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陰陽怪氣大太監27(2 / 2)

“大人的嘴唇……”小福子不敢不說,也不敢直說,隻能把聲音壓得不能再低,“腫了。”

“…………”

沈青跟讓火烤了似的,臉上身上燙的厲害。

幾乎惱羞成怒。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麼?做好你分內的正事!”

他一連摸了自己嘴唇好幾下。

好像真有點兒腫。

都怪時淺渡那混賬,每次親他都那麼使勁兒,要把他吃了似的。

哼,真討厭。

-

賑災啊納糧啊,這些都極容易出現貪贓納賄、營私舞弊之事。

之前災情正盛的時候,糧倉隻管往外運糧,現在聽聞朝廷派人前來,有些人心裡開始打鼓。

沈青不是什麼好人,往常這種時候,多少也得弄點兒進自己口袋裡。

現在不是了無牽掛了,便收了手,正正經經地辦起事來了。

小福子看著自家大人突然“正直”了不少,沒少在背後偷笑。

這回見沈青直到了晚膳時間還在辦正事,肚子都餓響了也都沒動靜,他沒忍住略帶揶揄地感歎道:“自從遇見了時小將軍,大人變了不少。”

沈青揉揉酸疼的脖頸:“變哪兒了?”

“越發的……端直了。”

“嘁。”沈青白了小福子一眼,“皇上信任本官,本官自是要好好替皇上分憂,不乾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還是說你覺得……本官從前就是奸佞小人,配不上時小將軍那樣的好人?”

小福子連忙回話:“小的不敢。”

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那麼說啊。

他就是有點兒感歎,自家大人越來越像是個……過日子的人了。

性子跟從前沒什麼差彆,做的事卻慢慢地開始不一樣了。

幾本有問題的糧倉賬冊被沈青單拎了出來,丟在桌子上。

他輕哼:“諒你也不敢亂說。”

他想,他又不是有多聽時淺渡的話,他就是想儘量活的長點兒,省的他提前去了,時淺渡自己轉臉就找彆人風花雪月去。

他隻是想多賴著她而已,能多幾天是幾天。

“小的不敢亂說。”小福子說得乖巧,“大人還是早些回去用膳吧,就算大人想儘早辦完了事情,好回京去見時小將軍,也應該以自己的身體為主啊。”

“你還胡說?多嘴。”沈青覺得這小子越來越不聽話了,“本官加緊辦事隻是為了不負皇上所托,跟時小將軍有什麼關係?”

小福子直想笑。

大人跟時小將軍處在一塊兒後,變得幼稚了,越發口是心非了。

沈青擺擺手:“行了,今兒個差不多了,你先去備車吧。”

“是。”

小福子退下,去備車。

天氣一日日地回暖,沒深冬那麼冷得刺骨了,不過到了晚上,還是能把人凍得夠嗆。

沈青撂下手裡的冊子,披上大氅,在身前係好。

他想時淺渡了。

每當手裡沒事,他閒下來時,總是會想她。

真希望時時刻刻都能跟她膩在一塊兒。

果然,人一旦擁有過某些東西,一旦失去了,是很難習慣的。

若是時淺渡真的哪天移情彆戀了,他懷疑自己是否還能撐的下去。

望著桌上的冊子沉默半晌,他搖了搖頭,出門透了透氣。

前腳剛邁出門,就有一股冷氣席卷而來,他肩膀一顫。

呼出一口熱氣,眨眼就化作白霧。

真冷啊。

要是這時候被時淺渡摟在懷裡就好了。

才幾天不見,他就開始懷念那種感覺了。

等回了京城……唔。

這時小福子還沒把馬車牽來,四周靜謐地有些詭異。

冬日的夜晚蚊蟲鳥叫聲比夏天少很多,卻也不至於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

他回過神來,眯起了雙眼。

下一秒,一群衣著破爛的流民從黑暗中躥了出來!

