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下也覺得不太對勁,好像嗓子有一點點疼,不過不是很明顯。
另外的,身上蓋著被子還是覺得有些冷。
“誰叫你不聽話,大半夜偷偷溜到我這的?”時淺渡戳戳他的腦門。
“我……”柯米揚聲開了個頭,卻沒說下去。
頓了半晌,他把自己大半張臉都蒙在被子下麵和枕頭裡,用模模糊糊的聲音喏噎道:“還不是因為實在太喜歡阿時了嘛……隻是看著阿時,就會覺得好開心。”
說完,藏在被子下麵的耳尖偷偷地紅了。
精致的少年貓兒似的窩在床上,聲音軟軟糯糯地說著撒嬌的話,尾音稍稍上揚,像是帶著小鉤子一樣,從人心底滑過去,帶起一片漣漪。
時淺渡揉揉他的頭:“一會兒給你找點藥吃,壓一壓沒準能下去。”
她搔搔頭,走出房間。
客廳裡,明陳這個大塊頭正在來回來去地踱步,看到時淺渡出來嚇了一跳,整個人顫了顫,臉上劃過一絲驚慌:“老大……”
“怎麼了?”時淺渡問。
“……”明陳難以啟齒,臉上又急又氣,充滿著擔心。
他磨搓幾下手指,終於歎了一聲,指向牆壁。
時淺渡一向愛護自己的刀,每次總是在牆上加個漂亮的刀架。
而此時,刀架上空無一物。
“老大,葉永言他也……不見了。”畢竟是多年的兄弟,明陳說的有點艱難,“昨天我們從新的房子裡出來就不太對勁,可我真沒想到……老大,他一定不是自願的,或許……”
說到一半,他禁了聲。
不是自願的又怎樣?還不是一樣做了不該做的錯事!
見了麵就應該狠狠地揍他一頓!
他很心痛這段情誼,更是恨鐵不成鋼——老大一直對他們兩個這麼好,就連近億的房子都大方送給他們,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背叛的事來?!
時淺渡忽然彎彎唇角,看起來並沒有生氣:“這麼急不可耐啊……”
“明陳,收拾東西,一會兒跟我走。”
“老大,我們這……”明陳連忙跟上時淺渡的腳步,又頓下,“我明白了。”
他眼神複雜,語調有些低落,卻沒有猶豫。
葉永言那混蛋小子背叛了老大,但他說什麼也堅決站在老大這邊!
時淺渡簡單地找出幾盒治療感冒的藥劑。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需要熱水沏開的苦澀衝劑了,取而代之的是藥效更好的藥丸和家用型針劑,自己在家裡也可以給手臂打針,效果比藥丸好上數倍。
她端著熱水和幾種藥品放到床頭櫃上,故意板著臉,從一個盒子裡拿出針劑。
那針頭足足有五厘米長,看得柯米被唬到,緊緊地裹住身上的小被子,往後逃了很多。
“阿時,這是做什麼的?”
時淺渡瞥他一眼:“發燒了就得用這個紮到你手臂裡才行。”
“紮進手臂裡?”柯米的表情頓時變得可憐兮兮的,低聲央求道,“可不可以不紮……”
他最怕疼了,而且這樣的針頭紮進皮膚裡,萬一留下痕跡怎麼辦呀。
“你還知道怕呢?早乾嘛去了。”時淺渡眯眯雙眼,頗有一種威脅的意味,“以後還隨便大半夜跑過來嗎?”
“我不敢了。”柯米鼓鼓唇,又一次認錯很快,並在短暫的停頓後可可愛愛地補充,“我以後會提前過來,央求阿時讓我留下。”
時淺渡:……
果然是積極認錯,堅決不改。
……
“這就是那把刀?”
凶悍的男人將黑刀在手中顛了顛,想要拔刀試試真偽,卻不想怎麼都拔不出來,即便他用上了吃奶的勁。
他感到有些丟麵子,眉頭不由得緊皺。
“你當然是拔不出來,高端的裝備不是誰看一眼就能懂怎麼用的,當然我也不懂。”葉永言剛急急忙忙地趕到這邊,額頭上都是汗,“不過你們首領什麼裝備沒見過,肯定明白怎麼用。”
解釋完,他的視線在這片廢舊的老城區裡亂竄,尋找自己弟弟的身影。
“頭兒,這把刀確實跟照片裡的一模一樣,而且咱們的人昨天盯著呢,這小子從頭到尾沒有離開新格城,也沒有人去找他,肯定沒工夫臨時造一把假的。”旁邊有人低聲跟男人彙報著。
男人輕應一聲,滿意地點點頭,似乎終於鬆了口氣。
追殺時淺渡這件事落在他身上之後,他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被駱越彬罵的狗血淋頭,還有兩次被抽得皮開肉綻,簡直就是噩夢。
這次終於有了進展,他一秒也不想耽擱,於是轉身就要蹬上最快速的飛行器。
“你站住!我弟弟呢?”葉永言往前追了好幾步,麵色緊張,眼裡有點不易察覺的怒意,“你們極上堂,不會都是這麼沒有信用的人吧!”
