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渡順著祂,湊過去摟上了男人結實的腰身。
緊跟著,對方也扣住了她的腰。
“真乖。”
神明在她耳畔輕聲開口,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朵。
手指用力,把懷中人抱得更緊了。
還是這麼聽話啊。
真好。
就這麼乖乖的,永遠當祂的信徒,永遠隻與祂相擁……
祂可以考慮稍微收斂些惡意,用神力護她的國家風調雨順,物阜年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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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開了葷,早已不聖潔的神明就……
更是不掩飾自己的欲求了。
擱在過去,祂冷清又內斂,即便有想法也很少主動索取,基本都是等著被時淺渡主動侍奉,瞧出她有那個意思了,才會勾著她的下巴,把人勾到自己跟前,然後斂著眉紅著眼,半推半就地憑借著本能發出一些令人遐想的喉音。
現在麼,依然矜貴的神明大人,會帶著略顯邪佞的笑,衝時淺渡發號施令,也會在某些時刻故意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誇獎她做的好。
用時淺渡的話說,就是老房子著火,太不知節製了。
尤其是時淺渡帶兵攻入京城稱帝之後,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了宮中一座座空蕩蕩的寢殿,頭腦本能地想象出這裡住滿各色男人的模樣,祂叫她侍奉的越來越頻繁了。
不止如此,有時還會故意說一些略顯過分的要求,好像在考驗她究竟能忠誠到什麼地步。
祂是神明,比人類不知道高貴了多少倍。
不管什麼時候,祂從來不曾高看過“皇帝”這個角色一眼。
在祂眼中,都不過是人類。
坐上皇位的人,也沒什麼特彆的。
而如今,祂無數次躺在那張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龍床上,看著時淺渡穿著精致的黃袍,虔誠又乖順地牽起祂的手掌輕吻,心中的滿足難以言說。
祂喜歡看她高坐萬人之上、手握權力,卻依然忠於祂的模樣。
不管祂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她總是笑著同意,抱住祂溫和地低哄輕吻。
倒像是她一個人類在包容神明了。
神明坐在大殿的房頂上,望著天空中太陽的角度。
差不多到時間門了,又往金鑾殿那旁望了望。
今天時間門有些久,竟是還沒下朝。
祂不耐煩地斂了下眉頭。
孤身一人數百年之久,祂很少覺得孤單,也不覺得時間門的流逝是一件漫長的事。
這會兒時淺渡稱帝不到一年,祂就已經對上朝這件事厭惡至極。
哪有那麼多事情,需要一下子說那麼久?
祂去聽過幾次,覺得很多事簡直就是沒有必要討論的廢話。
人類果然是跟祂印象中一樣蠢笨。
害得他隻能自己一個人在宮殿裡等著時淺渡回來。
金鑾殿那旁還沒有人流散去的聲響,便聽到附近傳來了腳步聲。
神明垂首,就看到前朝小皇子懷中抱著個漂亮的食盒,快步來到管事宮女的身邊,把東西遞了過去,還小聲地說了些什麼。
這個小皇子,宮外的府邸那麼舒服不好好呆著,非得頻頻往宮裡湊。
祂眯起雙眼,神力催動,一片瓦就猛地摔裂在他們腳邊。
兩人嚇了一跳,連忙扭頭看過來。
見到坐在房頂的男人,心中紛紛一緊。
宮女看看食盒,又看看地上的碎瓦,最後抬頭看向房頂。
她欠了欠身,說道:“大人,陛下寵信您,可您這樣……恐怕會讓陛下為難。”
她不知這位夜夜宿在陛下龍床上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人,但她不喜歡這個男人。
性格倨傲,看人的眼神總帶著鄙夷,高高在上地看不上任何人。
就是前朝的小皇子,看起來都更加謙卑乖順,沒有一點傲氣,知恩圖報,這回還親手做了雞湯,怎麼看都比房頂上那位更知道體恤陛下。
“我看你們這樣,才是讓陛下為難吧。”
神明盯著宮女手中的食盒。
停頓半晌,冷眼看向小皇子,露出了比那天更甚的殺意。
要不是時淺渡說這小皇子留著還有用……
早就送他上西天了。
“我……”小皇子被祂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我隻是想表達感謝。”
那天晚上之後,他們見過好多次。
每一次,男人都會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充滿審視與敵對的眼神看他。
那眼神就像是……根本不屑與他對比,又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如果真的那麼目空一切,又怎麼會在意他一個前朝皇子。
大抵是,太喜歡陛下了吧。
也是,陛下那樣優秀又有魅力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他一開始也隻是想活下去而已,不也……
他垂眼,低聲說:“可是大人,陛下總要納夫入宮的。”
話音未落,一陣陰風呼嘯而過。
原本湛藍的天,好似瞬間門陰沉了不少,烏雲聚攏。
神明眼神寒涼,一字一頓道:“她不會的,你少癡心妄想。”
神力在無知無覺間門溢向四周,大雨竟是頃刻之間門就潑灑下來。
詭異的風吹起食盒的蓋子,雨水無情地打濕了一切。
祂看著淋成落湯雞的兩人急急忙忙地跑到旁邊的耳房裡躲雨,勾了下唇角。
弄點吃的就想過來勾引祂的人了?
