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含冤入獄的老師12(1 / 2)

第二百七十三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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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鳴新的突然出現, 顯然給何紓言帶來了一定的影響。

中午小睡一會兒,身體狀況是有所好轉了,但心裡的壓力卻越發沉重。

下午回家途中, 他的話比平時少很多, 更沉默了。

看起來有很多心事。

“嗡嗡。”

手機震動了兩下。

他打開微信一看,發現不是有人發來消息, 而是——

新的朋友。

一個好友申請,頭像是最近流行的動漫角色, 一個臉上沾了鮮血、正在獰笑的男人。

附帶一句話:何老師,你沒換號吧?如果真在乎時淺渡,今天晚上來華悅酒店E1806房間。

沒有留名字, 但一看就知道, 這是楊鳴新的新微信。

何紓言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呼吸不暢。

心臟“咚咚咚”跳得震天響。

如果他今天不去華悅酒店,楊鳴新就要動手對付時淺渡了嗎?

把一個人汙名化的方法太多了。

尤其是女人。

楊鳴新如果想做,可以汙蔑時淺渡的研究成果是剽竊、抄襲, 可以拿出他的照片和新聞, 造他跟時淺渡之間的黃.謠, 再狠一點兒的, 還能詆毀時淺渡,說她這些年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靠性.賄.賂達成的。

想要打壓女人, 隻要曖.昧不明地說一句“她那麼漂亮做什麼不能成功啊”, 就能消解一個人的所有努力。

到時候, 肯定有很多人落井下石,時淺渡遭受調查。

就算最後真相大白,證明她是絕對無辜的, 汙名也早就傳得人儘皆知,造成的損失是不可挽回的。

而楊鳴新那邊,隻會有幾個造謠的替罪羊被關進局子一段時間,不痛不癢。

他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時淺渡是個好孩子,那麼聰明,又對他那麼溫柔。

連累她……

他做不到,他已經欠她很多了。

可如果,他今晚按照楊鳴新的話,去了酒店……

他知道會發生什麼。

無非就是他真的被……

然後一直被威脅被脅迫,直到楊鳴新膩了煩了。

還能活著,但跟死了也沒有兩樣。

又或者,他親手報了仇。

殺了這個害他淪落至此的混蛋,一切就都結束了。

不過是同歸於儘,一紙槍決。

如果可以悄無聲息地把人殺死呢?

假意被威脅到了,但做好細致萬全的計劃,把楊鳴新弄死。

在破案之前,逃得遠一點兒。

思來想去,還是最後的選擇最好。

但要想出絲絲入扣的計劃,讓案子成為懸案,得先做謀劃,至少要掌握楊鳴新更多的生活習慣之類的,才能做到天衣無縫。

雖然要忍受不少屈辱,但隻要能報複回去,結束了這一切……

全都是值得的。

可無論是哪個結果,他都沒有未來了。

跟時淺渡之間,也再無可能了。

要從她身邊離開,不能再有什麼接觸,連一點期待都成了褻瀆。

何紓言鼻尖一酸,眼睛被薄霧蒙住。

屆時,她肯定徹底對他失望了。

她眼裡也會露出厭惡,對一個從監獄裡出來依然不知悔改、對以前的男學生念念不忘的、欲求不滿的臭男人感到惡心反胃,再也不會溫柔地摸摸他的頭。

光是想想這樣的場景,他就已經從心底裡感到痛苦。

“老師——”

時淺渡的聲音打斷了他思緒。

何紓言抬起頭,紅紅的眼眶裡蓄著水霧。

眼底一片淒淒的愁楚。

他好像要哭了。

儘管就那麼一瞬,他恢複如常,露出了笑容。

“沒事,我們走吧。”

嗬,說得跟現在他與時淺渡有可能似的。

不過是碰巧得她照拂,合租一段時間而已啊。

有很多優秀的年輕男人喜歡她,她以後也會有喜歡的人。

與他的合租,大抵隻是她大四這年的一點點小插曲,過了也便忘了。

他永遠也追不上她,連衣角都抓不住。

既然是這樣……

他的事,就由他自己做個了斷吧。

時淺渡覺得有貓膩:“剛才在看什麼?”

她不喜歡何紓言心事重重的樣子。

“噢,就是今天晚上我有點事,可能要出去一趟。”

何紓言並未完全閉口不談,裝作無關緊要一般隨便說了兩句。

“楊鳴新叫您出去嗎?”

時淺渡眯起雙眼,身邊已經低氣壓了。

“……”

她怎麼連這都能精準地猜到?

何紓言雙手揣在大衣口袋裡,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指肚發白。

他抿抿嘴唇,理智在與感性做激烈的鬥爭。

楊鳴新那一家子就是塊狗皮膏藥,黏在身上沒完沒了,以後還可能瘋狗一樣攀咬時淺渡,如果不作出決斷,那就沒完沒了了。

這種事,拖得越久越麻煩,他必須快刀斬亂麻地想出解決的辦法。

為了不讓時淺渡被混蛋騷擾,也為了……給自己一個交代。

為了犯罪做鋪墊的事情,當然不能把她摻和進來。

她的人生,理應乾乾淨淨,輝煌無兩。

於是他垂下眼眸,笑道:“不是,你彆多想。”

時淺渡斂斂眉頭,壓根不接他的茬。

她聲音冷下來,故意說得不好聽:“怎麼,老師是自願去見他,跟他去酒店開房麼?”

