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聞我手帕,我覺得他這樣還挺好看的。”葉韶小聲對曲泠說,“有戰損美強慘那味了。”
曲泠聲音聽起來像是要咬碎後槽牙,“你覺得抱著我的脖子,誇彆的男人好看合適嗎?”
葉韶從善如流,鬆開勾著曲泠脖子的手,“那...”
狐尾很迅速地繞著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腕放回原處,曲泠暴躁到很想打人。
葉韶並沒有安慰他,甚至行事比之前更要不著調一些。但正是這份滿不在乎讓曲泠心頭鬱氣出了不少。
做了就是做了,不是什麼值得銘記咀嚼的大事。
反正他們是一夥的。
“這是...”曲泠呼出一口濁氣,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嫌棄道,“這是瞎子畫的畫吧?”
相比之前“青丘”的真假難辨,這個畫境一眼就能讓人看出這不是現實。
湛藍到不真實的天空裡,掛著一輪小學生畫畫時一定會畫上去的橘紅太陽,周圍還有波浪狀的金色光輝。在太陽邊上,還有幾朵淡藍色的大胖雲彩,沒精打采地窩在一旁。
地麵上幾乎什麼都沒有,隻有糊弄一般畫上去的幾朵五瓣小花和鋸齒一樣的綠色小草。
不遠處,是一棟小小的紅色屋頂的房子,屋頂上還有一個不知道有什麼用的煙囪。
曲泠覺得正常人畫不出這玩意。
葉韶咳了一聲,“我畫的。”
得虧她是臉皮比較厚的極個彆同誌,不然換誰都得紅個小臉不好意思。
她前麵還大言不慚說曲泠畫的隻比她差一點呢。
曲泠:。
尾巴發麻。
他也咳嗽一聲,望著那線條甚至都有些歪歪扭扭的房頂,深沉道,“很匠心獨運,返璞歸真,頗有抱樸守拙之風。”
青丘少主開動了自己的腦筋,瘋狂搜刮自己並不是太多的文學素養來給葉韶找補。
葉韶沒忍住撲哧一聲。
聽見葉韶笑了,曲泠也放鬆下來,一低頭看見懷裡的少女臉上紅撲撲的,“你又燒上去了?”
葉韶用手背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溫暖,麵無表情掙紮著下去,“太陽照的。”
曲泠狐疑地抬頭看了看那輪存在感很強的太陽,算是接受了葉韶的說法。
既然已經明確了這裡的幻境都是由畫生出來的,那就隻要去毀掉作為陣心的畫,就能夠再次回到之前的空間裡。
葉韶隱隱有種感覺,真正破境的方式還是存在於剛剛宇宙般的空間裡,而不是盲目地在畫境中奔走。
不論如何,眼下要做的都是先要找到陣心。
眼前的畫境空空蕩蕩。
葉韶拉住曲泠,走到還仰躺著出神的崔之風麵前,很嫌棄地拿洗星劍鞘戳了戳他,“你走不走?”
崔之風溫和笑著起身,一邊重新拿手帕係在自己眼部的疤痕上,一邊笑道,“可惜在下沒有眼福得見建國姑娘的大作。”
“是啊,那可太可惜了。”葉韶毫不心虛,看見他眉眼間的手帕時微妙地頓了一下,“你這塊布多久洗一次?”
“這取決於建國姑娘什麼時候給我新的。”崔之風朝著葉韶微笑,和他一貫的變態發言不同,他的笑容如新雪一樣乾淨柔軟。
葉韶:。
“現在不能砍。”葉韶按住蠢蠢欲動的曲泠。
曲泠嘁了一聲,很暴躁地想踢一腳地麵的石子,但想想這是葉韶畫出來的產物,又強忍著收住了腳。
葉韶走到房子門口,手放在門把手上。
曲泠突然拽住了葉韶,他抿抿唇,“會遇見什麼人嗎?”
“或者你在門口等我,我進去幫你找。”
葉韶沉默片刻,朝著曲泠露出一個有點古怪的笑容,“不用。”
“說實話,我覺得應該不會太順利。”
說罷,葉韶一把扭開了門。
出乎曲泠的意料,裡麵的環境不像是外麵手繪線條這麼抽象,而是有著奇怪擺設的整潔屋子。
“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葉韶笑起來,隻是那笑並不達眼底,“這是沙發,這是茶幾,要不我給你泡杯咖啡?”
曲泠聽不懂咖啡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知道,葉韶一旦開始漫無邊際跑火車的時候,往往要麼是忍著疼,要麼是忍著難受。
曲泠握住葉韶的手,果然很涼。
不是寒毒發作時的刺骨,而是從心底泛起的絲絲縷縷的涼意。
葉韶瞥了曲泠一眼,終於真心實意地笑開,有些無奈的樣子,“老婆變聰明了。”
她沒去管跟在後麵的崔之風,拉著曲泠在每間房間裡翻找。
曲泠看著葉韶忙來忙去,漸漸蹙起眉頭,“阿音,你是和父母住的嗎?”
葉韶抽空看他一眼,“不是,我和我媽住。”
曲泠困惑地皺眉。
——整個家裡,餐具與拖鞋等生活用品都是成雙的擺放,整潔又溫馨。
但是,還有一套格格不入的碗筷杯盤放在角落,邊上是洗得發白的書包。
葉韶沒有解釋的欲望,找了幾個房間都沒找到自己當時畫的畫,終於將目光投向一直關著門的臥室。
“曲泠。”葉韶深呼吸了一下,主動扣緊了曲泠的手,“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害怕。”
曲泠搖搖頭,用有些擔心的眼神看著葉韶。
儘管葉韶表情不顯,但是她的心跳一直很狂亂。
葉韶避開曲泠的眼神,伸手扭開了門把手。
曲泠呼吸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