嗬,可笑至極。
一點雨水就能趕走的螻蟻罷了。
祂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房頂,出現在大殿之中。
本應該濕漉漉的衣裳卻很是乾爽。
而摔碎在地上的瓦片,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完好無損地回到了原位。
祂不屑於討好人類,卻還是會在靜下來的時候,忍不住想——
時淺渡會喜歡彆人親手做的食物嗎?
人類好像都喜歡“親手”這兩個字,代表了重視和愛意。
可祂是神明,哪裡有為子民洗手作羹湯的道理。
還不如一勞永逸,把那小皇子給……
心中隨意胡思亂想了一陣。
突然的,背後伸過來一雙手臂,圈住了祂的腰。
溫溫柔柔的。
神明微微一頓,嗓音沉沉:“你再不回來,就隻能瞧見你那小皇子的屍體了。”
“神明大人怎麼又吃醋了。”
時淺渡把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笑著蹭了蹭。
“你不怪他總是來礙眼,卻怪我……”
太在乎你嗎?
後半句話,神明沒能說出口。
眉間門褶皺越來越深。
想殺一個人的衝動到了頂峰。
時淺渡抱著懷裡的男人,跟祂一同坐在桌案前。
歪歪斜斜的,擁著哄著,直笑。
“不是怪您,是特彆開心您這麼在乎我。”她主動說起今□□堂上的事,“那些老古董們又提起我的婚事了,不過他們這回做了妥協,說說就算宮裡住著那位隻是個沒有身份的平民,如果我喜歡的話,也可以在正式大婚之後,抬為皇夫。”
神明動作微頓。
心中不是欣喜又或是怒意,而是覺得彆扭。
還有一種微妙的不爽。
祂冷聲問:“你同意了?打算……”
手指掐住時淺渡的下巴,力道不輕不重。
“迎我為皇夫?”
說到最後,語調變得玩味。
也不知是願意還是不願。
時淺渡卻搖了搖頭。
她說的坦然乾脆:“我拒絕了。”
“……”
這會兒不是微妙的不爽了,是憤怒。
神明手指越發用力。
“那你想迎誰做皇夫,迎那親手為你下廚的前朝小皇子麼?“
祂會感到不爽,就是因為如果祂成了皇夫,便多了一份人間門的桎梏,他們兩人的身份就發生了變化,怎麼看都是祂“屈居下嫁”了時淺渡。
可聽見時淺渡說拒絕,才猛地發現,比起屈身,祂更無法忍受那個位置坐上旁人。
“我還配不上那個位置不成。”
時淺渡捉住男人的手掌,將手指一點點地擠進祂的指縫。
她笑問:“如果我說是呢?”
“……”
男人的神色變了。
雖說還是那樣的冷,還是那麼倨傲,帶著邪氣,但嗜血的殺意猛然間門翻了數倍,夾雜其中的,好像還有一絲……不可捉摸的痛感。
失望、難過,又不想把軟弱的一麵展露在人類麵前。
又被人類背叛了麼?
祂最討厭的,就是背叛了。
花言巧語的人類哄騙祂的感情、玩弄祂的身體,讓祂變得如同醜惡的人類男人一樣沉溺於身體的歡愉,又像戀愛中的人類女人一樣陷入感情的漩渦。
若真是背叛,祂應該恨,隻有恨。
可祂竟是那麼難受,心口都變得壓抑。
希望時淺渡說的都是騙人的。
祂斂了斂神色,緩聲問:“不是你說永遠追隨我,侍奉我的麼?”
“是啊,所以更不能讓您做什麼所謂的皇夫了。”
時淺渡笑著把臉色奇差的男人擁進懷裡,反複地吻祂。
“您是神明。”
“永遠是我的神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