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毛的小弟連忙跑過去撿球。
“草,你剛才是不是動了,司清!”藍毛男生眉頭一皺,露出幾分暴戾。
他大步向前就要給那少年一巴掌。
啊?這個少年就是司清啊。
時淺渡一怔,揚聲道:“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
說完她用係統一查,發現那個黑發遮住了眼睛的少年真的是她的任務目標司清,而旁邊的藍毛就是那個做儘壞事的金歲言。
金歲言家裡是暴發戶,並沒有什麼文化底蘊,但就是有錢,非常有錢,家裡人也極其寵他,把他寵成了個張狂的廢物蛋,在學校裡也一直橫行霸道,沒有人敢招惹。
拳頭打中司清之前,頓住了手。
金歲言順著聲音揚頭看去,見到二樓露台的時淺渡,輕輕擰起了眉頭:“時淺渡?你睡你的覺,老子在這兒練球關你屁事!”
他說得一點也不客氣,全校的學生裡,恐怕沒有幾個人會這麼跟時淺渡說話。
“你像頭老母豬一樣哼哧哼哧個沒完沒了,我怎麼睡覺?”
時淺渡有點不悅,她最煩的就是有人跟她狂,不把對方打得屁滾尿流她不姓時。
“你這球技還是彆練了,就算練一百年也就是廢物蛋一個。”
“你!”金歲言咬牙,伸手指向時淺渡,“時淺渡,你給我下來!有本事比一局!”
敢嘲諷他的技術,他倒要看看這時淺渡有什麼能耐。
時淺渡扒著二樓的欄杆翻下樓,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球定勝負,我贏了你就給我滾蛋,怎麼樣?”
“……!”
時淺渡太狂了,敢讓他滾蛋?
不教訓時淺渡一頓,對不住他這校霸的名頭。
金歲言藐視地撇撇眼前小姑娘的細胳膊細腿,很狂地輕嗤一聲:“要是我輸了,彆說我從這離開了,以後我見了你就繞著道走!但要是你輸了……你就給我跪下認錯賠罪!”
“行啊,那來吧。”時淺渡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你先來。”
她餘光裡看到司清驀的抬起頭。
金歲言接過籃球,在手裡熟練地轉了一圈。
“言哥加油!”
“時淺渡怎麼也不可能比言哥投籃強啊。”
“嗤,下跪也是她自找的。”
“言哥,讓她見識見識你的技術!”
幾個小弟在旁邊搖旗呐喊。
事關“尊嚴”,金歲言怎麼也不會鬆懈。
他屏息凝神,盯著司清頭上的可樂瓶子,投出一球。
籃球在空中化出一個拋物線,最後砸到牆上,隻輕輕地蹭了一下可樂瓶,瓶子沒有掉下去。
“草。”
他低低地罵一聲,又在心裡安慰自己,時淺渡一個瘦弱的小姑娘,肯定連瓶子都碰不到——彆說是瓶子了,可能她連把球砸到牆上的力氣都沒有。
於是放心地睨視時淺渡一眼,哼道:“輪到你了,你要是碰不到瓶子,就是我贏。”
時淺渡扯扯嘴角,接過籃球的瞬間就投了出去,甚至連瞄準都不需要。
籃球穩穩當當地砸在司清的腦袋正上方,可樂瓶應聲落地。
“啪啦”兩聲,仿佛打臉的聲音。
“……”
現場陷入安靜,金歲言的幾個小弟都不敢說話。
這個時候說話,幾乎等同於找死!
“這……你這絕對是僥幸!”金歲言臉上掛不住,氣得耳根發紅,“再來一局!”
“來什麼來,該你滾蛋了。”
時淺渡把彈回來的籃球接住,反手一擲,狠狠地砸在了金歲言的臉上!
“我靠!”金歲言籃球砸的頭昏腦漲,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
被砸到的地方一片血紅,立刻就紅腫起來。
鼻血順著人中“嘩嘩”往下流,劈裡啪啦地滴在昂貴的T恤上。
“言哥!你流鼻血了!”
“我的媽,言哥你沒事吧!”
小弟們連忙擁上去。
金歲言坐在地上,頭疼臉疼鼻子疼,他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打過,更彆說流血了,立刻被血跡嚇得直哆嗦,指著時淺渡道:“時、時淺渡,你給老子等著!”
一邊說著,他被小弟們撐著去了醫務室。
時淺渡輕嗤一聲,走到司清身旁,歪歪頭問道:“你就是司清啊,還好不?”
她想要撩起司清的頭發看看頭上的傷勢,卻被他拍開了手掌。
司清後退一步和時淺渡拉開距離,藏在微長發絲下的眼睛望了她幾眼,看不清神情。
“我不用你多管閒事。”
他的語調堅定,聲音有些冷清,雜糅著少年的稚嫩,如玉石相撞。
隻是這麼美好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不太好聽。
他說完,不再多看時淺渡一眼,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一路小跑開了。
“……”
時淺渡“嘖嘖”兩聲,收回被拍開的手。
第四個小世界了,她還是第一次碰到會拒絕她好意的人,而且跑地這麼乾脆。
真是有意思。
趁著放學時間,外麵沒有什麼人,她偷偷地溜上房頂,一路跟在司清背後,想去瞧瞧這小子要去做什麼。
她看到男孩跑到空無一人的角落裡,往四周望了望,確認沒有人之後,背脊靠著身後的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他雙臂抱膝,垂著頭,下巴搭在手臂上,瘦削的肩膀輕輕顫抖。
接著,稍長的黑發下麵,有透明的淚水“吧嗒吧嗒”地掉落到被籃球砸得臟兮兮的校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