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他總是被小姑娘逗弄撩撥得心動不已。
剛才時淺渡擋著師哥師姐們的視線,他們沒看清。
兩人分開之後,幾人一下子就認出了何紓言上過幾次熱搜的臉。
一個師姐驚訝:“這不是……”
“我家老師。”
時淺渡自然而然地挽住何紓言的手臂。
“何紓言,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師姐笑起來:“認識認識,就是有點沒想到。”
張藝在旁邊打趣說:“藏了那麼久,終於肯帶出來給大家看看了?我也終於不用一直瞞著了,看大家聊起熱搜,我都不敢亂說話,就怕給你說露餡了。”
眾人對時淺渡的能力和性格都有了解,也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何紓言的事。
所以,見到這倆人在一起,除了意外,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妥。
隻有對時淺渡有意思的師哥不太高興。
他蹙了蹙眉頭,繼而開玩笑一般笑道:“何先生是不當老師了嗎?現在在做什麼工作啊,能配得上我們研究所小霸王的工作可不多啊,總不能讓一個小女孩養著吧。”
他通過采訪,知道何紓言沒有穩定的工作,隻在網上做博主。
博主很不穩定,應該連時淺渡的收入都趕不上吧?
年輕人的想法太容易看透了。
何紓言麵對刻意的陰陽和羞辱,沒生氣,反而淺笑了笑。
他也玩笑似的說:“我現在專職做家庭煮夫。”
眾人都知道他是個知識分享博主,見他這麼說,紛紛笑了起來。
“太謙虛了,我也關注了你的賬號呢,每期都看。”
“我也關注了,每期視頻都講的很好,分享物理科普書那期也很有意思。”
時淺渡正雙手拿著草莓塔啃。
她舔舔唇畔的奶油:“就算我家老師一分錢不賺我也樂意養著他啦,更何況他跟慕課平台合作的物理課都賣爆了,比我可賺得多多了。”
之前,有慕課平台聽說何紓言以前是個很受歡迎的好老師,大概是看中了他自帶流量又講課風趣易懂,便在試課之後,跟他約了初級物理的課程。
他拿出從前做的物理課件,修改了一些內容,錄製出了8節物理課。
慕課平台趁著熱度,把課程上架後,不出半個月就已經賣爆了。
師哥的麵子掛不住,嘟噥了一句:“有流量就是來錢快啊。”
他真不明白,這麼個一事無成的老男人到底有什麼好?
時淺渡扯了下唇角,一點麵子沒給他:“那讓你被研究所辭退去坐5年牢你樂不樂意啊?”
“彆生氣了,我們去外麵吃點東西吧。”
何紓言牽了牽她的手腕。
他看出小姑娘護著他有點生氣了,便哄道:“老師餓了。”
雖然他特彆高興時淺渡護著他……
可到底是一個研究所的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時淺渡擰擰眉頭,見他並沒有生氣,眉宇間才舒展開了些。
她點點頭:“那好吧,我們出去吃東西,你們就趕緊去食堂吧,晚了不好占地方。”
張藝推推她的肩膀:“去吧去吧,我們趕緊去食堂了。”
師姐也跟著打哈哈:“那我們就去啦!”
兩撥人很快就分開了。
初春的天氣比較涼。
何紓言伸手過去,幫時淺渡把領口的拉鎖拉到了頂。
他輕笑著說:“那男孩喜歡你,是吃醋了。”
“怎麼,他喜歡我,我就能看著他欺負我喜歡的人啊?”
