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陸蘇北4 真怕他吃不消。(1 / 2)

第三百七十一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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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還是好好冷靜冷靜吧。”

陸蘇北想著這句話, 睜眼到了大天亮。

他忘不了時淺渡冷淡的語氣和表情。

他當時想追出去。

然而,一是時淺渡態度決絕, 氣頭上多說無益;二是他身為皇帝, 因情愛之事亂了方寸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就算心亂,也不能叫外人看出來。

這便硬生生地煎熬了一宿。

時淺渡的話語和模樣一遍遍地在頭腦中重複。

他忍不住責備自己, 怎麼就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了呢?

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 把她追回來。

熬了幾個時辰,終於熬到天邊微亮。

兩名內侍顫顫巍巍地入殿,侍候他洗漱更衣。

他張開雙臂,入目的是謹小慎微的內侍,頭腦中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張臉。

時淺渡喜歡在他張開雙臂時, 笑著把他摟到懷裡。

“時淺渡在哪?”

“回陛下, 時姑娘應是在藏書閣, 您……”

內侍想問些什麼,頓了頓,還是把疑問都憋了回去。

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啊。

陸蘇北道:“孤去見她,你們不必跟著了。”

“可陛下,早朝……”

“叫人傳下去,休沐一日。”

正好已經一月都未休息了, 想比朝臣們也早就怨聲載道。

陸蘇北吩咐完,便獨自去了藏書閣。

果不其然,在藏書閣一樓的桌案前看到了想了一夜的身影。

時淺渡正優哉遊哉地喝著茶, 翻過書冊。

陸蘇北無聲地走到矮桌前,長長的陰影遮擋在她身上。

“時淺渡。”

他擰著眉頭,一臉不好惹的陰沉之相。

負在身後的手指,卻不自覺地緊張撚了撚。

他沉聲道:“孤已經說了,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你,你也晾了孤一個晚上了,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陛下說想要什麼都可以給我?”

時淺渡掀起眼皮,笑看他。

陸蘇北莫名鬆了口氣。

他心中發笑,時淺渡果然是有所圖謀的。

這下終於露出真麵目了。

也好,利益交換,能使關係更加穩固,不是麼?

好歹他能知道,究竟用什麼可以留住她。

“孤一言九鼎,決不食言。”

“那好,以後陛下與群臣議事,再做改革時,需得由我決策。”時淺渡從不客氣,張口就說得直白,“現在許多政策也不合適,得改,當然一蹴而就不太可能,需要慢慢調整才行。”

“……”

陸蘇北控製不住自己上揚的唇角。

麵對這明目張膽的狼子野心,他應該憤怒。

他卻隻是笑了,滿麵譏諷。

哈哈哈,時淺渡啊時淺渡,真直白啊。

恐怕她從最一開始,就是抱著這個目的接近他的吧。

想占他的位置,架空了他的權力……

還是怎樣?

可笑,當真以為他們的感情,已經到了可以讓他把江山皇位拱手讓人的地步了嗎?

他雙眼猩紅,盯著時淺渡平靜的臉。

從這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那麼坦然,直截了當。

張口就跟他要權力。

要他的權力。

若他真將腳下這位置給了時淺渡,那他呢?

難道繼續做一個任憑人侮辱鞭笞的下賤奴隸麼!

難道她會喜歡一個奴隸?

她不會。

她怎麼可能會呢。

他可以給她很多,唯獨不能讓給她江山社稷。

他就應該殺了時淺渡,跟她一樣毫不留情。

可他昨夜就知道了,他做不到。

陸蘇北沉默了許久,終是壓下了胸膛中翻滾著柔軟水汽的慍怒。

沒有應下也沒有否認。

他問:“你想做什麼改動?”

“看來,冷靜了一個晚上的效果不錯,我說的這麼直白,陛下都沒有生氣。”時淺渡笑著說了一句,衝他招招手,“過來,這邊坐。”

晾了這男人一個晚上,看他也不會太好過,這次就算了。

陸蘇北無言地坐下。

下一刻,便被人攬住了腰。

跟從前一樣溫柔。

他不自覺扯了下唇角。

這個女人變臉真快。

昨日還那麼冷淡,聽聞他願意予她權力,立刻就恢複了惺惺作態。

更可笑的是,他沉溺於這種虛假的溫柔。

“昨天很晚才睡?”

時淺渡瞧見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近來幾個月,陸蘇北不受疼痛困擾,睡得安穩,狀態很好。

所以一看便知,他昨晚沒睡好。

她抿抿唇,掩去麵上的笑意。

哎,就這麼沒了她不行啊?

她調侃道:“難不成是孤枕難眠?”

“……”

她分明什麼都知道。

陸蘇北忽而覺得委屈,酸溜溜的,又氣又難受。

他沉著臉否認:“嗬,難不成想你麼?”

