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把人趕跑了,怎麼還不知道回來?
他把人嗬退的聲音已經很大了吧?
時淺渡怎麼可能聽不見。
他斂斂眉頭,終究還是邁上樓梯。
在看到時淺渡的時候,他壓下自己氣鼓鼓的情緒,擺出架子。
柔美的臉上浮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剛才叫你過去服侍,你沒聽見我的話麼?”
時淺渡正捧著一本書。
她連頭都沒抬:“主人已經有其他人了,還叫我做什麼?”
赫爾忍不住想,其他人能比得上你麼?
他生氣地盯著那本書。
就知道看書,書能有他好看?
他越發的不開心:“彆忘了我是你的主人,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時淺渡合上書本,側臉笑看他。
她問:“如果不聽話呢?”
“以往不聽話的人,早就像你第一天過來時看到的那個男人一樣,血濺當場了。”
赫爾鼓鼓唇,心說,不要以為討他喜歡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時淺渡牽住男人的手:“怎麼,主人也會這麼對我?”
赫爾被摸了手,陰鬱的情緒回暖些許。
身後的惡魔尾巴在空中擺了擺。
他不動聲色地說:“看你的表現。”
“我怎麼表現,主人才算滿意呢?”
時淺渡知道他剛才是故意氣人,這會兒又主動追上來,就給了台階下。
她抱住小魅魔的腰,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親他的耳朵。
“……”
赫爾又想到了時淺渡那雙冷靜的眼睛。
他都被弄得神誌不清了,她卻依然沉靜如初。
“你要……”
他主動翻了個身,雙膝岔開,跪在時淺渡的身子兩側。
一手撐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讓她抬頭跟他對視。
“眼裡隻有我,每天主動取悅我,沉溺在我的身上。”
理直氣壯地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期待,他抿抿嘴唇。
尖尖的惡魔耳朵浮出些許緋色。
“聽見了麼?”
“聽見是聽見了。”時淺渡咬住他的拇指,“可主人眼裡還有彆人,這不是很不公平麼?”
他什麼時候眼裡有彆人了?
赫爾心中反駁。
彆人於他而言都是奴仆和玩具,隻有時淺渡……
他做不到把她當成讓自己開心的工具,反而頻頻因為她而難過。
他希望時淺渡能在意他。
像他沉溺在她身下一樣地貪婪他的身體。
“魅魔天生容易動情,你不主動取悅我,我不找彆人怎麼辦?”
他那麼做,還不是想氣氣她,讓她吃醋,希望她能主動一點。
就不能對他多表現出一些興趣,像其他人一樣盯著他麼?
時淺渡偏頭,吻在他掌心,弄得小魅魔手掌一縮。
看起來,他好像比最初見麵時還要青澀了。
她心中愉悅,麵上不顯:“那主人剛才怎麼不讓那隻魅魔伺候到最後?”
赫爾怎麼也沒法把“還不是怕你不高興”說出口。
他垂眸,眼波流轉,故意刺激道:“她伺候的差點火候,每回都沒有你侍候的那麼舒服。”
“每次?”時淺渡眯起雙眼,“你們有過很多次?”
殷紅水潤的嘴唇往上翹了翹。
赫爾往前湊,輕輕觸碰到時淺渡。
“是啊,在你來這兒之前,跟我也算合拍,你要是非不願意主動或者不喜歡碰我,就把技術多教教她,沒準她是個好學生,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你更能讓我舒坦呢。”
話音未落,時淺渡便勾住他的腰直接把人抱在懷裡。
她揚頭,薄唇擒住小魅魔的嘴唇,長驅直入。
這回親的有點凶,很快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她掐住赫爾的後頸:“主人可真會說謊。”
小魅魔伏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喘。
似是故意的,喘的特彆好聽。
又嬌又撩人。
“這有什麼可說謊的?”赫爾用舌去卷她的耳垂,“怎麼,你不高興了?難不成還想讓我身邊隻留你一個人不成?我們魅魔啊……天生就那麼浪蕩,一個可不夠。”
“嗬。”時淺渡低笑,“我哪裡管得了主人的事,主人想怎樣都可以。”
既然知道他是故意的,那有什麼可生氣的?
就順著他說唄。
“……”
赫爾抿抿嘴唇,不由得失望。
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的。
隻要她提出要求,他肯定會同意的啊。
看他跟彆人在一起就直接轉身離開,被他問起這個又說怎樣都可以。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隻是想聽時淺渡表達出對他的喜愛和占有欲罷了。
他鉗住時淺渡的下巴:“我想怎樣都可以?”
時淺渡抱著小魅魔,拇指輕輕磨搓在他的腰上。
她笑說:“當然,你是主人嘛。”
我要你喜歡我。
赫爾在心中脫口而出。
比他自己的思維還要更快一步。
喜歡他,處處在意他,迷戀他的身體,吃他的醋。
每天都主動黏在他身邊,親他抱他,嗓音溫柔地低聲哄他。
還要在給他讀詩之後說喜歡他。
他知道像他這樣的魅魔會產生這種想法真的很可笑。
可他能怎麼辦呢。
他最想要的就是這些。
他用雙手捧住時淺渡的臉,正想吻下去。
身後傳來了下屬的聲音。
“大人,人類把您點名要的男性貴族送過來了。”
他動作頓了頓,但還是親了下去。
當著手下其他魅魔的麵,用濕濡的舌去糾纏時淺渡。
親得難舍難分。
半晌,他離開那對薄唇,歪頭看著時淺渡,笑著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我去看一眼,你在這裡等我。”
那個男人,喜歡時淺渡來著。
對吧?