“嗬,他們會帶你去見你弟弟,人跑不了。”男人冷笑一聲,給自己手下使了個眼色,“你們,帶他去吧,在好好送送他們。”
“是,頭兒。”幾個壯漢應聲,雙手持著武器指指葉永言,“跟我們來吧。”
葉永言心中有些不安,暗自握緊拳頭,跟上腳步。
他們走進一棟大樓。
這裡曾經是一家藝術館,占地麵積廣、地麵空曠,現在還有不少雕塑頭像、塑料模特等歪歪扭扭地丟在這裡,缺胳膊斷腿的,有點陰森。
可憐的男孩被綁在最中央的椅子上,口中塞著一塊破布,發不出聲音。
看到自己哥哥真的和那群混蛋們一起來找自己,他眼中爆發出了濃重的悔恨、厭棄和自責。
“唔……唔唔唔唔……!”
“小鑠!”葉永言大喊一聲,連忙快步上前,把弟弟口中的破布扔掉,“你沒事吧?”
他上上下下地看著自家弟弟,目光掃過斷腿上的傷口和血跡,一陣心疼。
“你做出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沒事!我恨不得自己去死!”葉鑠大吼起來,眼底積聚著眼淚,“我沒想到哥你會是這種人!你就算來又能怎麼樣,他們根本就沒想讓我們活著離開!”
葉永言眼皮一跳,解開綁著葉鑠的繩子後快速站起來,把葉鑠擋在身後。
他看著四周麵色不善的壯漢們:“你們……”
“哈哈哈哈哈!你弟弟說的沒錯,你對我們又沒有什麼用處,留著你們做什麼?”一人冷冰冰地咧開唇角,“一個判主的垃圾,沒有人需要!我們會把你們的死狀直播給時淺渡瞧瞧,說不定還能讓她覺得有點解氣呢。”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越來越近。
那些都是眨眼就能在人身上穿個洞的武器,葉永言額頭上滲出一片冷汗,滑落下來。
就算腳上穿著推進器,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都不一定能躲過。
他頭皮發麻,心中忍不住狂吼:老大啊啊啊你為什麼還不來啊!!他真要死球了!!
關鍵時刻,似乎是真的聽見了他的呼喊,一個囂張的女聲出現回蕩在空氣中——
“直播就免了吧,我實在是沒什麼興趣。”
“老大……!”你可終於來了!!
葉永言內心深處淚流滿麵。
“什麼人!”
“時、時淺渡……?!”
“她怎麼……”
幾名壯漢抬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槍口也瞬間對準了時淺渡。
他們知道這次任務的重要性,配備的武器都是最先進的,可以自動瞄準和追蹤目標。
“她這次沒有了刀,不足為懼,咱們殺她立功!”
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句,壯漢們的士氣立刻高漲。
然而下一秒,一抹暗紅的影子在空中飛射出去,瞬間就穿透了一人的額頭。
他猛地瞪大雙眼,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便在空中搖搖晃晃幾下,摔倒在地。
額頭上明顯的穿孔讓人心驚膽戰,殷紅的血液汩汩流出,不出幾秒就染紅了一片。
“什、什麼情況?!”
“她不是沒有帶武器嗎?”
剩下的人慌亂起來,連忙拿起手中的武器對準時淺渡和葉永言。
時淺渡懶洋洋地笑起來,破開了個小口子的食指上,滲出一小片深暗的紅。
戰鬥機的轟鳴聲在樓房外麵響起,“轟”的一聲巨響便炸毀了半棟樓房,無數碎石鋼筋等坍塌下來,大地在震顫,讓人站都站不穩。
在場的人全都驚慌地往外跑。
時淺渡也趁亂把葉永言和葉鑠兩人帶到外麵的安全地方。
明陳從戰鬥機上丟下來一套葉永言常用的裝備,被葉永言一把接住。
“老樣子,開工了!”時淺渡揚揚唇角,笑得張揚。
三個人的配合一如既往地穩,很快就把正片區域清理了乾淨,還非常符合他們“撿垃圾”的習慣,把對方手裡的裝備都撿了起來,丟進戰鬥機裡。
“所以……小時姐姐是和我哥商量好的,故意把刀給對方的,是嗎?”
