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陽光抑鬱症大學生15(1 / 2)

第一百七十三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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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救他啊。

為什麼啊。

顧英和呆滯了片刻, 積壓已久的情緒排山倒海地爆發了出來。

他猛地推在時淺渡的肩膀上,眼淚簌簌地流,抽噎地大吼道:“為什麼要救我!我每天都很難受, 每天都很痛苦, 我真的……讓我解脫了不好麼!”

之前他總是無緣無故地心情低落, 現在則是突然暴怒。

情緒幾近崩潰,腦子和嘴巴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失控地大吼大叫著。

“我死了對大家都好,為什麼還要救我?”

“為什麼啊!”

“你走!你滾開!不要再管我了!”

心口鼻尖酸澀難當, 被人撕破了偽裝在人前的陽光模樣,尤其是在時淺渡麵前當場暴露了自己的抑鬱情緒, 羞愧、懊惱、自卑順著每一寸肌膚爬上大腦,啃噬著脆弱的神經。

實在是太難堪了。

比起死了, 他更怕自己的病情被時淺渡知道。

如果直接死透了, 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即便被厭惡被嘲笑被嫌棄……他也不必麵對。

“我就是一個軟弱沒用的廢物, 死了比活著好!”

“你滾啊!我不用你管!”

嘴上不停地說著難聽的話,直到淚流滿麵。

但不是這樣的。

他不想凶時總, 不想對時總不敬。

他想活著,被人安慰,被人理解,被人包容地抱在懷裡,無論他有沒有得病, 都能接受他這樣一個一點兒都不完美的笨蛋。

可是, 他就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一切都失控了,亂套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在聲嘶力竭地嘶吼些什麼。

“時總……”

聲音弱了些許,終於恢複了敬語。

他抽泣著, 帶著濃重的哭腔,淚眼模糊地用力把時淺渡往外推。

“彆再看著我了……您快走吧……!”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讓時總看到他懦弱無能還神經兮兮的樣子啊!

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讓他死了算了吧!

他把時淺渡推下了床鋪,自己踉踉蹌蹌地撲到桌前,猛地從抽屜裡拿出壁紙刀,對準了自己的脖頸:“離開我家,不然我就死給您看……快走啊……!”

時淺渡安靜望著他。

看他淚噠噠地眨巴眼睛,看他不安到肩膀顫抖。

她說:“我可以走。”

顧英和猛地一抖,殷紅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

心情亂糟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次是……徹底結束了吧。

往後就要說再見了。

那種悲涼與懊悔,難以用語言去形容。

他想,等時總離開,他就一刀戳進大動脈裡。

跟這個世界告彆。

“但你得跟我一起走。”時淺渡忽而彎彎唇角,衝他伸手,“跟我回家吧。”

“……”

顧英和呆愣愣地張開了嘴,手上的力氣一泄,壁紙刀“吧嗒”砸在地上。

他癱軟地靠在牆上,把自己縮在小小的角落裡,紅著眼睛看她。

嘴唇顫抖,但沒說出話來。

時淺渡往前走了兩步,把人堵在牆上,手臂環過細瘦的腰,把人摟在懷裡。

一手像往常一樣,揉了揉他細軟的黑發,又摸摸他的臉。

“抱歉,這麼長時間,我竟然沒發現你病了。”

她還挺驚訝的,顧英和竟然能在她麵前瞞這麼久。

“我沒病!不是那樣的,真的!”

顧英和才安靜一會兒,就又激動了起來。

他雙手扶住時淺渡的肩膀,急切地解釋:“時總,請您相信我,我沒病,我什麼事都沒有,我就是剛才突然很難過,隻是衝動了一下而已,您知道的,年輕人總是很容易衝動……!我、我不是真的想死,我就是隨便說說,您彆當真啊!”

說到最後,已經止住的眼淚重新奪眶而出。

他抽噎著抱住時淺渡的腰,泣不成聲地解釋:“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吼您,不應該發脾氣,我平時不這樣的,以後肯定不會的,我會聽話,不會讓您煩的,您彆不理我,彆不要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嗚嗚……”

暴怒地發泄後,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地愧疚和後悔。

一切痛苦和憤怒都是源於他的無能。

時總那麼溫柔地對待他,可他做了什麼?

剛剛,都是些什麼啊!

他就隻會無能狂怒,隻知道胡亂地怒吼!