-
濕暗的地牢中燃著火光,照亮了整個監牢。
赫爾身後的惡魔尾巴比平時要亢奮一些,來回左右搖擺。
他麵色微沉,在牢中的男人麵前駐足。
“就是你因為時淺渡不肯嫁人,故意給她使絆子的?”
“時淺渡……?”
男人擰起眉頭,這才突然意識到為什麼自己會被點名送到魅魔的地盤。
他看著赫爾的表情,笑道:“你這魅魔,不會是為了幫那個女人報仇,才故意跟我找茬的吧?”
赫爾語調平平:“是又怎麼樣?”
男人見他如此直白,反倒微怔了一下。
他的表情更加誇張了,滿是嘲弄。
“不是吧,一隻不知道多臟的魅魔,喜歡上時淺渡那個女人了?她不會還活著吧?被你這樣的家夥圈禁著侮辱,竟然沒有自殺尋死?”
赫爾雙手負在身後,神色變動不大。
他心說,這個男人喜歡時淺渡,定是嫉妒了。
他頗為得意地挑起唇角:“不勞你擔心,她每天給我讀詩,跟我說喜歡,不像你,得不到她的感情,就隻能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頓了一下,他又說:“不過還是多虧了你,我們才能相遇。”
男人沒有像他想象中一樣惱羞成怒。
反而好笑地“哈”了一聲。
“她會喜歡你?她口口聲聲跟我說,最討厭私生活混亂的男人,能喜歡你這種淫.蕩的魅魔?我不過是太悶了招了個妓,就這麼一次,她就嫌我臟……嗬,看來,為了活命,她真是豁出去了,可能正計劃著哪天……”
他停住口中的話,死死盯著赫爾,臉上的笑容擴大。
“在床上讓你爽的時候,一刀殺死你呢吧?”
“……!”
赫爾垂在身側的手指猛地握緊。
大腦空白了幾秒,怔怔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鼻尖竟是眨眼間就酸了。
知道時淺渡是不願意嫁給眼前這個人,但萬萬沒想到,是因為嫌這人臟。
那他算什麼?
他豈不是臟的要命?
怪不得時淺渡每次看到他露出一點要碰彆人的意思,就轉身離開。
也怪不得她從一開始就好好伺候他,把他哄得完全失去理智,她自己卻那麼清醒。
是為了殺他麼?
這麼想,的確一切都說得通了。
眼眶濕潤了一點兒,有水珠在慢慢地凝聚。
他為了炫耀和羞辱對方而來,卻被點破心中的結。
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原來她是想要……殺死他的嗎?
是人類國王暗地裡命令的,還是她自己的主意?
要殺了他做人類的大功臣麼。
不得不說,如果這就是她的目的,那她已經成功了大半。
早在半月前,他在床上就已經意亂神迷了。
就算她拔出銳利的匕首,他應該都意識不到。
尤其是在他到了巔峰的時候,可能會有十幾秒鐘毫無意識。
她隻要拔出刀,往他脖頸上來一下就可以了。
後怕的感覺與酥麻感同時湧上大腦,背脊早已一片涼意。
弄得他手指不自覺地發顫。
表情很僵硬,就是扯扯唇角笑一下都做不到了。
所以,他暗戳戳地氣她、想讓她吃醋的舉動,都讓她很惡心?
而她口中的那些喜歡,都是哄騙他的,是嗎?
赫爾不知道自己應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就知道自己很難過。
心臟疼的厲害。
好像感受到了時淺渡揮刀刺進來的疼痛。
或許,比那種物理上的感覺還疼。
水光在眼眶裡打轉,好像下一秒就會順著臉頰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可眼前的人是情敵啊。
怎麼能露出軟弱,讓這男人發現他的慌亂難過。
赫爾抿抿嘴唇,穩住心緒,輕笑著說道:“彆想挑撥離間,我們關係很好,感情穩定,來見你之前她還主動地抱著我親,不是你能隨意挑撥的。”
“是嗎?”男人哼笑,看向監牢的入口方向,“時淺渡,你說呢?現在你被一隻不知道跟多少人做過的肮臟魅魔侮辱,都能違心地說喜歡了?哈哈哈,有沒有後悔當初沒直接嫁給我?”
赫爾睜大雙眼。
在極度複雜的情緒中,回頭看去。
撞見了那雙冷靜的鳳眸。
黑漆漆的,看不出太多情緒,跟他那時看到的一樣。
他心頭一顫,酸得想當著她的麵落下淚來。
太難接受了。
根本沒法接受眼前這個人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以為就算她不會吃醋,不會沉迷……
好吧,那些都是他以為。
赫爾略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看著時淺渡,晶紅的眼眸中,有詭異的紅光一閃而過。
“過來。”他伸手,“跟這人說說,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