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時淺渡留下了記憶啊。
所以,她就是會每到一個世界就愛一個人,是這樣嗎?
眼眶不知不覺地紅了一圈。
他喉嚨滾了滾,又突然低低柔柔地笑了一聲。
“你若是沒有記憶……”他沉默兩秒,終是做出了一定的妥協,“也就算了,可是你有記憶,你知道我是誰,你沒忘掉我,可你還是找了其他人,我接受不了。”
男人的手指漸漸攥緊,但臉上的笑容依然好看。
他垂首,湊到時淺渡耳邊,又溫柔地重複了一遍。
“我接受不了。”
越說就越是委屈,越是妒忌。
若是以前的老情人找上門來還可以理解,可以努力去克製他自己,努力去適應。
可是,新人,他受不了。
他接受不了時淺渡在記得他的情況下,在明知他也會來這個小世界的情況下……
還看上彆人。
天知道他在牢房裡了解情報的那兩天,他是怎麼過來了。
撕心裂肺地疼。
偷偷地掉光了眼淚。
可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恨時淺渡。
也不舍得傷她一絲一毫。
就隻能把恨意潑在那個混賬男人身上。
都怪那人勾引了他的愛人。
他的手指修長,指肚反反複複地撫過時淺渡的脖頸。
“你要是非得這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哎呀……
眼眶紅撲撲的,真好看。
時淺渡在心中感歎。
她瞥見談若手腕上的紗布已經被血滲透了,他卻跟毫無知覺一樣,還在用力握著手指,這樣會加速血液的流失……真說不好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
淡淡的血腥味傳了過來,很香。
對這個身份的她來說,特彆誘人。
她的喉嚨滾動了一下。
照著談若的性子,故意成分占比更多。
直到她的身份,便故意放血……
按理說,故意的,她沒什麼好心疼的。
但就是覺得,那紅色太刺眼了些。
她無聲地吸了口氣,遏製住身體的本能,翻出止血的藥。
剛握住男人的手腕,就被他掙開了。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想說,彆鬨了。”
時淺渡強硬了些,圈住男人的腰,把他按在了自己的懷裡,硬是抓住他的手腕。
談若倔強地不肯治傷,她便親親他的耳朵:“乖,聽話。”
男人的身子一下子軟下去不少。
這哄人的話……
還跟從前一樣溫柔。
“真乖。”
時淺渡誇了一句,儘快幫他上藥。
香甜的血液染上手指,她幾次想要把那處傷口重新撕裂,讓血肆意地流。
好在她的定力極好,除了兩次微不可察的停頓,幾乎不曾表現出來。
可談若了解她呀。
他柔和的眉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
他是猶豫過,讓時淺渡成為血族還是讓他成為血族。
區彆就在於誰咬誰的問題。
腦袋裡不同想法交戰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他成為人類。
因為這樣——
就能看到時淺渡為他的血而著迷的模樣了。
縮略一下就是,為他而著迷。
他想看到因本能而離不開他的時淺渡。
所以,見到時淺渡動作停頓,他渾身戰栗。
他興奮得快要藏不住目的。
“怎麼,想喝我的血?”他故意把手腕往前貼過去,讓血腥味離她更近,“你跟我把阿爾諾的事說清楚,我就給你喝,怎麼樣?”
時淺渡的眉頭聳動一下。
舔了舔發乾的唇。
她停頓幾秒,快速把繃帶纏上他的手腕,係好。
緊跟著,在輕笑中把男人抱上了自己的腿。
她坐在沙發上,而談若跨坐在她身上。
她揚頭,舌尖掠過他的脖頸。
“我如果說,我真的很想喝你的血……你會不讓嗎?嗯?”
男人的肩膀不自覺抖動一下。
他真希望時淺渡就這麼一口咬下去。
然後沉迷地抱著他……
濕濡的觸感與溫熱的氣息同時落在許久未經人撫慰過的地方,腰間也被那雙溫熱的手臂圈著,是他再熟悉不過、再喜歡不過的感覺。
他一直如此渴望她的懷抱。
可她抱了彆人。
談若笑了笑,有些苦澀,但麵容更加明媚了。
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彎成好看的月牙。
“這麼明目張膽地白嫖嗎?”
他柔聲問,叫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隻覺得森冷。
“那我應該付什麼酬勞?”
時淺渡雙臂抱著男人的腰,抱得舒服極了。
手指不由自主地掃過他的腰窩。
“我跟阿爾諾什麼都沒有,沒辦法告訴你什麼呀。”
香甜的氣味太誘人了。
許是因為她剛剛吃完飯,口有些渴,此時喉嚨乾得厲害。
模模糊糊地說話時,反複吻在了男人的脖頸上。
談若微怔:“真的?”
他有些狐疑。
可神奇的是,在聽見時淺渡親口澄清的那一瞬間,積壓了許久的怨憎與委屈,竟是消散了大半,他差點高興得露出真切的笑容。
太好哄了可怎麼行?
他在心中直笑話自己,一點兒原則都沒有。
時淺渡閉上雙眼,笑道:“當然是真的,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他,就算我想換了枕邊人,那理直氣壯地換掉就好了呀,又有什麼可騙你的呢?”
“……”
時淺渡解釋起來都這麼氣人。
“可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你的男人,且就算沒有他……剛才那個呢?”