他們手拿著鐮刀鋤頭等工具作為武器,二話不說,毫不客氣地以極快的速度直直殺向沈青!

衣裳是流民的衣裳,武器是流民的務農工具,可這些人的動作和紀律,明眼人一看便知,絕對不是流民那麼簡單,反倒像是專門雇傭來的殺手。

沈青波瀾不驚,淡然的眼眸掃過眼前人,側身躲過了砍過來的鐮刀。

然而後繼跟上的“流民”緊跟不舍,鋤頭鎬子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鋒利的長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漆黑的弧度。

溫熱的鮮血同淒厲的慘叫聲同時迸發而出!

通體漆黑的長刀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時淺渡手裡自如地翻轉又握緊,眨眼之間就能叫人命喪黃泉,不費吹灰之力。

人類的皮膚肌肉和骨骼,在她麵前好似軟綿綿的豆腐塊,刀起刀落,血色滿地。

從天而降的錦衣公子在那群“流民”眼中簡直像是地獄而來的殺神,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任憑他們使出吃奶的勁兒也追不上他的速度。

怪不得沈青一點兒也不著急,竟是有這樣的高手在暗中保護!

眼見著不可能敵得過這人,有人吹了個口哨,幸存的人立刻撤退。

有一人就在時淺渡麵前來不及逃跑,他驚慌之中竄向沈青,想以沈青作為人質,來換自己的一線生機——

頃刻之間,血花飛濺。

有一股猩紅的血液噴濺向了沈青的臉。

一隻手恰到好處的擋在他麵前,粘稠的血漬濺在了時淺渡的手背上,又緩緩地往下滑落。

沈青負手站在原地一動未動,沉穩地眼皮子都沒有眨上一下。

神色中除去意外和驚喜,還多了幾分複雜。

打殺聲漸漸消失,夜空之下,逐漸變得安靜。

他掃視四周。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這裡已經宛如地獄。

濃重的血腥味吸入肺腑,不太舒服。

有人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有人正痛苦地低聲□□,望向時淺渡眼裡驚懼萬分。

簡直是撞了鬼了。

他們跑都來不及跑,竟然就被人砍倒在地!

而且還是用這麼直接又凶殘的刀法!

他們成天過的就是打打殺殺的生活,動手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對方,所以動作乾練簡單,幾乎沒有多餘的動作,可他們這樣的手段,在這個人麵前竟是不值一提。

他們不是一個水平上的人。

這下……絕對的死定了。

“時小將軍,你什麼時候來的這兒?”沈青掩了掩鼻子,把懷中的帕子遞給了時淺渡,“擦擦手吧。”

時淺渡沒先擦手,而是先把自己的愛刀緩緩地擦拭乾淨,這才去處理手上的血跡。

她兩分鐘前,還在京城的將軍府裡優哉遊哉呢。

看見沈青被人圍攻,再等幾秒很有可能就被人用鎬子開了瓢,她一著急,沒顧得彆的,沒想會不會叫人懷疑什麼,就直接過來幫他了。

然而剛動完手,她就知道自己沒必要來——

這四周還藏有彆人,除了拿刀的,應該還有弓箭手。

……可這些不到現場,單單看視頻是感覺不到的啊。

“早就來了。”她直接扯了謊,低聲說道,“想給大人一個驚喜,沒想到碰上這種事。”

沈青沒有太多懷疑。

畢竟時淺渡那神出鬼沒還不叫人發現的功夫,他在府上就已經領略過好些遍了。

“本官想要的可是活口,你下手未免太狠了。”

“看到有人想對大人不利,我就很不爽,已經很努力地放輕力道了。”時淺渡彎彎唇角,少有地中二了一下,“想要踏過螻蟻而不碾碎它,力道可是很難掌控的。”

“……”