葉鑠坐在輪椅上,身後是一片硝煙。
從小受過的苦,讓他成為一個早熟的聰明的男孩。
“是這樣。”時淺渡點頭,“隻要能把刀送給駱越彬,我就能知道極上堂總部的位置。”
極上堂的總部實在是太難挖了,過去的數個月,葉永言跟明陳每天都在想辦法,卻沒有絲毫進展,便也隻能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了。
前提是,極上堂的人絕對相信,送到手裡的刀沒什麼問題,這樣才會被送到駱越彬手中。
葉鑠眨眨眼,像是忽然放輕鬆了很多,呼出一口氣道:“太好了,我哥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混蛋……真是太好了。”
他眼中清亮得很,讓人一下就能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
“可……”明陳蹙蹙眉頭,他想說什麼,被葉永言懟了懟手臂,示意他彆說。
他平時話不多,不愛說話,這次卻有點憋不住。
“可這樣的話,老大你是拿小鑠和老葉兩個人做誘餌啊!”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萬一他們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哎呀,你彆說了!是我,是我……”主動提出用小鑠做誘餌的!
葉永言連忙拉著明陳。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時淺渡蹙蹙眉頭。
“啊……我不是,我隻是……”明陳的聲音弱下去一點。
他口才不好,說不出太多解釋的話。
他隻是覺得難受,好像老大把他們的性命當成兒戲。
時淺渡倒也能明白明陳的想法和感受,她伸出手,狠狠地拍在他的腦袋上:“你這小子還真是不信我啊?我既然同意這麼做,就有保護他們安全的信心。”
“不安全也沒關係。”
葉鑠忽然開口,他的聲音還很稚嫩,說出的話,卻無比堅定。
“如果沒有小時姐姐,我跟我哥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能活到現在,我們的命都是小時姐姐的,能有這樣的機會報答小時姐姐,我真的很開心。”他拉拉自家大哥的手,抬頭問,“是吧,哥。”
葉永言揉揉弟弟的頭,渾不正經地說道:“是啊是啊,命都是老大的,一點危險又算什麼。”
他向來不正經,這次則是用不正經來掩蓋心中的認真。
是啊,命都是老大的。
儘管麵對死亡,他還是會恐懼。
……
通體漆黑的長刀在經過數道檢測後,得出了一份報告。
“沒有超標的危險物質,沒有電磁反應,沒有光子反應,沒有定位或者監聽係統……很安全,可以送到首領那裡。”檢測人員翻翻加急得出來的檢測結果,神色有些古怪。
然而他看著眼前人興奮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口。
在他看來,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檢測出來,才更加奇怪——再是高明的裝備,經過精密的檢測,也肯定能看出玄機。
可這把刀什麼都沒有,好像就隻是一把最普通的……冷兵器。
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有人隨身攜帶淘汰幾百年的東西?
況且時淺渡拿這把刀削斷一棟樓的視頻很多人都看見了,顯然不是普通長刀能做到的。
檢測員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這隻是一把“冷兵器”,要是真的開誠公布自己的想法,恐怕要被同行笑話死,從今往後在這裡都混不下去。
糾結片刻,他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罷了罷了,萬一是真有什麼他們沒有掌握的高科技呢?
長刀被人用最小心翼翼、最安全的方式送往極上堂的總部、駱越彬的老巢。
很多人都期待著,自家首領能發現這把刀的妙處,再用首領天才一般的頭腦,仿製出類似的武器,這樣……他們豈不是很快就能稱霸世界了?
這邊的人們陷入美夢之中,而時淺渡則想著柯米那生病的苗頭,沒多耽擱時間,收拾好現場,便回到了家裡。
兩個小弟帶著葉鑠去了他們自己的住處,房間中沒彆人,靜悄悄的。
柯米還躺在床上,不知什麼時候把被子全都踢到一邊,甚至身上的衣服都被掀起來,自己大咧咧地晾著。
時淺渡蹙蹙眉頭:“生病了還不知道好好蓋著被子?”
她走過去,想把被子給柯米蓋上,卻發現情況好像不太對勁。
少年渾身都在泛紅,向來靈動的水藍色眼眸裡擒著水光,濃密纖長的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紅潤的唇微微地長著,一呼一吸間都是灼熱的氣息。
異樣的誘人香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似乎有著某種彆樣的意味。
身下的床單被他自己滾來滾去的難耐扭動折騰得亂糟糟的,十分曖/昧。
第一次經曆繁衍期,身上陌生的感覺讓柯米難耐又無措,幾乎要哆嗦著抽泣起來。
他模模糊糊之間看到時淺渡的臉,仿佛見到救星。
熾熱的手掌立刻纏上她的手腕,口中斷斷續續地吐出能掐出水來的聲音,綿軟又可憐:“阿時,我好難受呀……嗚……”
作者有話要說: 繁/衍期到了(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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