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渡安撫他片刻,揉揉肚子道:“好了,我是真的餓了,還是趕緊出去吃東西吧。”
殿下一早就說自己餓了,竟然被他耽擱到現在!
陸蘇北心中因自己耽誤事而懊惱,又因時淺渡要與他一同出去覓食而欣喜。
“奴隨殿下同去。”
時淺渡瞥他一眼,眼裡有揶揄的笑意,調侃道:“你不是身體不適麼?”
完了,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陸蘇北有一種被人抓包了的羞赧之感,耳根微微發紅。
以後真是不能再對殿下扯謊了。
夜晚月色如水。
全國上下還沉浸在大軍歸來的喜悅中。今日王宮設宴,民間也是一片喧騰,街上人潮湧動,仿若過年一般熱鬨。
時淺渡本質上是個愛玩的性子,在街市之上一路買、一路吃。
看到許多後世失傳的小吃點心或者玩具,她總要上去瞧一瞧,順眼的買回去。
陸蘇北就跟在她的身後,幫她付錢、拿東西,並用那雙憧憬的眼望著她的背影。
心裡甜絲絲的。
他想,普通老百姓的日常,大抵就是如此簡單吧。
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和人一起簡簡單單地走在街上,就會這麼開心。
眼角早已經乾掉的淚痕讓皮膚微微緊繃,有點發癢。
他蹭了蹭眼角。
今天本來都已經絕望,卻峰回路轉。
現在他依然能跟在殿下身旁。
真希望,能一直這麼看著殿下的背影啊。
永遠永遠。
酒足飯飽後,時淺渡又覺得自己吃得太多了些,打算多在外麵待上一會兒消消食,便找來兩匹馬,領著陸蘇北一路直奔京城外的那座矮山。
兩人策馬,一同在微涼的春夜中前行,最後停在一處斷崖之前。
從此處向下望去,正好能把京城納入眼中。
不像現代社會那般星星點點,卻也是燈火輝煌。
時淺渡翻身下馬,前行幾步來到斷崖邊。
晚風吹來,掀起她的衣袍。
陸蘇北緊跟其後,生怕她不慎失足跌落下去:“殿下小心一些,稍往後站一點吧。”
“你不用這麼緊張。”時淺渡笑道。
她望著眼前的萬家燈火,仿佛剛才街市之中的喧囂嬉鬨聲就在耳畔。街上,有歡騰吵鬨的孩子,有四處吆喝的小販,有高談論闊的食客,也有……在陰暗的牆角餓死的少年和在鞭打和黑暗中艱難求生的“賤民”。
在這個小世界中,她是少國主。
那這些人,就是她的子民,眼前的一切,就是她的江山。
她也就承擔了相應的責任。
和上個小世界不太一樣。
之前是追求人妖和平共處的現代社會,身為捉妖師,她隻要能坐鎮妖管局就夠了。而眼前是充滿壓迫剝削的封建社會,係統給她匹配個少國主的身份,她需要做的就太多了。
如果不讓這個社會往好的方向走,而是一不小心也弄了個人口銳減……
啊,那就有其他同事跑過來殺她了。
需要承擔責任的感覺不太好,比殺人難太多了。
她歎了一聲,懶洋洋又無可奈何地搔搔頭。
不過偶爾體驗體驗肩扛重擔的感覺,也還行吧。
進入不同的小世界體驗完全不同的人生,這種感覺很微妙,好像她的生活變得豐富起來。
怪不得那麼多同事,都很喜歡用身份匹配模式。
“殿下是不是累了?”陸蘇北在觀察她的神情。
“體力上沒有,心裡多少有點犯懶吧。”時淺渡伸了個懶腰。
“殿下這是有煩心事?”
陸蘇北頓了頓,難道是因為……國主大人為殿下選夫的事?
殿下並不想選夫?
明知道很有可能是他想太多了,他還是往上翹翹唇角:“殿下若不嫌棄,可以把煩心事說予奴聽,講出來或許會好一些。”
他的話音才落下,一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闖入耳膜,越來越近。
似乎還有兵刃交接聲在夜空裡回蕩。
“嗖”的一聲響,時淺渡眼神一利。
“殿下小心。”
陸蘇北抬手便將一隻射向時淺渡的弓箭抓在手中,警惕地掃向暗色中,銳利的雙眼在暗夜中像是一隻捕獵的狼。
有敵襲麼?
是時鈞野他們得到什麼消息,提前動手了?
入王宮不能攜帶武器,他們此時隻能赤手空拳,身後又是懸崖峭壁,若真是敵襲,那情況不太簡單。
好在對方沒讓他們猜測太久。
不出幾秒鐘,就有一人騎著瘦弱的馬匹衝出樹林,停在他們眼前。
這人眼神凶悍銳利,眼下青黑,嘴唇乾裂,下巴上帶著一片咋咋呼呼的胡茬,顯然已經很久沒能好好休息了。
他穿著輕便的布甲,身上好幾處都滲出了深紅色血跡,傷的應該不輕。
視線突然和時淺渡相撞,猛然睜大了雙眼,緊皺的眉間有所鬆動,像是忽然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又是幾隻利箭飛射而出,直直的刺過來。
時淺渡早在聽見馬蹄時就已經發現異常,手指微動,不多時,通體漆黑的愛刀便已經被她握在手裡,順手挽了個刀花。
利箭破空而來之時,她身形一動,眨眼間就把那幾隻箭切斷在空中。
看著樹林中湧出的幾個殺氣騰騰的男人,她朗聲笑起來:“張穆梁,你可真幸運,逃命到沒路的斷崖邊上,都能碰到我這樣的救星。”
張穆梁一連逃亡數日,早已經筋疲力竭,翻身下馬後幾乎支撐不住。
他勉強笑道:“大抵是冥冥之中受少國主的召喚吧。”
受人追殺十數時,眼見著就要到呈國京城了,卻被人追上,阻擊到這裡。本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黎明的前夕……不想在這個時間,竟然會在山中碰到了這位呈國的少國主殿下。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命大。
看來是他命不該絕,另擇明主也是正確的選擇。
心知追殺他的人都是興國好手,他揚聲提醒道:“他們都是興國的死士,千萬小……”
“心”字還沒吐出來,就被掐滅在了嗓子眼裡。
時淺渡回頭看他,順便甩了甩長刀上的血:“嗯?”
張穆梁:……
他驚訝地微微張開口。
眨眼間的功夫,數名死士就已經命喪黃泉。
原來,這才是呈國少國主的真正實力麼?
對她來說,殺死一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死士,不過就是抬手、揮刀這麼簡單而已。
時淺渡瞧出他的驚訝,稍微彎了彎唇角:“來投靠我,絕對是你這輩子最明智的選擇。”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幾分自戀。
她垂眸瞥瞥張穆梁身上幾處滲著血色的傷口,招招手。
“你的行蹤還不能讓人發現,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頓時,陸蘇北心中打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能讓人發現就是要藏起來,這京城之中,哪有比殿下府中更好的藏身之所?
他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頭,有些不滿這個突然打破這個平靜夜晚的人。
張穆梁:……怎麼莫名多了一股殺氣?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營養液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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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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