沈青無言以對。

剛才,他瞧見了時淺渡的表情。

眼眸微冷,染著肅殺。

可就算是殺人時,她依然在笑著。

薄薄的、沒有感情的唇微微一勾,露出清淺的笑意。

能叫看見的人頓時涼了背脊。

連他都感到驚心。

他差點兒都忘了,時淺渡不止是個會溫聲哄人的女子,更是個戰場上刀刀致命的殺神。

她實際上,是個轉瞬之間就能取人性命的人。

不過他沒覺得害怕,他就是有點兒……心疼。

在北疆時,他跟時淺渡不熟,就根本不曾在意過什麼。

換到現在去回想,心裡就不太好受。

彆說是彆人家的小姐,就是彆人家的公子哥,在十歲出頭時,也不過是在家中讀書玩樂,甚至很多很多人,到了二十啷當歲,依然是絲毫不知人間疾苦。

可時淺渡早就去了北疆,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隻能殺人。

不殺人,就得被人殺。

戰場就是這麼殘酷。

沈青扯了扯唇角,輕笑了一聲。

時淺渡在那麼殘酷的環境中長大,哪兒能是什麼好人,也不可能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臭小子。

她手上染的血,可比他多太多了。

隻是在京中殺人,就是壞人;而在北疆,殺人就是立功。

戰爭理所應當地模糊了殺人這個事實。

時淺渡擦淨了手上的血跡,在沈青眼前晃了晃:“大人怎麼用這種表情看我,不會是見我動手這麼血腥,害怕了吧?”

“本官有什麼可害怕的,你又不是第一回在本官麵前殺人了。”

沈青拍開她的手。

是啊,最初在懸崖邊救他時,時淺渡就是一口氣殺死了十餘個敵軍。

那時隻覺得理所應當,現在就開始心疼她的過往了。

練就這樣一身功夫,又能文能武,可以跟從小泡在詩書字畫中的世子打成一片,而且年輕有為,十幾歲時就是名滿京城的少年將軍,可以說是天之驕子了。

想來擁有這樣實力的時淺渡,怎麼也不會為他所脅迫吧。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除了偶爾調戲逗弄他,幾乎對他百依百順。

什麼都順著他的意思來,把他擱在手心裡捧著。

他何德何能啊。

沈青斂斂眉頭,收起了思緒,淡聲吩咐道:“來人,把這兒清理了吧,活口押下去醫治,給本官好好地關押起來,彆叫他們自儘了。”

他話音剛落,附近幾個隱蔽處就有人冒出了頭來。

在濃重的血腥氣中,他們個個一聲都不敢吭,屏著呼吸開始手腳麻利地清理現場。

血肉遍地,鞋子踩在上麵,會發出“嘶嘶”的聲音,聽著就可怕。

沈青停頓半晌,語氣重了些:“今天時小將軍來過的事,誰都不準說出去。”

那些人把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大氣不敢喘。

不說不說,肯定不說。

這誰敢說啊!

能活著誰想去死??

時淺渡笑眯眯的:“沈大人就彆唬他們了,瞧把他們嚇得。”

“……”

所以,到底是誰把他們嚇著了???

沈青好笑地睨她一眼:“惡人先告狀。”

他習慣性親昵地朝時淺渡伸出了手,又在反應過來之後收了回去,手指輕輕地撚在一塊兒。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事。

現在還在外頭呢,那麼多雙眼睛都能瞧見他們,還是隱蔽些為好。

“本官還沒用晚膳,你跟本官一起吧。”

時淺渡裝模作樣地欠了欠身:“悉聽尊便。”

-

當地的官員聽說沈青遇襲,飯都沒吃利索,就慌慌張張地來到沈青住的地方候著了。

沈青要是在他這兒出了什麼岔子,皇上怪罪下來,他的腦袋怕是擔不住啊。

見沈青從馬車上下來,他連忙快步上前:“沈大人,聽說您在外遇襲,全都是卑職的疏忽,從明日起,卑職定派人在大人身側,守護大人的安危!至於那些不長眼的,卑職這就準備牢房,叫人進行審訊,定會問個水落石出。”