嗚咽聲悶悶地從喉嚨裡溢出,他又怕自己哭哭啼啼的被人嫌棄,連忙抽出幾張紙巾,胡亂地擦掉臉上臟兮兮的淚痕。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想到哪說到哪,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語無倫次。

悔恨極了。

無時無刻不覺得自己是個該死的殘渣。

他吼了對自己最好的人。

把最負麵的情緒全給了時總。

他真該死。

明明告訴過自己,要聽話,尤其在時總麵前,要懂事,怎麼能這樣暴躁。

時總會討厭他,會拋棄他的……

不想……

不想啊!

“時總,我什麼都聽您的,真的會很乖很懂事的,以後保證不會再跟您發脾氣了,對不起,對不起……”

時淺渡見他這樣,哪兒能不心疼。

她歎了一聲,抓住顧英和的手腕,輕輕地扣在他身後,拿濕紙巾把這張小臉擦乾淨,露出哭得紅腫的雙眼,然後,輕輕地親吻在他薄薄的眼皮上。

“你已經很懂事了,其實不需要這麼懂事的。”

她安撫地在顧英和的臉上吻了幾次,最後輕柔地落在唇上。

沒有很激烈,就是輕輕地觸碰,以此來告訴他,她不會丟下他不管。

顧英和惶恐不已,拚命地搖頭:“不,我以後會更懂事,絕對不給您添任何麻煩,您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好好說話不管用,時淺渡沒忍住,在他的腰間狠狠地掐了一把,同時欺身而上,把他堵在逼狹的牆角處,用力堵住了他的唇,把那些可憐巴巴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懷裡溫軟的人立刻軟了不少,明明很大隻,卻像個受驚的小動物,窩在她的身上。

“唔…”

“時總…嗯…”

顧英和伸出雙臂,勾住她的脖頸,完全放開自己。

他閉眼,體會著被索取的感覺。

真好,時總還願意親他。

可能沒有很嫌棄他,可能還對他有點感情。

以前顧英和總是很害羞,主動的時候很少,相比從前,這回未免太過熱烈了。

時淺渡被他死死糾纏著,簡直覺得這是想要一起殉情。

唇齒分開時,她都被親得缺氧,喘得厲害。

“冷靜下來了?”她用氣音問。

因為能察覺到顧英和的焦慮和恐懼,她沒生氣,還有些憐惜。

她吮咬著柔軟的唇,說道:“你不用覺得害怕,就算生病,我也不會丟下你的,發燒了就吃退燒藥,胃疼就吃胃藥,牙疼要吃消炎藥止痛藥,抑鬱症就吃抗抑鬱的藥,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你隻是生病了而已,去看醫生,去吃藥,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顧英和喉嚨滾了滾,沒說話,不過身上的顫抖漸漸地停下來了。

時總真的不覺得,得了抑鬱症很矯情很軟弱麼?

他即便承認得了病,也不會被嫌棄,是這樣的吧。

吃抗抑鬱的藥,真的能很快好起來麼。

他有些猶豫,不敢直接承認,隻是沉默地僵持著。

“偶爾任性一點兒,或者有點小脾氣,這些都很正常。”時淺渡懲罰似的拍在他的屁股上,“為什麼要一直自己憋著,不跟我說?”

他怎麼敢啊。

這段感情,這段關係,是他高攀了。

怎麼能生氣任性呢?

顧英和現在很安靜,除去眼睛紅腫,看不出任何異樣。

之前哭得,腦袋暈乎乎的,還沒恢複。

他抬眼,直勾勾地跟時淺渡對視,輕柔的聲音攙著沙啞:“時總,我現在也可以任性嗎?”

時淺渡點點頭,有些好笑,哄道:“你說,聽你的。”

顧英和二話不說,親了過來。

比剛才糾纏地還要熱烈,抓著時淺渡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

他有點兒喘,麵色透著薄紅,用嘶啞的聲音說著他從未說出口過的臟話:“c我。”脫口而出後,聲音開始打顫,“時總,好不好?”