時淺渡又吃了一口沾著奶油的草莓。
這老男人,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指不定心裡多高興呢。
何紓言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暖了。
他高興得唇角彎彎,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小事,老師不是有你麼。”
他見時淺渡吃草莓塔吃得嘴唇上沾了白花花的奶油,便湊過去輕吻了吻。
結果被時淺渡勾住脖頸,狠狠地親了一大口。
她故意舔舔男人的嘴唇:“老師可真會賣乖,明明開心得嘴都合不攏了。”
“學校裡好多人看著呢。”
何紓言羞赧地遮了遮麵容,把眼鏡往上推了一下。
他攬住時淺渡的肩膀:“走吧,你是吃飽了,老師還餓著呢。”
早知道這小姑娘一口氣把整個草莓塔都吃完,他就不買了,又不好好吃飯。
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不叫人省心啊。
……
何紓言在學校門口跟時淺渡分開後,自己去了一趟區圖書館。
讀了會兒書,又借了幾本。
等快到傍晚時,便打車回家去了。
冰箱中的食材見底,他就順路從小區外麵的超市買了點東西。
自由職業空閒時間相對較多,他每餐都儘量弄得營養全麵、種類多一些。
所以各種各樣的蔬菜都來一點兒,方便做小份菜,免得剩很多。
他選了好幾種蔬菜之後,推車到了胡蘿卜旁邊。
剛好有個頭發梳理整齊的老奶奶也在挑選,見有人過來抬了下頭。
他便友好地點了點頭。
“你不是那個……”
老奶奶臉上露出一點兒尷尬的歉意。
她之前在這家超市裡碰到過這個小夥子一次。
那時社區的公眾號剛剛曝出他是個強.奸犯,居民們的反應都很大,吵吵嚷嚷的。
她當時沒說太過分的,但也說過不好聽的。
“之前買菜一直沒再碰見過你,上次碰麵時還以為你是……當時態度不太好,上個月才知道原來你是被冤枉的,真不好意思。”
“沒事,大家不知道情況,家裡又都有孩子在上學,著急很正常,您彆往心裡去。”
何紓言偶爾會在小區裡碰到罵過他的人。
有人會尷尬地避開,也有人會過來跟他說一句抱歉。
總之,生活比從前好了很多。
時淺渡從研究所下班回家時,何紓言正在廚房做飯。
廚房裡煮著什麼東西,“咕嘟咕嘟”地響。
她換了衣服和鞋子,輕手輕腳地走到廚房門外。
透過玻璃,往裡望了望。
身量修長清瘦的老男人係著圍裙,正在案板前切菜。
從門外看過去,能看到挺直的背脊,還能……
透過薄薄的衣裳,隱約瞧見他那對漂亮的蝴蝶骨。
她曾從身後攬住他,在那片皮膚上留下親吻的痕跡。
時淺渡放輕聲音,打開門。
伸出雙臂,便從他身後把人圈在了懷裡。
“啊,你回來了。”
何紓言一怔,繼而露出笑意。
他把人趕走,而是任憑她隨意抱著。
“還要半個小時飯才能好。”
時淺渡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安靜地看他切菜。
老男人的手指很漂亮,指節分明,指甲修剪得很乾淨。
奶白色的皮膚透亮,露出淡淡的青色血管。
她不由得感歎:“老師真白,血管都那麼明顯。”
說著,還偏頭吻了吻他的脖頸與耳後。
何紓言被親得有些癢,縮了下肩膀。
他好笑道:“又不是第一天白,怎麼突然感歎起這個?”
“就是看您的手,突然有點感慨。”
“喜歡?”
何紓言從旁邊拿起一個洗乾淨的小西紅柿,塞進她的嘴裡。
“要是餓了的話,就先吃點彆的,我還買了不少水果。”
時淺渡囫圇吞棗似的把小西紅柿咽了下去。
“當然喜歡了,老師皮膚那麼白淨,留印子特彆明顯。”
她咬住老男人的耳朵,低低地笑:“好看。”
何紓言就知道這小姑娘膩在他身邊不會老實。
幾分鐘還行,時間長了,能不對他動手動腳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他聲音嚴肅了些:“彆鬨了,我早點做完早點吃。”
“我不要。”時淺渡怎麼可能聽他的,“您做您的,我玩我的,相互不礙事啊。”
說話間,抱住老男人細腰的手臂也越發活分了。
何紓言猛的一頓,耳根無聲地變紅了。
他放下刀,氣息不太穩定。
聲音勉強保持著平穩,聽著還算正常。
“今天怎麼這麼淘氣?嗯……彆鬨了。”
“真的嗎?”
時淺渡的下巴一直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柔柔的蹭了蹭他的脖頸。
薄唇憐惜地在他後頸上親吻幾下。
她懶洋洋地笑:“我怎麼覺得老師不是這麼想的?”
“……”
何紓言雙臂撐在大理石台麵上,垂下腦袋,壓抑地滾了滾喉嚨。
漂亮的手指抽出空隙,從旁邊撕下了幾大塊廚房用紙,虛虛地蓋在了麵板上麵。
他輕咽著說:“彆……濺上去。”
淦。
時淺渡倒抽了口氣。
老男人真是分分鐘蠱到她。
她決定報複回去。
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呢,反正她是故意的。
她越發的溫柔,她不斷地輕哄,她最後埋在何紓言的耳畔,薄唇碰上他的耳廓。
她用低啞的嗓音說:“老師,我愛你。”
“哈……!”
何紓言被這短短的幾個字,撩撥得人沒了。
他撐在台麵上的手臂直打顫。
“你這小姑娘……”
他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濕濡,眼尾染紅,睫毛還沾了水漬。
過了許久,顫動的肩膀才漸漸平息下來。
他有時候都在想,小姑娘到底是怎麼想到那麼多各種各樣的逗弄他的方法的?
確確實實是,每一次都能狠狠地踩在讓他心動的點上,久久沒法平靜。
而且吧,他還有個小疑問。
“你啊,到底是喜歡老師這個人……”
何紓言伸手搭在時淺渡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上,捏了捏她的手背。
他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問:“還是喜歡老師的身體?”
