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皂角迎麵就砸了過來,一點兒不帶客氣的。
她連忙躲過去,頭也不回地跑到了外間。
再這麼下去肯定要把沈青真的惹毛,那就不好了。
嘴上逗弄幾句,差不多得了。
水花落地聲,還有窸窸窣窣的擦身穿衣聲,從裡間斷斷續續地傳來。
沈青把半乾的頭發束起來,接著快速擦乾了身子,手巾虛虛地略過某處。
他對於那裡,不看不碰,每次都刻意地避開。
好像刻意避開了,就真的能讓自己不在乎、不介意。
穿上了裡衣,又披上一件外袍,就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他心中一驚,連忙想要轉身嗬斥,卻被人從身後摟住了腰。
腰帶還沒係好,那雙手隻要強硬地一動,就能掀開他的衣裳,把他的自尊撕得一乾二淨。
難不成,時淺渡真的是對他們這等人的身子感興趣麼?
他屏住呼吸:“你——”
那雙手沒有解他的衣裳,反而動作很輕地幫他一點點地係好。
空氣很安靜,有點沉悶,有點曖昧。
時間在兩人的沉默中緩緩地流逝。
最後,係好了腰帶,手臂環在他的腰間,不再亂動了。
沈青微怔。
被人從身後環抱著,整個人陷入溫暖之中。
時淺渡摟著他的腰,把下巴搭在他的頸窩處。
一抬頭,就在沈青的脖頸間親了兩下。
她輕嗅著才沐浴完的清新味道,蠱惑似的壓低聲音:“大人,你同我在一起吧。”
沈青身子一顫。
他聽到了什麼?
時淺渡主動說,想跟他在一塊兒?
他覺得,不是他瘋了,就是時淺渡瘋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讓自己充斥著興奮、驚訝、不可置信等等情緒的混亂頭腦平靜下來。
喉頭一滾,再開口時,聲音有些發乾。
“時小將軍。”他儘量說得鎮定,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本官是說認真的,你如果……是有什麼目的,才來接近本官的話,大可不必。本官被你救過性命,也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情,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本官都會好好考慮的。”
他找了好幾個理由,偏偏不說自己的感情。
已經知道時淺渡是個姑娘,那份很難說出口的感情,就更難吐出了。
即便時淺渡已經主動吻了他。
“我想做什麼的話,會自己想辦法,何須彆人幫忙?”時淺渡輕笑,薄唇在沈青的耳後作亂,“我就是很喜歡大人啊,很想親吻大人,把大人親得……喘不過氣來。”
沈青:……這是喜歡他還是恨他啊。
他泡在水裡時,確實被親得有點喘息不過來。
回想起剛才那種曖昧的、膩膩乎乎的感覺,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忍不住撚在一塊兒,渾身上下都重新開始發燒。
或許——
他想,或許時淺渡隻是從小到大都不曾遇見過他這樣的人,覺得一個有權勢的閹人很有意思,才會短暫地對他有些興趣吧。
也不知道這樣的興趣能夠持續多久。
不過,就算隻持續一天,讓他享受那一天的溫情與在意……
也值了。
他應該想的,不是時淺渡究竟為什麼對他感興趣,也不是疑神疑鬼地浪費時間,而是應該想,怎麼跟時淺渡相處,怎麼才能……讓她多對自己有幾天興味。
想通了這點,心間縈繞的不真實感逐漸消退了些。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抓著時淺渡的手放到一邊。
“哼,你這喜歡本官可擔不起,不把本官憋死就不錯了。”
他沒露出聲色,背著手走到外間,把小福子送過來的晚膳那回來擱在桌上。
修長的手指捏著蓋子,掀起,就立刻有濃鬱的香氣散出。
他拿起小碗撐了點兒湯,把碗往前推了點。
“再不吃,晚膳就要涼了。”
時淺渡坐下:“大人真好,先給我盛了湯。”
沈青聞言,沒說話,扶著湯碗就往回拽。
他定是腦子抽了還會先給時淺渡。
顯得他……特彆在乎她似的。
“彆介啊大人。”
時淺渡雙手抱住小碗,一點點地往自己這邊拉扯。
沈青假意白她一眼:“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好吧,我不說話了還不行麼?”時淺渡臉上笑意更甚,“我看著大人就好了。”
沈青沒抬眼,薄唇抿在一塊,有點羞。
真是嘴貧。
看他……
他有什麼可看的啊,宮裡的太監不都這樣麼。
“本官去叫小福子再添一副碗筷。”
他還沒起身,又被時淺渡按了回去。
“不用了大人,我喝湯吃點心就行。”她擺擺手,“這回我是告了幾天病假過來的,不想讓彆人知道,也省的跟世子和劉大人寒暄。”
沈青見她這麼說,便尊重她的意思,沒有去叫小福子。
兩個人少有的沒鬥嘴,安安靜靜地吃了頓飯。
其間,時淺渡沒少拿眼神調戲人,沈青一開始坐立難安,後來乾脆連頭都不抬,就悶頭吃東西,避開那股子叫他害羞的視線。
“本官吃好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沈青撂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唇角,起身就要出門去。
時淺渡把點心丟進嘴裡,問道:“大人這是要去哪?”
沈青駐足:“本官去吩咐人,準備一個新房間給你住。”
總不能讓時淺渡跟他睡在一起吧。
實在是……
嗬,實在是不合適啊。
無論如何也沒想過糟蹋彆人,尤其是,糟蹋自己心悅之人。
“不用,我剛才不是說了麼,不想讓彆人知道我來了。”時淺渡躥到沈青麵前,攔住他的去路,拉著他的手腕就往床邊推去,“我就跟大人睡一個房間就行,彆驚動彆人。”
沈青麵上又開始發燙,說的磕磕巴巴口不擇言:“你……!身為一個大姑娘,怎麼能說這種話!恬不知恥!”
其實,說另找一個房間,也不單單是為了時淺渡。
他怕自己露怯,他怕叫人發現了他的醃臢,那麼點兒“喜歡”連一天都撐不過去。
萬一轉臉就厭了他……
他腳下磕到床邊,一個沒站穩,就摔倒下去,胳膊肘支在床上。
時淺渡順勢俯身,手撐在他耳畔,誘騙似的輕聲說道:“大人放心,我不會隨便對大人動手動腳的,就是在一個房間中休息而已。”
說完,她怔了一下——
莫名感覺自己像極了那些說“我就蹭蹭不進去”的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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