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想要用身體和時總產生鏈接。

用這樣有些扭曲的方法,去擁有關愛。

時淺渡沒想到他會說這麼直白的話,微怔了一下。

眼前的男孩紅著眼,倔強地望著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眼裡並沒有欲念,而是摻雜著期盼與痛楚,那麼卑微,那麼脆弱。

她喉嚨滾了滾,繼而手臂用力,把人抱在懷裡,安撫地揉了揉他的頭:“你現在狀態不太好,需要好好休息。”

在顧英和看不見的地方,舔了舔唇。

今天他的情緒消耗已經夠大了,這樣的狀態也不應該再折騰。

把她的小助理欺負慘了,她也是會心疼的。

顧英和好像是水做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您還是嫌棄我了……”

時淺渡無奈地笑了:“不是嫌棄你,隻是……”

“隻是沒興趣了,對嗎?”

“您吻我,安慰我,都隻是想救我、不想讓我死而已,但是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

“不……您一直都不喜歡我,那次隻是意外,是這樣吧?”

顧英和斷斷續續地說著,想動手腳來勾起對方的興趣,卻因為怕被誤會成騷擾而忍了下來。最終隻是絕望地用嘴唇輕輕地親吻她的脖頸。

那動作不重,癢癢的。

蹭得她心裡也癢。

時淺渡輕聲哼笑,無奈裡又帶著一股狠勁。

牙齒在顧英和的耳垂上摩擦,她道:“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出租房的空間太小了,眨眼之間,兩人就陷入了床鋪中。

她垂頭望著黑發散落的漂亮男孩,聲音微啞:“把你今天發給我的語音,再說一遍,怎麼樣?”

壓迫感撲麵而來。

顧英和臉上發燙,忽而覺得很羞恥。

他害臊地伸手捂住雙眼,卻被時淺渡抓著手腕按在一旁。

“說啊。”

再是害羞,也掩蓋不掉眼裡的卑微愛意。

顧英和哽了哽:“時總,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您啊……”

時淺渡的心跳空了一下。

她用力地親吻下去:“真乖。”

……

第二天早晨,十個鬨鐘都沒把時淺渡叫醒。

還是秘書鍥而不舍的電話,讓她迷迷糊糊地醒來,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喂?”

秘書聽出了起床氣,一頓:“時總,已經九點半點了,今天早晨的例會,您還參加麼?”

每個周一的上午,集團都有例會。

本來九點準時開始,今天因為老板自己沒到,往後推遲了很久。

“不去了,你主持一下吧。”時淺渡揉揉眼睛,打了個嗬欠,“還有彆的事嗎?”

“……”

他聽見自家老板打嗬欠了。

秘書推推眼鏡,保持著正經:“您忘了嗎?今天下午三點,您要出席峰會論壇,有一個小型演講,演講稿和ppt我上周三已經發送給您了。下午兩點,我會準時去接您。”

“……”

時淺渡覺得自己被微妙地吐槽了一下。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懶得動彈。

反正才十點多,距離下午三點還有挺長時間呢。

“我知道了,下午你直接來我小助理這邊吧,地址我一會兒發給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再聯係。”她頓了頓,又說,“對了,幫我聯係個精神科的專家,抑鬱方向的,如果對方有時間,明天就我帶人過去。”

秘書詭異地停頓了幾秒鐘,許是被“直接來我小助理這邊”給炸到了一下。

半晌,他輕咳了一聲:“精神科嗎?我知道了,等約好了具體時間,我會給您發過去。”

又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她把手機放在枕頭邊上,一回頭就發現顧英和已經醒了。

視線相觸碰的瞬間,他就害羞地移開了目光,耳根發紅。

看這樣子,今天是徹底地清醒了。

“躲什麼?”時淺渡把他的臉扭了回來,逼他直直地看著自己,逗弄道,“要不你再學著昨天說一遍,讓我怎麼你?”

“……”

顧英和臉紅了,低落的情緒也跟著調動起來一些。

在被子裡往旁邊蹭去,雙臂抱住時淺渡的腰,眨眨很痛的雙眼。

他不好意思看人:“時總,我眼疼。”

“前前後後哭了幾個小時,你不眼疼誰眼疼?”

時淺渡故意笑話他一句,親親顧英和的喉結:“嗓子也疼吧。”

顧英和確實嗓子疼得厲害,昨天又哭又吼的,還折騰了大半宿,彆提多累。想到自己昨晚因為情緒很糟糕,故意大聲亂說一些騷.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昨天瞎說些什麼啊!

要是讓時總覺得他是個隨便的人,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呼吸一下子緊了不少。

“時總,我昨天……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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