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反應更快,幾乎就在瞬間,濯月劍鞘抵住宿棠月的手指,將她格開。
他沒有用力,但是暗金眸子沉沉地盯著她,其中抗拒與警惕之意儘顯。
葉韶呼吸一頓。
完蛋。女主和男二要打起來了。
“曲道友。”宿棠月放下手,溫柔地笑了,“你不是人類。”
曲泠神色越發冷。
“阿映不喜懷疑他人,先前也隻當自己眼花。”宿棠月柔聲道。
曲泠與葉韶出現的瞬間,他們其實都看見了紛飛纏繞的狐尾。哪怕立刻被其他色彩碎片覆蓋,但是修仙者耳聰目明,幾乎不存在看錯的情況。
可是謝映看見葉韶身上的白衣時,很明顯放鬆下來,認為所謂狐尾隻是白衣與線條陰差陽錯出的幻覺。
如果不是沒有選擇,他絕對不願意懷疑曲泠是低級的獸妖這種可能性。
但宿棠月不同。
“想必曲道友隱瞞自己身份也是有苦衷的。”宿棠月微笑起來,“我不會告訴阿映的。”
身為天生靈物,她更願意去相信自己的直覺。
曲泠眨了眨眼,默默放下濯月劍,啞聲道,“多謝。”
宿棠月又笑了笑,“那就走吧。”
望著宿棠月嬌小的身影,葉韶有幾分感歎。
這就是女主的格局。
淚目了,家人們。
曲泠又把手伸過來,無比熟練地扣進她手指的縫隙間。
葉韶側頭看他,失笑道,“很開心?”
曲泠有點彆扭,還是低聲應道,“有點。”
葉韶晃了晃兩人相扣的手,“再拉下去,謝哥哥看見他就不開心了。”
曲泠“哈?”了一聲,眼神明晃晃地寫著“我管他乾嘛”的叛逆。
葉韶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這個家沒有女主得散。
以及——慈母多敗兒。
...
三人往謝映離開的方向追去,沒走多遠,就看見周邊畫卷徐徐退開,像是為他們鋪路。
宿棠月合起手掌,驚喜道,“看來阿映把畫妖抓住了!”
像是為了緩和剛剛有些僵硬的氣氛,宿棠月對著葉韶笑眯眯道,“阿映用劍的時候可瀟灑了,想不想看?”
曲泠不以為然地捏了捏葉韶的指骨,謝映那中規中矩的劍路算什麼,充其量就算是一種廣播體操。
沒想到葉韶很感興趣地大力點頭,“好呀好呀。”
少女一雙杏眼明亮,其中真誠之意不似作偽。
她是真的很想看男主舞劍。
儘管當爹是嚴厲不近人情了一些,但是帥哥耍劍的福利還是要爭取一下的。
曲泠一哽。
化作人形的時候沒有能夠繞住葉韶的狐尾,少年隻能用眼尾去瞥葉韶,莫名顯得有幾分委屈。
眼角銳利上挑,偏偏眸子濕漉漉的,像是淋了雨的小狗。
葉韶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微妙地有了一種被譴責為負心漢的自覺,“乾嘛,你碰瓷啊。”
曲泠盯著她一會,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隻扣緊她的手。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畫卷的儘頭。
果然和宿棠月說的一樣,謝映已經提劍對峙上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與謝映對峙的是持著銀刃的崔之風,身後隱約漏出一位女子身形。
謝映顧忌著傷害到崔之風,眉間神色有些躁鬱。
看見宿棠月和少年少女趕來,他鬆弛了一些,“來了。”
湊得近了,才發覺畫妖身上被細細的鏈條狀的金芒鎖住,一時掙脫不開。
“崔之風,休要執迷不悟。”謝映冷聲道。
崔之風臉上揚起淡淡的笑,“我們沒有做錯。”
“隻不過是讓眾人找到自己心中最渴望的棲身之所。”他含笑道,“不是麼?”
謝映喜歡應天宗平和的景色,曲泠懷緬再也回不去的青丘,而對於葉韶而言,尚能夠流淚的幼年也是她回憶裡的亮色。
“你這是擅作主張!”謝映寒著臉,“無人要求這樣的幻夢!”
“若是這樣的話,為何除了你們幾位沒人離開呢?”崔之風柔聲道。
“請離去吧。”女子細細的聲音從崔之風身後傳來,“我已無力為諸君築夢。”
謝映真的被氣笑了。
妖就是如此,隻認自己的死理。
寒芒一閃。
濯月劍光如凜冽星霜,轉瞬間就到了崔之風身前,崔之風連忙招架。
然而曲泠劍招狠辣,招招朝著致命的地方斬去。
片刻後,濯月已經架在了崔之風脖頸處。
崔之風已經被曲泠威脅慣了,嘴角微微翹起,正要開口說話。
沒等他張嘴,曲泠卻已經看向了葉韶。
然而那神色卻不是往常用劍時的冷肅,而是輕輕地挑了一下眉,像是在等葉韶說什麼。
所有人都看向葉韶。
葉韶一愣。
隨後試探著開口,“...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