時淺渡覺得好笑:“您為什麼會有這種疑問啊。”
她繼續輕吻老男人的脖頸與肩膀,好讓他更能得到些安慰。
“噢……”沒等何紓言回話,她便繼續笑道,“也是,男人從二十五歲開始,就慢慢不行了,您有這樣的擔心也算正常,畢竟今年都不是三十五歲老男人,是三十六歲老男人了嘛,怎麼,怕我喜歡的是後者,自己年紀大了跟不上?”
“……”
又戲弄他。
何紓言徹底平靜下來了,依然沒有動作,乖乖地讓她從身後抱著。
他耳根和眼尾還是有些紅:“說正經的呢。”
“那還用問?”時淺渡咬了他脖子一口,“當然是喜歡您這個人了。”
真是的,她看起來有那麼膚淺嗎?
脖頸上傳來輕微的刺痛。
可心裡甜絲絲的。
何紓言唇角翹了翹,想借著氣氛好,說一句“我也是”。
不想下一刻,聽見小姑娘在他耳畔說——
“老師,您跟我一起還房貸吧。”
他微微一頓,腦子裡有一瞬的懵怔。
身上的燥熱落下來一點兒。
甚至覺得自己現在一身狼藉的樣子,有些狼狽好笑。
他的鼻尖發酸,澀澀的。
險些潰不成軍。
難道剛才對他的好,都是為了鋪墊這一句嗎?
說愛他也是為了這個麼。
嗬,她明明知道,她無論說什麼,他都不會拒絕的啊。
就算她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
他也願意付出所有。
何紓言沉默幾秒,輕輕地點了點頭。
他應聲:“好啊。”
時淺渡摟在他腰間的手臂緊了緊,把人更用力地抱在自己懷裡。
她揚頭,去觸碰老男人的嘴唇。
他很配合,回首,回應他的親吻。
唇舌觸碰到一起,依然能撩撥他的情緒。
卻始終有些酸澀纏在心頭。
時淺渡纏著他親了又親,直到老男人有些換不過氣,才鬆開一點兒。
她滿足地舔舔何紓言微腫的嘴唇,笑道:“到時候就把老師的名字填在房產證上,我爸媽肯定不會說什麼的。”
“……”
何紓言又一次怔住。
房產證上添名字,是需要……
結婚證的。
他徹底愣了。
這回不僅是鼻尖發酸,眼眶也跟著酸澀、發燙。
下一刻,便控製不住地湧出眼淚來。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個愛哭的人,更不是個會跟人撒潑的人。
但他此時此刻,就是忍不住一邊掉眼淚,一邊回過身來,抬手拍打在小姑娘的肩膀上。
嘴裡埋怨又羞赧地不停嘟噥:“你以後說話能不能彆大喘氣?”
“你這小姑娘,逗弄人也要有個限度啊?”
“老師真的……會難過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心裡幸福到爆炸的同時,眼睛通紅地嗔瞪著眼前的女孩。
時淺渡被他推得靠在牆角,連忙牽住老男人的手,把他攬到懷裡。
用手輕輕安撫他的後背,嘴上也沒忘了好聲哄人。
“哎呀,老師彆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是見老師那麼爽快地跟我還房貸,太高興了,就沒忍住親了您啊。”她溫柔地蹭掉男人眼角的水光,“以後儘量少逗您玩,好不好?”
何紓言自己抹了兩把眼淚。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信了時淺渡的嘴,那還不如信了邪呢!
“喜歡逗弄就逗弄吧。”
他嗓音有點啞,無奈地歎了一聲,埋頭在她的頸窩。
說實話,有時候還挺喜歡被她逗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理。
“你彆騙老師就行。”他側頭往時淺渡耳朵裡吹風,“說話算話。”
“當然說話算話了。”
時淺渡低低的笑著摸摸他的頭發。
兩人淩亂地抱在廚房一角,抱得緊密,幾乎是貼著對方。
男人濕漉漉的睫毛掃在他頸窩,有點兒涼。
“話說回來……”她懶洋洋地笑著,語調不太正經,故意戳他的短,“我就說,老師除了手上的油漬,也沒少蹭彆的東西在我身上嘛。”
“……”
何紓言的臉更紅了。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燒得嗡嗡直響。
他想,反正自己在時淺渡麵前已經沒什麼麵子了。
不管是監獄外被人打罵、KTV被圍堵錄視頻,還是自.瀆、落淚撒潑,小姑娘全都見過了。
那就再沒臉沒皮一點兒,也沒什麼的吧?
他沒臉去看時淺渡的表情。
用這輩子最大的膽子,破格地開了口。
“老師還有,你現在還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