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時管局與結局2 你想讓我怎麼對你?(2 / 2)

然而踏入醫療中心的那一刻,也踏入了一個熟悉的場景中。

四周所見之處皆是純白,一望無際。

腳踏在地麵上,像踏在水麵一般漾起博漣漪。

無儘的白籠罩了她,仿佛時空都被割裂,失去了流動性。

如果是普通人來到這樣的地方,不出一分鐘,就會迷失方向、迷失一切。

鳳眸睜大,手指本能地輕撫在刀柄上。

頭腦中的警鐘拉響。

時淺渡沒想到,竟隻是眨眼的功夫,自己就無知無覺地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還是上次剛進來,就被人叉出去逮捕的禁域。

上回,她可不是從醫療中心的門口進來的啊。

莫名其妙的,怎麼看都透著些詭異。

禁域禁域,按理說,是需要位置隱蔽、嚴加死守的地方吧?

能讓人這麼隨便地就進來,明顯就是設置有問題,怎麼說也不應該怪她啊。

時管局的判定,竟然是讓她受罰,還有沒有天理了。

“時淺渡?”

輕柔的男聲在純白空間中響起,仿佛來自四麵八方。

在偌大的空間中,顯出幾分空靈。

時淺渡駐足,轉頭看去。

隻見容貌柔美的男人正望著她,眉眼彎成月牙,笑得異常溫柔。

漆黑的眼眸如水般目光流轉,好看極了。

“你這張臉……真是叫人懷念。”他頓了頓,又道,“不算上次那幾秒,二十餘年沒見了。”

他被束縛著坐在虛空中,卻不見淒慘。

眼眸彎彎之間,帶著一種難以說明的親昵感。

好像早就期待能與她見麵。

時淺渡頭腦裡回閃過自己用長刀一下下把眼前人捅死的畫麵。

然後,在心頭默默地打了一個“?”。

懷念……?

懷念個什麼,被她捅死嗎?

關於眼前的男人,她隻能想到那麼零星幾個場景。

但不管哪個,好像都不至於讓人懷念吧。

她沒露聲色,問:“我們從前見過?”

“……”

男人沉默片刻,並不生氣,而是笑了,笑得莫名有幾分落寞。

搭上身上溫順柔和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準確地說,是我見過你很多次,叫人印象深刻。”他注視著時淺渡,“你應該見過我一次,但我不確定你有沒有記憶,現在看來,果然沒能讓你回想起來。”

那眼神就像是透過眼前的人,看到了過去的事。

“也是,那時你記不住才正常。”

時淺渡擰起了眉頭。

見過一次?

可那些記憶碎片裡,分明殺死了男人至少兩次,說明見過至少兩次。

真以為她什麼都不記得,所以胡說八道呢?

還是說,男人孤零零一個人關在禁域裡太久,被逼瘋了,精神不正常了?

這麼一想,時淺渡緊緊擰著的眉宇又舒展開來。

好吧,胡說八道也不全是這人的錯。

“我不管你在賣什麼名堂。”她揚揚頭,毫不客氣地開口,“總之,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從我上次見到你開始出現的,你給我惹了麻煩,最好把你知道的全給我禿嚕出來,不然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嗬……你真是一如既往地張揚。”

男人起身,手腳上粗重的鐐銬“叮當”作響,讓人沒法忽略。

但他似乎早就習慣了這一切,不以為意。

“不過,我這個樣子,怎麼給你惹麻煩?”

那雙四周略帶粉暈的桃花眼柔柔地與她對視,顯得十分無辜。

時淺渡下意識地隨著鐐銬的聲響,掃過男人摩擦紅腫的手腕。

被關在連時間流逝都捕捉不到的純白空間裡,無疑很可憐,普通人關上半月恐怕就會發瘋了。

可憐歸可憐,她還是在心中罵罵咧咧了一句——

裝,接著裝。

“你怎麼給我惹麻煩,恐怕你知道的比我還多吧?”

時淺渡雙臂抱胸,眯起雙眼,充滿威脅感。

她一副與人討債的模樣:“要不是你,我至於被人丟進小世界裡差點出不來了?還碰上什麼狗屁故障,指不定是誰想讓我死呢。”

“可是,你不是挺開心的麼?”

“嗯?”

時淺渡又一次擰起眉頭。

這男人,怎麼總喜歡答非所問。

男人笑了笑:“你在小世界裡,過的不都挺開心的?”

