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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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動作一僵。
祂沒再親吻時淺渡的後頸, 而是報複一般,掐了一下。
你永遠不知道這個看起來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心裡在想什麼罵罵咧咧的話。
她表麵上總能掩飾的很好,情緒平穩無波。
要不是能聽到子民的祈禱與惡念,祂恐怕每次都發現不了端倪。
時淺渡被掐得輕聳了下肩膀。
她換個坐姿, 瞪過去一眼。
神明絲毫沒有乾壞事被抓包的窘迫, 跟從來沒做過什麼小動作似的。
祂端坐在時淺渡身邊, 背脊很直, 偏頭靜靜地看她。
那雙少有情緒的淡金色眼眸,在陽光下反射出細碎的光。
看起來格外溫柔。
很難分清究竟是錯覺還是真的抱有眷戀之情。
時淺渡又一次消下了不滿與惡劣的小心思。
她總是沒法真的對這個男人下狠手。
兩人無聲地你來我往幾下,一旁的白露沒有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她還沉浸在時淺渡說“不結親”的震驚中。
長這麼大, 她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哪個女人不結親啊。
由於女娃較少,一輩子娶不到媳婦的老光棍,他們那邊倒是有過一個。
她雙手托著下巴緩了一陣, 才呐呐說:“那姐姐你自己在這兒得多孤單啊,我以後有空就常來看你吧!不過, 下次再來可能要稍微過一段時間了……”
說到這兒, 垂下腦袋,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撥弄著有些破的鞋子。
她藏著心事,幾次想要提起,但都沒好意思開口。
“怎麼了?”時淺渡隨著她彎下腰, 與之視線平齊, “有心事啊?”
白露一顫, 怯生生地抬眼看她,點了點頭。
她臉頰微紅,挺害羞的。
“其實,我今天過來還有個原因就是……”略顯粗糙的雙手捂住了臉頰,她說道, “縣城裡有個商戶人家,算是這地方的巨富了吧,長期走南闖北,水路旱路的經常碰到危險,家中有個長子到了結親的年紀,聽說我與公子和姐姐你關係很好之後,前幾天像我爹娘提親了。”
“……”
時淺渡想,這個提親理由很……奇葩。
但又在情理之中,讓人哭笑不得。
她問:“你覺得他們怎麼樣,喜歡這門親事嗎?”
“我爹娘很高興,已經應下來了。”
白露先說了提親的結果。
她想了幾秒,又說:“對方家中富貴,聽說脾氣很好,我想,既然是看中我跟你們的關係要好,大抵是想要求得神明的護佑,圖個心理安慰,對我肯定是不會太差的。”
她年紀不算大,容易害羞,但不是傻白甜,知道權衡利弊。
“這應該是我能遇見的最好的選擇了吧。”
想想也是,對於這個時代的平頭百姓來說,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時淺渡的心情微妙。
張開嘴,又表達不好此時的想法,隻得閉上。
對待不相識的人可以冷漠,然而麵對熟識的人卻不行,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
但又能做什麼呢?
給人從現在開始灌輸現代思想?
費時費力改變這個時代?
饒了她吧。
每個世界的整體走向,都有自己既定的發展軌跡。
這個世界也一樣,做不到一口吃一個胖子。
她呢,也隻想吃吃喝喝休休假。
時淺渡牽住白露的手,溫聲說:“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選擇,你覺得不錯就試試,如果日後有什麼煩心事可以再來找我,我會幫你的。”
白露喜笑顏開:“我知道姐姐你對我最好了。”
她往神廟外看了看太陽,發覺時間漸晚了,起身。
“我得回去了,不然爹娘要擔心了。”
時淺渡跟著起來,說道:“回去吧,趁天亮下山,自己注意點兒安全。”
“知道知道,彆擔心,這條山路我從六七歲時就開始自己走了!”
白露樂嗬嗬地說著,有點小自豪。
她一邊往山下走,一邊回過頭來衝越來越遠的時淺渡揮了揮手。
隻有十五歲的小姑娘笑得燦爛。
殊不知她的自豪在彆人眼裡卻是苦難。
那麼小的孩子,多叫人心疼啊。
送走了白露,時淺渡一個轉身,就直接掐住了神明的臉頰。
祂的臉比較軟,來回捏上幾下,手感超級好。
她沒忍住多捏了幾下,眯起雙眼,凶巴巴道:“剛才竟然偷摸摸地撩撥我,萬一在白露麵前露怯露餡了怎麼辦?”
“……”
神明心說,你不是還想在外人麵前直接按地上……的嗎?
祂顯露了身形,輕輕地在時淺渡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把捏在祂臉上的手指拿開。
“你過去不也是這樣對我的麼?”
時淺渡挑起眉:“報複?”
她戳著男人的肩膀,把祂往後懟,嘴裡不忘開玩笑。
“沒想到堂堂神明大人,竟然這麼小心眼啊。”
“你過去說這是情趣,待位置調換一番,就成了報複跟小心眼了。”
神明捉住她的手,語氣中有幾分無奈和笑意。
微涼的指肚劃過時淺渡手心,牽著她,把手放下。
腳下一磕,正巧靠在了架著神廟塑像的石基上。
祂略垂首:“況且……”
雙臂柔和地攬住時淺渡的腰,將她往前帶了一點兒,拉近兩人的距離。
“我聽了你的話,情不自禁。”
祂言語淡淡,但比平日裡多了些許暖意。
聽著怪是溫存的。
時淺渡目光微動。
回想一下,當時這男人確實有點兒打算離開的意思,但又坐下來來摟她的腰了。
真沒想到嘛,活了那麼長的神明大人,竟然會被一兩句話輕易打動。
還“情不自禁”。
這話說的,真好聽。
她一手摟住男人清瘦的腰,一手勾上祂的脖頸。
她笑說:“神明大人真是越來越會說情話了,本來我還想說,您現在都不像從前那樣縱容您的好子民了,從前小小的調戲都要報複回來,現在弄得我都有些不舍得抱怨了。”
“……”
神明微怔,眼底劃過說不清的情緒。
祂知道自己連一兩句玩笑話都要心生不滿是很不對的,也因此悔過。
可祂那時候,同樣也是……
情不自禁罷了。
不是刻意說情話,也不是故意心生不滿。
都隻是不能自已。
神明吻了吻時淺渡的額頭,動作輕柔。
祂並不辯解與反駁,而是道:“你若怨我是應該的。”
祂想,既然對她有不同的感情,理應對她更好。
不是嗎?
“哎呀,我這麼明顯的開玩笑你都看不出來的嗎?”
時淺渡見祂認真,仿佛真的很是自責,手指摸上祂的頭,穿過漂亮的淡金色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