沈青輕飄飄道:“免了吧,本官自己手裡有人,用不著你的。”

“大人,這……”

官員見他這個態度,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

目光掃見了一個隨行的陌生身影,看起來是個世家公子,能跟在沈青身邊不超過半步距離,一看便知道地位不低。

他眼珠一轉,立刻很有眼力見地開了口:“這位公子瞧著麵生,想必也是大人身邊的人吧,卑職這就叫人給公子安排一間寬敞的住處,找合適的下人把公子伺候好了。”

確實有眼力見,不過這眼力見沒用對地方。

話剛說完,他就感覺身邊的溫度好像一下子降了不少。

沈青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沒說話,頓時讓他心裡涼了半截。

還是時淺渡笑道:“不用費心了,我今晚就回京。”

“噢,原來如此,從這裡趕回京城,路途不近,那卑職就不打攪了。”官員哪裡還敢再多說什麼,恨不得趕緊找個理由跑路,“卑職現在去安排一下,馬上給大人上晚膳。”

沈青淡淡應了一聲:“去吧。”

時淺渡跟著沈青進了他現在的住房。

沈青到哪兒都住得差不了,寬敞明亮,一看就舒心。

不多時,小福子就領著人為他們上了晚膳。

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想來是下了功夫用了好廚子的。

沈青一開始沒有言語,就默默地垂頭吃飯。

他吃東西很有規矩,坐得端,慢條斯理的,不急不緩。

半晌,他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低垂著眼眸,終於開了口:“夜路黑,你明早再走吧。”

時淺渡一頓,沒有立刻回他的話。

她咽下了嘴裡的東西,又喝了兩口湯,這才笑道:“大人這話,還有另一種說法。”她掀起眼皮,用滿是調戲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沈青,“我覺得另一種說法可能更容易讓大人達成目的。”

“……”

這小混蛋,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還非要這樣,擺明著故意調戲他。

沈青被時淺渡的眼神盯得不自在。

他抿抿薄唇,眉頭一斂,似是不滿:“非要本官說,你給本官留下來麼。”

時淺渡很坦然,還衝著他眨了眨眼睛:“我喜歡聽啊。”

沈青的耳根驀的紅了。

他總是這樣,容易因為時淺渡的一句平平無奇的話而忍不住羞澀。

彆過頭不去看時淺渡的臉,他難為情地開口,聲音低柔:“留下來陪本官過夜吧。”

他是真的想她。

想被她摟著入睡,被她流氓似的親吻摟抱。

時淺渡臉上笑意驟起,唇角不斷上揚,露出喜滋滋的笑意。

蕪湖,這話她是真的愛聽。

往前一湊,就在沈青的唇上啃了一口。

本來以為能聽見句“留下來陪本官”就不賴了,沒想沈青還加了個過夜。

這兩個字加的好啊,她能腦補出一晚上了。

她聲音壓低,立刻就變得多了兩分曖昧之感:“那好吧,留下來陪我家大人過·夜。”

沈青耳朵更紅了,嗔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怎麼話一到時淺渡嘴裡,立刻就變了味了。

說真的,他就是想她了,想跟她多相處上幾個時辰而已。

一點兒彆的什麼意思也沒有!

“行行行,好好說話。”時淺渡順著他聳了聳肩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說道,“我給大人倒點兒茶吧,大人回來後還沒喝過水呢,嘴唇都乾了,影響口感。”

說話間,她已經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桌上,推到了沈青的麵前。

沈青:……還影響口感,這說的像是她真要把人吃了似的。

“本官不渴。”

他說著拒絕的話,但還是聽了時淺渡的,端起了茶杯。

淺淺地沾了點兒熱水,潤潤嘴唇,沒有真喝。

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等他沐浴完,再有一陣就該躺下歇息了。

他怕喝了水,萬一時淺渡要跟他動手動腳,倆人一折騰……

唔,彆喝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沈:水我不喝,但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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