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架空民國戲子7(1 / 2)

第二百四十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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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喜歡我的戲, 是不是就是句漂亮的說辭?”

時淺渡百般無聊地抱著個收音機,聞言抬起頭來。

“想什麼呢,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她輕聲地笑, 歪歪頭,“還是說,你師兄在你麵前跟你說了什麼挑撥的話。”

“不是的, 師兄隻是跟我閒聊,是我自己瞎想。隻是……”

白逾明說到一半,頓了頓。

時淺渡還以為他要說出什麼向著師兄而埋怨她的話, 埋在紗布之下的眼皮微微掀起一點兒,眉頭微攏,心說如果這小子那麼拎不清的話——

她乾脆賞他一刀算了。

就在這時,卻聽白逾明再次開了口。

他道:“時小姐, 要是有什麼能用得上我的,您儘管提,我這條命是為您所救,那它理所應當就是您的了。人命跟彆的錢財不一樣,錢財總有能還清的時候,但命是沒法以數額計算的, 您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救了我的命,我念您的好, 感您的恩,絕不是忘恩負義的混蛋, 如果您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心裡反倒覺得暢快舒坦。”

“……”

時淺渡微怔片刻之後,撐著臉輕笑出聲。

她不明白,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啊。

上趕著想讓彆人利用自己, 上趕著想幫彆人做事。

突然覺得,白逾明跟從前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

他待人永遠那麼真誠,掏心掏肺地對彆人好。

就跟從來都沒吃過虧,從來沒有跌過跟頭一樣。

她甚至難以想象,這樣傻乎乎的人,到底是怎麼長到現在、還在事業上有所成就的。

儘管那些成就已經被人陷害地一掃而空。

“你怎麼這麼的……”

她尾音稍微拉長,在想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想直接說傻,可惜她覺得光一個“傻”字不能簡單地概括白逾明的性子。

“您是不是想說,覺得我有點傻。”

白逾明站在旁邊問,見時淺渡突然笑起來,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完了,就連單純善良的時小姐都覺得我傻了。”他揉揉有點兒疼的嗓子,笑道,“其實我原來比現在還直愣,一心紮在戲上,不管其他的,您現在瞧見我這樣兒,已經進步不少了。以前,師兄也沒少說我傻乎乎的,說彆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而我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倔得十頭驢都拉不回來。”

似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他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眉眼彎彎。

“我這樣,不小心闖出過一些禍端,好在師父一直護著我,師兄也向著我,這才能一直過得不賴,我真的打心底裡感激他們,要是師父還在世,我肯定像親兒子一樣對師父好。”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遇見您,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吧。”

“可惜啊,傻人不是一直能有傻福……”

時淺渡小聲念叨了一句。

她相信他們師兄弟從前真的有感情很好的時候,但眼下,顯然是變了。

白逾明沒聽清:“您說什麼?”

“沒什麼,你的傻福來了。”

時淺渡聳聳肩膀。

笨是笨了點,但也……難得純粹吧。

能掏心掏肺地對彆人好,也是一種愛的能力。

“對了,您既然沒有騙我,那確實還挺稀奇的。”白逾明話一轉彎,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上來,“您這樣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很少有喜歡聽戲的,大都喜歡去百樂門那些地方,喝洋酒喝咖啡,沒想到您竟然喜歡聽戲。”

“我會聽戲很稀奇嗎?”

時淺渡喜歡聽戲,這倒沒有說謊。

在古代的時候沒多少娛樂活動,她幾乎閒下來就泡在戲園子裡。

吃點果子喝點茶,舒服得了不得。

聽得多了,很多都會唱了。

她隨便起了個熟悉的調子,隨便哼唱幾句。

她這人啊,沒什麼太多優點,也就是學東西特彆快,記憶力還好。

當然,做飯除外。

白逾明的雙眼越來越亮:“您還會唱戲?”

他突然向前走了兩步,想坐在沙發上,又硬生生頓住腳步。

“您這段,要不是真行家,知道的人很少,我隻在上海唱過一次,喜歡的人不多,後來就再沒登台唱過。”

“是嗎?”

時淺渡心說,這在古代還是挺膾炙人口的啊。

沒想到到了近現代,反而沒落成這樣。

“可不是麼。”

白逾明顯然十分開心,唇畔上的弧度就沒有落下來過。

這麼看來,時小姐是真的很喜歡戲了,也應是聽他唱過,而不是說辭。

如若嗓子真能治好,他一定要好好跟時小姐溝通一番,把自己的拿手好戲唱給時小姐聽,讓時小姐幫忙品鑒品鑒。

他說道:“其實時小姐,說句心裡話,我跟師兄聊天時,想到您沒準是隨便找個說辭,才會說喜歡我的戲時,差點就相信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要知道,我們這些人,雖然看起來有人追捧,有點兒風光,但實際上,很多人都把我們看成最低賤的戲子,就跟路邊上耍猴的一樣,尤其是一些大戶人家,像……您這樣的富貴家庭出身的,很少有人看得起我們,彆說是像您一樣學著唱了,就是來混在人群裡聽幾回戲,都要被家裡古板的長輩說個半天呢。”

“那是他們不懂的欣賞。”時淺渡實話實說,懶洋洋地說得理所應當,“戲曲是藝術啊,就跟他們推崇的畫作音樂一樣。”

“……”

白逾明張了張口,一時之間,竟是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從來沒有人覺得他們這是“藝術”。

他知道“藝術”是從國外流傳過來的外來詞,形容的都是被人追捧的、高雅的事——鋼琴、小提琴、油畫等等,這些被人高高捧起,讓那些紳士小姐們在高雅殿堂中欣賞、而普通老百姓們聽不懂看不懂的,才是人們眼中的藝術。

那些藝術被上流社會的人們正向吹捧,而戲樓這種幾個銅板就能隨便進來聽戲、亂哄哄的、被人吐一地瓜子皮的地方,不是所謂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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