛好,但這份小心還是讓她不知不覺口鬆了口氣。
察覺到少女身子的鬆弛,曲泠抬起眼睫,有點心虛地打量著她的神色。
正好葉韶垂眸,兩人視線相交。
曲泠下意識想要扭頭避開,卻被葉韶掐住了臉頰。
她手小,其實力氣也不大,他可以輕易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