“……”

時淺渡更覺得奇怪,他怎麼會知道小世界裡發生的事?

難不成是胡言亂語試探她的反應?

“那不是在小世界裡過的好不好的問題,是好不容易出來之後,發現自己被人算計了,而一切的開端,都是因為不小心見了你一麵,所以,罪魁禍首當然是你咯。”

“你竟怪我。”

男人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悲切。

細軟的眉失落地耷拉著,漂亮的桃花眼中浮出水霧。

他輕聲說:“你從前可不是這麼對我的。”

“……?”

時淺渡心說,她從前到底咋對這男人的?

難道不是拿刀捅了他好多下嗎?

咋的,這人是有受虐傾向啊。

她的神色古怪了幾秒:“你想讓我怎麼對你?”

男人臉上溢出笑容,抬起帶著鐐銬的手掌,衝她招了招手。

他的嗓音柔柔的:“我過不去,你過來一點兒,好麼?”

時淺渡又一次掃過男人手腕上摩擦出的紅腫痕跡。

這人的舉動很故意,可憐巴巴地把自己的慘淡展示給她看。

被她毫不留情殺死過的任務目標,而且是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捅了好多好多刀的家夥,會這麼溫溫柔柔可可憐憐地讓她過去麼?

怎麼看,都很值得人懷疑好吧。

她眯著雙眼,漆黑的眼底透出一股居高臨下般藐視的寒意。

男人感受到她的態度,微微怔住。

霧蒙蒙的眼眸中泛起水光。

“你對他們都那麼好,為什麼不能對我好?”

時淺渡背脊莫名竄上一股寒意。

她越來越覺得,這四方純白的無限空間特彆詭異。

連帶著眼前的男人,都覺得不太對勁兒。

這人到底都知道什麼,莫非所有事情都是在他的引導下進行的?

“為什麼要對你好?”

她上前幾步,一把桎梏住了男人的下顎。

指節往上一頂,抬起了他的臉。

男人並不反抗,隨著她的動作揚起下巴,透明的水珠順勢從眼角溢出一點兒,濕濡了卷翹的睫毛,留下淡淡的水痕,看起來我見猶憐。

“……”

時淺渡覺得,這人就像是知道她的命門似的,就連她什麼時候容易心軟都知道。

她沉默了幾秒,忽而輕輕地笑了一下。

手指威脅般緩緩拂過他的下顎,移到了脖頸間。

隻要稍微用力,就能掐斷他的脖子。

“你什麼實情都不跟我說,謊話連篇,還想人對你好?”

她慢條斯理地開口,嗓音低沉,有十足的壓迫感。

臉上雖是在笑著,但仿佛隨時都會爆發,手上一個用力,就能捏爆眼前人的腦袋。

男人卻是一點兒怕的意思都沒有,就那樣靜而柔地注視著她。

他的目光失焦片刻,許是在回憶過去的某些事情。

“我那時,覺得你跟我是一類人。”

“那時?所以,現在知道我們不是一類人了?”

“總歸是跟從前不太一樣了。”男人垂下眼眸,唇角若有似無地翹了翹,麵目一如既往地柔和,“果然,不同的環境會造就不同的人,產生不同的結果,是吧?”

“……”

時淺渡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事。

不可否認,不同的環境就是會造就不同的人。

正因為他們擁有穿行時空間的機會,才能知道同一個人有不同的經曆,就會成為“完全不同的人”,甚至是兩個極端。

就像蝴蝶效應說的那樣,一個微小的變化,就能引發巨大的連鎖反應。

成功的人,失敗的人;

好的人,壞的人……

人們總是拿著“結果”去反推“原因”,想學習成功,避免失敗,成為好人,而非壞人。

可惜的是,每個人都不可能100%地複刻彆人的經驗。

一生中偶然出現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變量,結果可能都會不一樣。

她走神幾秒,眉宇間不自覺地擠出了褶皺。

可男人說這些,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片刻後,時淺渡回過神,手上更用力了:“少給我打啞謎,勸你在我生氣之前,把你知道的說清楚,我沒準好心地饒你一命。”

她的話音剛一落下,隨著眼眸抬起,四周的純白竟是消散不見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在熟悉不過的醫療器材一類。

“時姐,怎麼在這兒站著啊,過來體檢吧,已經準備齊全了。”

“……”

時淺渡的手還保持著掐人下巴的動作,聞言,立刻收回胳膊。

她有些恍惚,剛才那幾分鐘,是幻覺還是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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