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陰陽怪氣大太監7(1 / 2)

第一百三十六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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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被普通人們嘲笑為“臭太監”, 是有原因的。

得權得勢後,每日沐浴擦身、時常換衣熏香,也正是因為此事。

對於味道相關的詞彙,也讓他們萬分敏感。

沈青的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與此同時, 耳尖泛起薄紅。

有人湊過來嗅他身上的味道, 這還是頭一遭,他實在是不知所措。

怕被聞到什麼不好的味道, 又羞於這近似於曖昧的動作。

時淺渡這個混小子, 究竟是想做些什麼?

他赤紅著耳朵,下意識地往後一縮,抬手就拍開了時淺渡的。

“本官怎麼不知道,時小將軍還對香料有研究?”

“沒有研究就不能喜歡好聞的味道了嗎?”時淺渡瞧見沈青紅撲撲的耳尖, 又看看他板著的臉, 心領神會般笑了,“沈大人熱了?耳朵怎麼還有點紅呢。”

沈青用眼神刀了她一眼,用寬袖遮了遮麵容口鼻:“時小將軍喜歡這味道,本官差人把這熏香送到你府上, 你自己回家慢慢聞吧!”

“好啊,沈大人送的東西,一定是好東西, 不過……”時淺渡頓了頓,眼珠一轉, “沈大人喜好各種熏香的話,肯定知道,不同的香透過不同人的皮膚,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實際上是有所不同的,也正因為如此,千人千香,各不相同啊。即便我自己用了沈大人贈予我的香料,最終的香味也不一定能與今天的一樣。”

她故意說得有幾分不經意的曖昧,偏偏這語調十分正經,好像真的在討論“香料”的問題。

沈青聽出隱藏其中的曖昧,可時淺渡說得正經,他若嗬斥發飆,倒像是他自作多情了。

這話,說得像是……獨獨喜歡他用這香似的。

這種話是何意呢。

是混賬小子故意這麼說的,還是不經大腦地說了不自知的蠢話?

背在身後的手指緩緩握緊了。

他胸腔中有什麼在湧動,最終歸於平靜。

“反正,香料會差人送到你的鎮軍將軍府上,氣味有什麼差彆,又與本官何乾?”他輕哼一聲,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道,“話說回來,時小將軍中午的不回府,反而在街上逃竄……這是做了什麼壞事,讓其他人好一通找。”

時淺渡眨眨眼,心說沈大人真是禁不住調侃,這麼快就轉移了話題。

看起來是對稍近一些的關係十分抗拒,恐怕,就連“朋友”也是沒有的吧。

“我能做什麼壞事,沈大人就這麼見不得我好嗎?”她又探頭往外麵看了好幾眼,確定方才的幾個兄弟都不見了人影,衝沈青聳聳肩膀,說得一本正經,“他們打算拉我去流芳樓聽戲,我不去,那是我跟沈大人一樣潔身自好。”

京城繁華,聽戲的地方很多。

有比較正經的,專門聽戲;也有不太正經的……

就比如流芳樓。

稍有些權勢銀錢的人,心裡對這些都門清。

“嗤,時小將軍潔身自好是不賴,但沒必要非把本官扯上關係。”沈青一聽是這種地方,立刻就不想繼續聊下去了,“若你這張嘴,往後一直這麼沒個把門……有你受的。”

“我剛才那話也沒說錯啊。”時淺渡繞著他轉了一圈,“據我所知,有些宮裡的內侍,在得到了權力之後,也是秦樓楚館的常客,有時候下手重了,還會鬨出人命來呢……比起那些人,沈大人自然是配得上潔身自好這四個字。”

沈青沒有立刻回聲,對時淺渡的話不可置否。

他們這些人呐,去勢之後沒了把,但本能的心理還是有的,正所謂“跛者不忘其行,啞者不忘其言,聾者偏欲聽聲,盲者偏欲窺光”……時間久了,有的人心裡也漸漸地出了毛病,手裡有點權勢後,便喜歡用掐擰甚至更殘忍的法子對待女子,以紓解欲念。

被宮外賜府的有好幾位,時常出入青樓的是誰,他有所耳聞。

他是沒有這些癖好。

不過,那些不關他的事,他就不會胡亂插手。

“本官不是什麼好人,潔身自好這等美詞不用特意說給本官聽。”

他看都不看時淺渡,低聲應了一句,轉身就走。

時淺渡追上他的腳步,就跟在他身側,語氣吊郎當的:“沈大人怎麼說走就走,特意從街上跑過來找我,不會就隻是想說這麼句話吧?”