何紓言臉頰抽動一下,指尖又開始發顫。

他張了張嘴,想應下來,在走上犯罪的路之前,徹底地劃開界限。

可他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時淺渡第一次跟他說這麼不客氣的話。

她會很失望很失望吧。

後悔幫了他,覺得他活該。

好難受。

心裡仿佛有什麼被硬生生地碾碎。

難受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這樣的話……”時淺渡見他沉默,語調平直地轉身說道,“彆把什麼病帶回家裡就行。”

“……!”

何紓言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的,他沒病,也永遠不會亂搞染上那些。

他是乾淨的。

“不是,我現在隻想想辦法養活自己,沒想過彆的。”他輕聲解釋,“我跟楊鳴新從來都……”

沒有發生過什麼啊!

可他過去六年裡,跟無數人說,他沒碰過自己的學生,他不喜歡男人,卻從來沒有人相信他。

越描越黑,人們都覺得,他是急於為自己脫罪,想要掩蓋罪行,才會這麼說。

反而又被人扣了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帽子。

抓住時淺渡手腕的手指緩緩鬆開了。

何紓言抿抿嘴唇,恢複了他的分寸感,硬生生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說:“他是給我發了短信,如果我不去見他,他就要對你不利。畢竟是由我而起的事情,我不能連累你。”

他自嘲地扯扯嘴角。

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麻煩裡,想自己了結,又不想看時淺渡對他失望。

總是說“不能麻煩你”、“不能連累你”,但次次不落。

真是個心思卑劣又沒用的大人啊。

他對自己挺失望的。

何紓言深吸一口氣,平定情緒,也暗自下定決心。

他安慰道:“我隻是跟他見一麵,看看能不能有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你彆多想,也不用擔心。”

一勞永逸的方法?

時淺渡揚眉:“殺人嗎?”

何紓言打心底裡打了個寒戰。

她為什麼什麼都能猜到?

如果知道他想謀劃一場“完美犯罪”……

那在時淺渡眼裡,他豈不是成了一個性.侵學生還不知悔改、想殺人滅口的混蛋?

“那太便宜他了。”

“嗯?”

何紓言走神了些,沒聽清她的話。

“沒什麼,他如果想針對我,我自有辦法。”時淺渡彎彎唇角,牽住了男人的手腕,“老師,彆去見他。”

可是……

何紓言有些猶豫。

“聽我的。”

“……”

何紓言微微垂眸,跟矮了自己半頭多的女孩安靜地對視。

她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悅,看起來很認真。

好像,嗯……很排斥他去見楊鳴新。

時淺渡不喜歡他們見麵嗎?

即便楊鳴新要針對她,也不希望他們見麵嗎?

他心底冒出小小的竊喜,卻沒表露出來,以手握拳,遮擋在唇畔,輕輕地咳了一聲。

真是沒救了,那明明是命令的語氣,他竟然還覺得高興。

他臉上發燙,推了推眼鏡。

“好,全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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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悅酒店E1806。

時淺渡從何紓言那裡拿到了地址,快到晚上時,還提前把人哄去睡覺了。

她自己則從窗戶偷偷跑了出去,很快就摸到了華悅酒店。

E1806是酒店的頂層套房,足有兩百多平的麵積,裝修華貴,設施齊全。

一晚上就要大幾千塊,還不算紅酒之類的花銷。

就算他家有錢,來這種地方開房,也是挺重視這次見麵的。

時淺渡身穿鬥篷,隱藏在窗外。

她看著楊鳴新從浴室裡出來,端起桌上的紅酒,優哉遊哉地淺飲一口。

這是信心滿滿地等著何紓言過來見他呢。

嗬。

她涼涼地扯扯嘴角。

外人越重視,她就越不爽。

那麼就從今天,他們的重逢和酒店開房開始——

讓她把人弄到精神崩潰吧。

楊鳴新喝了半杯紅酒後,漸漸覺得不耐煩了。

他拿出手機,煩躁地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點半了。

這個點兒還不來,難道何紓言看見了消息還是不願意來麼?!

以他對何紓言的了解來說,不應該啊。

那個男人當老師時就是出了名的性格好又善良,就算不喜歡時淺渡,也不會置之不顧。

更何況,何紓言肯定喜歡時淺渡。

因為他從來沒在何紓言臉上看到過那種表情,那種從內到外溢出來的開心和依賴。

想到這兒,楊鳴新狠狠地握住酒杯。

從前,何紓言總是很冷淡。

儘管學生們都覺得他溫柔,可那溫柔不到眼底,他跟所有人都有距離。

一道無形的屏障。

那時,他對時淺渡也很一般,就是老師跟學生之間的關係。

他從來不因為時淺渡成績優異而另眼相看。

最多最多,偶爾會因為時淺渡的聰明而有些驚訝。

對他楊鳴新也一樣。

從來不因為他家有錢而多看他一眼,那麼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

無論他怎麼追,怎麼討人開心,用儘所有辦法想讓何紓言多看他一眼……

也是失敗告終。

他想要什麼,就沒有得不到的。

就算以前得不到,現在也總行了吧?

還不是要被他撚在手裡。

他白天在學校裡見到何紓言時,就是這麼想的。

可何紓言竟然真的沒來見他!

不應該啊。

難道是何紓言換微信號了?

五年過去了,早就沒有人會在微信上麵騷擾他了吧?

他以為像何紓言那種人,會不舍得丟掉過去數年的回憶。

楊鳴新頗為煩躁地把酒杯裡的最後一口酒一飲而儘。

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擱,坐到了床上。

媽的,今天本來挺有興致的,還訂了這麼好的房。

早知道讓公司裡的陳叔幫忙查查何紓言現在的聯係方式,確認一下能不能收到他的消息了。

明天查查,要是換微信了就算了,要是沒換微信,看見他的消息還故意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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