“你讓他進你的房間,接近你……”
吸血鬼從來不是什麼忠貞的種族。
有幾個伴侶,或者總是更換伴侶那是常有的事。
“阿爾諾散播謠言,他身份高貴,我可以借著他擺脫桃花;至於利法麼……”
時淺渡揚頭,啄在男人的唇畔。
她笑說:“你裝不記得我,我嚇唬嚇唬你罷了。”
“……”
談若嘴唇動了動:“我如果忍住了呢?你就跟他一直做下去?”
他眼底浮著水光噥噥埋怨時,讓人心疼的要命。
誰能想到,就是這張臉下麵埋著刻在骨子裡的瘋狂,就在半個小時之前,麵帶笑容地生生虐殺了一隻頗有身份的血族呢。
時淺渡跟他對視片刻。
心道,真會裝乖裝可憐啊。
偏偏她上頭了。
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順眼可怎麼辦?
她說:“我當然會在你難過之前把他丟出去。”
“可我已經難過了。”男人的鼻尖蹭上她的,“你怎麼補償我?”
“儲備糧還開始跟我談條件了?”
時淺渡咬破了他的嘴唇。
血珠瞬間浮出,舌尖舔上去。
香香甜甜的氣味在口中蔓延,這次不是聞見,而是飲進了口中。
她有些沒忍住,反複舔吮了上去,拭去血液。
“你的嘴唇真軟。”
談若的耳根有點兒紅。
他瞧見,時淺渡眯起雙眼,漆黑的眼珠裡竟是漸漸泛出暗紅的光,悠悠地注視著他。
那雙鳳眸享受而充滿貪念,仿佛就隻有一個目的:占有他。
這目光看得他心裡發緊,呼吸不由得變了變。
就是這樣的神情。
他想看到的就是這個。
這給予了他極大的滿足感。
他忽然想起時淺渡曾經說過,大腦才是人類最敏感的杏器官。
大概真的是這樣。
他主動讓一側的衣領滑落,露出脖頸處的細膩皮膚。
一手勾住時淺渡的脖頸。
他柔聲開口,故意說的模棱兩可:“你輕點兒。”
時淺渡環住他的腰,輕聲笑了笑。
薄唇貼上男人的頸子,鼻息輕輕地拂過。
尖尖的牙齒露出,觸碰在皮膚上。
她感覺到男人在戰栗。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你就這麼想讓我喝你的血?”
“我……唔。”
談若剛開口,猝不及防地被咬上了脖頸,低哼一聲。
唇齒的舔舐讓他的頭皮發麻。
時淺渡喝他的血了。
他的血液會與之相融,滋養她的身體。
她會著迷於他的血液。
就算全身的血液都被放乾了又怎麼樣呢。
他擁有了她的迷戀。
空氣漸漸變得厚重,整個空間好似升了溫。
四周靜悄悄的,隻剩下水聲和輕輕淺淺的呼吸聲。
男人就這麼跨在她的腿上,手臂纏著她的脖頸,麵容上浮出病態的享受。
血液從身體中流逝,可他隻能感受到溫軟濕濡的啜吸。
他愛死那個感覺了。
被時淺渡深深需要、深深著迷的感覺。
雖然,這隻是因為他的血。
就在這時,脖頸處的觸感消失了。
尖牙離開,傷口愈合了一些。
他悵然若失,茫然地睜開了雙眼。
“怎麼了?”
時淺渡喜歡這甜香的血液,更喜歡她咬得用力時,男人皮膚輕顫的模樣。
他動作乖順,眼神卻瘋狂,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興奮愉悅起來了。
真是……可愛啊。
可惜他先前受過傷,以健康為重,已經不能再繼續享用他的血了。
所以,隻得忍住念想,停了下來。
她舔舔男人留有血漬的脖頸,手上撫上他的背脊,把人擁得更緊了。
談若垂下眼眸,細細地喘了幾聲。
他眼中浮著水霧,略顯迷蒙。
“不繼續喝了嗎?”
“繼續?”
時淺渡拖住他的背脊,突然保持著兩人原來的姿勢,把人按倒在了沙發上。
她鼻尖蹭上還留著咬痕的脖頸,嗅到上麵的淡淡血腥味。
還是那麼誘人。
談若摸了摸她的頭。
神色中的得意與享受更加明顯。
就在那對溫軟的薄唇重新貼上他的脖頸,讓他以為對方又要沉迷地咬上來的時候,時淺渡輕輕地吻在了那處痕跡上,小心翼翼,輕輕柔柔。
“再這樣下去你要失血過多了,笨蛋。”
這讓他的心跳缺了一拍。
被親吻的地方好像被點著了,好燙。
他被燙得縮了下肩膀。
在吸食血液的過程中,被勾起的念頭愈發濃重了。
他神色暗了暗。
手臂環住了她的脖頸。
時淺渡一路啄到男人豐潤的唇上,又反複地親吻上去。
撬開唇齒,與之糾纏在一起,越發熱烈了。
直到男人因缺氧而不適,她才鬆開了那對柔軟的紅唇,輕輕地啄上幾下。
男人被她親得眼角緋紅,就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滿是水光。
他喘息著輕柔笑道:“這是……想進食點兒彆的?”
沒等時淺渡答話,他懶洋洋地調侃,話裡彆有深意。
“他們肯定會說你汙染血脈的。”
“我管他們做什麼?”
時淺渡心說,吃個人類的飯食都已經是汙染血脈了,管那些她還要不要快樂了。
她拇指緩緩撫在男人的唇上,撫過被她咬破的小口子。
“乖乖當我的儲備糧……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談若以唇舌卷上她的手指,眼神嬌態儘顯。
“那你是每天都要進食嗎?”
“至少……今天要進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