時淺渡笑意更甚了:“我可沒說陛下會想誰,您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陸蘇北被噎到,臉色變了又變。

他才想說什麼,被搶了先。

時淺渡摟著男人的腰,把人栓在身邊,拿出自己整理出來的東西拿給他看。

她溫聲說道:“我聽聞,陛下太過嚴苛,導致朝堂死氣沉沉,百姓萬馬皆喑,□□苛政皆不可取,長此以往,不是良策。”

一種被人背叛的感覺湧上心頭。

陸蘇北眸中閃過陰翳:“你也覺得孤做錯了?”

時淺渡搖搖頭,表達了理解:“我知道你過去是奴隸,見過太多不公,才會眼裡容不得沙子。”

在她說到“奴隸”二字時,陸蘇北心頭一跳。

像被他最愛的人揭開了遮羞布。

強烈羞恥和自卑感讓他差點暴跳如雷。

也就是昨夜的事曆曆在目,才讓他勉強將暴怒的情緒壓抑下去。

“你沒有做錯。”時淺渡繼續說,“隻是水至清則無魚,我知道陛下肯定明白這個道理。”

陸蘇北嗤笑,好似這麼反擊能降低他心頭的自卑。

“孤什麼時候需要一個亡國之人教孤做事?”

時淺渡在男人腰間狠狠地掐了一下作為懲罰:“陛下,我希望您能知道,如果不是喜歡您,我根本不會多嘴一句。”

“……”

陸蘇北的喉嚨一滾。

這已經不是時淺渡第一次跟他說喜歡了。

每說一次,他心頭就狂跳一次。

他垂眼,遮住那點小喜悅。

“準你繼續多嘴。”

時淺渡被逗笑了。

她笑著搖搖頭,心說當了皇帝真是會擺譜。

“好好好,謝陛下恩準。”

她好聲哄了一句,偏頭吻吻男人的嘴唇。

陸蘇北忽而覺得,他們的相處很奇妙,好像昨天根本沒有爭執。

他靠在時淺渡身邊,能隔著衣料感受到她的體溫。

溫嘟嘟的,跟每晚被她抱著的感覺一樣。

他喜歡這種淺淡卻溫馨的擁抱,總能讓他的心很靜。

陸蘇北還是容易手腳冰涼,時淺渡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把他發涼的手掌握在雙手之間。

陸蘇北發現了這個小細節,心中一燙。

若說時淺渡對他的好都是裝的,可這些裝得出來嗎?

他真不願相信,時淺渡對他沒有一絲感情。

現在與他說起的這些變革改動也是,根本看不出她的私心。

更像是怕他因為民怨,成了眾矢之的。

他從底層一路爬上來,見過的人和事太多了,自然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時淺渡想要變革,不是為了爭奪權力,而是……

為了他嗎?

他是這樣感覺的,又怕是他自作多情。

“陛下?”時淺渡見他走神,晃了晃手臂,不爽地眯起雙眼,“看著我做什麼,不會根本沒在聽我說話吧?”

“孤有在聽。”

陸蘇北收回視線,淡淡應了一聲。

他手腕一翻,牽住時淺渡的手。

既然時淺渡開誠布公地說起這些,他也沒必要彎彎繞繞。

於是他問:“你想要權力嗎?”

時淺渡一頓:“我喜歡權力,但不喜歡責任。”

所以,那時她身為皇帝,卻把很多事情都丟給她信任的陸蘇北去做。

陸蘇北斂起眉,著重地問了一次。

“孤問你,想要權力嗎?”

時淺渡想了想,搖頭:“不想。”

隻要陸蘇北聽她的,不就等於天下都在她手裡了嗎?

如果他真有厭惡背叛她的那天……

她再動手也不遲。

“……”

陸蘇北怎麼也沒想到,聽到否認的答案,他沒有高興。

如果對權力沒有執念,她想要什麼呢。

等她得到了想要的,豈不是就走了?

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進時淺渡的眼底。

他問:“那你想要什麼?”

他有的,都可以給她。

隻要她願意留下,留在他的身邊。

時淺渡與他對視片刻,輕聲地笑。

她反問:“陛下真不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見男人表情未變,她抬手,動作輕柔地勾住了他的下巴。

拇指曖昧地撫弄在那對紅潤的唇上。

她歪歪頭,懶洋洋地笑:“我想要的,一直都是陛下您啊。”

陸蘇北依然直勾勾盯著她。

他沒信。

一切都是為了他?

嗬,他有什麼能吸引到她的地方麼。

若時淺渡說的是想要羞辱他,他倒覺得可信度更高一些。

就像她昨晚生氣,突然對他強硬起來。

那時他看得很真切,時淺渡眼底充滿了暴虐的欲念。

陸蘇北抑製不住地回想起了自己穢濁不堪的經曆。

許多舊貴族都喜歡玩弄奴隸。

許是他這種有了權勢的,更叫人興奮?

他眉眼陰鬱,自嘲地笑道:“你是喜歡……像昨天那樣對孤動強嗎?”

“那不是我本意,我也不是非想逼你做不喜歡的事。”

時淺渡無奈斂眉,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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