沈青突然頓住了腳步。

就在一盞茶的時間之前,他滿懷期待地去將軍府等著時淺渡跪拜,卻落了個空。

那時候的氣又回來了,他回眸,眼刀掃向時淺渡,語氣涼薄:“嗬,時小將軍才跟本官說完,會在府上靜候好消息,本官去你將軍府宣旨時,卻不見人影……你還想本官跟你說什麼?”

時淺渡一下子就發現沈青眼中的不爽,有些意外。

誰能想到,這人特意在大街上找她,就是為了興師問罪呢。

她越發覺得,沈青偶爾也有那麼一點點……幼稚。

她湊近了沈青一點兒,笑道:“沈大人這麼快就請了旨啊,這麼說來,大人把我的事放在了心上,忽然有些感動呢。”

“你少自作多情了,不過是皇上提起你的事,本官順便提了一嘴罷了。”

沈青神色不變,唇角嘲諷似的輕扯了扯。

其實,他確實是特意把時淺渡的事儘早解決,不過,不是因為想要儘快幫上忙,而是……

想要更早一點兒地,跟時淺渡撇乾淨關係。

他們這種人啊,不會感情用事,或許還能多活兩年。

一旦感情用事,怕是死期將近。

他不需要跟任何人,有超越“同僚”的關係。

“聖旨和賞賜已經在你府上,你明日一早,去京郊的禁軍大營便可以直接上任。”他垂下眼眸,一副“沒什麼可跟你多說的”模樣,淡淡開口,“以後沒事的話,我們恐怕也不會經常見麵了,早自為之吧,口無遮攔的時小將軍。”

說罷,他甩袖將雙手負在身後,直直地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沒入人群,很快便沒了蹤影。

時淺渡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感慨。

這人的心防……還真是重啊。

恐怕很少有人能夠真的讓他放在心上吧。

……

時淺渡一回府,就看到了小金山一樣的賞賜,還有一份委任狀。

一個個裝著上等珠寶玉器的錦盒被放在了時淺渡的房間裡,供她一一看過、差人記錄在冊後,再放進時家的庫房裡去。

時家上下都對皇上的“重賞”和“閒職”感到莫名其妙——重賞說明器重,閒職又像是敲打,實在讓人摸不到頭腦。

見這個家的主心骨回來後,時老爺子立刻詢問了情況。

“渡兒,皇上任命你為禁軍統領,你說這欲意何為?”

時臻拄著拐杖,白花花的眉頭皺著,看起來有些心事。他兩鬢白發,臉上皺紋遍布,不過這一切都不能遮掩住他抖擻的精神和征戰殺伐數年所積累下來的氣勢。

眉頭一蹙,光憑氣勢就能嚇退數人。

他將茶碗推到時淺渡麵前,說道:“雖說不應該揣測聖意,可祖父的心裡不安啊。”

太平盛世中,禁軍的作用與權力很有限,每日除了練兵就是練兵,幾乎連在皇上麵前露臉的機會都沒有,更彆提其他的。

若想做出一番事業,是不太可能了。

時淺渡解釋道:“祖父不用擔心,其實,是我覺得在北疆數年有些累了,特意請沈大人幫忙,向皇上求了個清閒一些的職位,能稍稍休息一段時間。”

時臻很意外:“你請沈大人幫忙?”

他在十幾年前就同沈青接觸過。這個人,有點貪,有點小心眼兒,除了這些毛病,確實是一心一意地對皇上忠心,從不讓自己的一己私欲高過皇上。

也正因為如此,才能一直得到皇上的信任。

讓沈青幫忙傳個信或者說兩句好話還好說,直接幫忙求個職位……少見。

“嗯,在北疆救過沈大人兩次,沈大人還是知恩圖報的。”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淺淺地飲了一口,“京郊禁軍在太平時期是不起眼,不過,經曆了先帝時期的藩王之亂,皇上未必真如表麵上那般,不在乎禁軍的情況。”

“這倒是沒錯。”時臻沉吟片刻,歎了一聲,“罷了,或許此舉,是皇上信任你的證明吧。”

是信任,又或許是考驗。

京郊禁軍守護皇上的安危,共數千人之多,若是禁軍造反……

算了算了,他一把老骨頭了,整天胡亂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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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淺渡作息很規律,一向是早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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