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姐,您這樣未免太主動了。”
他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
自己的臉已經紅成了一顆大蘋果,說這話也不知道是埋怨還是嬌嗔。
“你是嫌棄我主動,還是……”時淺渡拉長聲音,低聲問,“怕我也對其他人這樣?”
白逾明抿抿唇:“我就是有點沒準備好。”
頭一次跟個姑娘同床共枕,還是自己喜歡的人,未免……
太突然了。
唔,好吧,他也怕時小姐對誰都這樣。
果然啊,是個人都會期待,自己是唯一特殊的那一個。
“嗤。”
時淺渡被他逗笑。
怎麼跟個黃花大閨男似的。
她輕吻了吻白逾明的唇,倚在他身邊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休息吧。”
說完,她遍鬆開了圈在對方腰間的手,自己躺平在一邊。
一點兒也不挨著他了。
白逾明一頓,緊張沒了,反而莫名覺得怪落寞的。
時小姐就抱他一下,然後就睡覺去了?
白天他在這兒告白的時候,時小姐還……對他不止動手動腳了一次呢。
不應該吧。
他了解的時小姐,可不是這麼老實的人。
黑暗中瞪了會兒眼,保持剛才的動作一動不動。
他藏不住話,壓根沒過幾秒,便道:“我是哪句話說錯了,讓您不高興了嗎?”
時淺渡特彆想笑,還偏偏得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您都不抱我了。”
白逾明的語調平直,沒有刻意撒嬌或者喪氣。
可偏偏的,就是讓人能從這短短幾個字裡,感覺到一股委屈和不滿。
直球打過來,時淺渡終是沒能認出笑意,把人往自己懷裡拉扯。
誰能拒絕一個主動說要抱抱的人呢?
或許是因為他始終怕傷害到對方、也對這位恩人有一股特殊的情感吧,白逾明在感情上不是特彆主動,但給他一點兒力道,就特彆聽話地順杆子往上爬。
腰間被人輕輕圈住,他感覺自己的快要開心得飛起來。
身上每一塊肌膚、每一個地方都感覺到無比的歡愉,充斥著無法言說的喜悅。
他喜歡時小姐,就像從前被輕輕牽住手腕、被揉揉腦袋一樣,此時隻要無聲地被時小姐摟在腰間,就感覺萬分滿足。
他忍不住在時淺渡耳邊輕歎了一聲。
“我……好喜歡您啊。”
他的聲音原本是清亮柔和型的,因嗓子壞掉而有些低啞,一聲歎息像是訴儘了平生的苦和無限的眷戀,莫名讓人覺得……
澀氣無比。
像是事後的喟歎。
嗓音與熱氣同時噴灑在耳畔,時淺渡被歎得心裡一癢。
她滾了滾喉嚨,去親吻白逾明的嘴唇。
在被她撬開唇齒長驅直入的那一刻,白逾明往後退縮了一下,但很快地,便憑借本能小心翼翼地回應,最終化為熱切。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在與人的親吻中幻想著已經共度了一生。
那種,時小姐說的,聽他唱戲、陪他回家的生活。
他好像已經完全淪陷其中。
回不去了。
時淺渡一手托住他的後頸,一手攬在腰間。
拇指往裡蹭了一點兒。
又將將停住。
天知道她有多想在眼盲地時候胡亂探索一番。
像白逾明這種有話就說的直球選手,想必動了情時有些話會說得格外……有趣吧?
要不是他的嗓子……
唔,其實啞著嗓子應該也很好聽。
她在黑暗中沉默半晌,終於深吸一口氣,離開那對柔軟誘人的唇。
往下吻了吻,輕輕啄在他凸起的喉結上。
“嗯……”
白逾明哼了一聲,自己偏頭到一邊,細細地喘。
他手指抓在枕巾上,心中忍不住對接下來的事有所期待。
隻是偷偷地期待。
那種心情很微妙。
他在糾結,如果時小姐繼續的話他要不要拒絕。
喜歡是喜歡,可他總是怕對方會後悔。
後悔……與他這樣的戲子有過一段不算光彩的感情。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沒輪到他多糾結一秒,身旁的人便自己離開了。
“早些休息吧。”時淺渡摸摸他的頭。
脖頸間的溫度消失,白逾明眨了眨眼睛,又一次有些失落。
他沉默幾秒,問:“您……不繼續?”
時淺渡知道他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想著能回到戲台子上的,怎麼忍心在他嗓子慢慢好轉的時候,再弄得他廢嗓子呢。
她沒摟著人,怕自己總想動手動腳。
隻嘴上不正不經地調戲了一句:“嗯,怎麼,你很想繼續?”
“……”
白逾明乾澀的喉嚨滾了一下。
時小姐都不想,他怎麼好意思說想呢。
好像他蹬鼻子上臉,剛上了時小姐的床,就暴露本性一樣。
於是他忍住心裡和身體上的浮躁,搖搖頭:“沒有。”
他幫時淺渡蓋了蓋被子,溫聲道:“您休息吧。”
時淺渡便心安理得得被他照顧著,舒舒服服躺在原處沒有動靜。
她呼吸一直很淺,又很均勻,聽起來像是睡著了。
白逾明安靜地在一旁躺了許久。
多年之中,除了師姐就是師妹,他很少接近其他女人。
被剛才那麼一撩撥,有點動了情,始終不太適應。
他往時淺渡身邊靠了一點,沒有摟過去,隻是偷偷牽住了她的手。
很溫柔,很珍惜,生怕把她吵醒。
趁對方“聽不見”,他用很低的聲音實話實說地坦白道:“其實……我想。”
頓了頓,他又小聲說一句:“對不起,又騙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