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44(2 / 2)

相敬如賓第六年 芋孚 15171 字 5個月前

稚童跑的很快,“爹爹,他壞!”

這個壞是指張顱。

嬿央便見祁長晏的身影一彎,沉臉很快抱住了奔跑中的韶書,後來更是好像不一會兒就到了眼前,速度快到她都有些恍惚。

前一刻,仿佛他還離得她很遠,此時卻一抬眼,就見他已抱著韶書到了身邊,且把孩子一放,就聽到他的聲音,男人眼睛看著她,又望一眼張顱,隨後冷聲問她,“被嚇著了?”

聽到他的聲音,嬿央心裡仿佛才有實感,她鬆了一口氣。背上那根一直緊繃的弦,這時也得以喘一口氣。

說實話,剛剛就她和嬤嬤幾個領著孩子對峙張顱,心裡是緊張的,有點怕對方真動手。

這時,對著他也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是過了一會兒才搖頭,以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還好。”

方說罷,嬿央看到他的眼神似乎又暗了一寸,緊接著是手心忽然覆上的一隻手掌,手心覆上他的手掌後,覺得他似安撫一般緊了緊。不過這個安撫意味裡似乎是讓她不必驚嚇的男人,此時眼睛卻未再瞧她了,是抬眸在沉沉的看張顱。

祁長晏眼底不止是沉,已經完全冷凝,看著張顱的眼神冰冷的徹底。

至於張顱,被祁長晏這樣看著,雖心裡有點驚,也覺得對方眼裡的黑戾過於小題大做,此時卻也得先做些什麼,稍微緩解。

至少,得讓對方沒法明麵發作,所以他先作了個揖,把表麵功夫做全,“讓尊夫人受驚了,實是張某之過。”

祁長晏麵無表情。

麵無表情之後,眼裡的劍鋒不知何意並不指向張顱,而是看向張顱身側那個隨從。

隨從被這樣冷冷的眼神一看,後背冷了下。

同時,祁長晏的語氣已經完全是冰冷,男人微頷了下頜,“

張家的隨從真是個個威風。”

“既如此……”祁長晏眼神抬了,眼裡的兵鋒這回直指張顱,“張兄不會管教,那就讓他今日跟了我回府去,祁某替你管教一二。”

現在,要麼張顱罰了這隨從,要麼就交給他,任他祁長晏來操練。

他絕對讓張顱知道不管他使什麼手段,都彆想從他這討了好去。

張顱也聽出了這句話裡的意思。

所以神情裡不免有點不好了,對方哪裡是要教訓他的隨從,這是話裡話外在給他沒臉啊。

嘴角微微繃了,對於祁長晏說的兩種情況他自然都不會答應。

掃隨從一眼,張顱選擇讓對方口頭認句錯,以輕描淡寫的方式掩飾過去,“你口出狂言嚇著了郡守家的公子,上前致句歉去。”

隨從照做,走到霽安跟前拱手彎腰。

“是小的嚇著了小公子,小的在此賠罪,還望公子海涵。”

張顱的本意是彎了這一個腰,這事便已算他這邊認真致過歉了。

姓祁的想因此給他沒臉?不可能的。

但下一瞬,張顱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因為他看到他的隨從騰地一下突然跪下去,甚至是以五體投地的姿勢大拜下去的!且跪了還不夠,馬上,一道手腕脫臼的聲音響起,同時聽到隨從痛吼了一聲。

“!!”張顱猛地抬眸看向祁長晏。

隨從也在腕上膝上一陣劇痛後,反應過來是被陰了,他猛地抬頭想要掙脫,但這時,他肩上被人一壓,兩臂更是以巧妙的姿勢被對方輕而易舉製的動彈不得。

祁長晏的眼神此時則冷冰冰的掃了眼被許冀製住的這個隨從。

至於張顱怒目看他的神情,他這會兒是完全視而不見,連搭理也不搭理。

麵無表情,走兩步過去。

走到隨從幾步之外,祁長晏低眸。

他的神色裡此時儘數有的隻有危險二字,“以後,好好和你家主子學學規矩。”

也這時,才終於看向張顱,不鹹不淡的一聲,“我也勸張兄一句,如此惹是生非的奴才,趁早了結了事。”

張顱怒氣四溢,繃著聲音,“祁大人如此,過於苛責了罷!”

祁長晏一個諷笑,苛責?

諷笑撤了,忽而給許冀一個眼神,讓張顱見見什麼才是苛責!

許冀於是暗中戳中隨從一處穴道,隨從當即疼得冷汗直冒,痛呼大喊了好幾聲,更是口中呼嚎饒命。

張顱的臉徹底陰沉,也忍不住說:“祁長晏你欺人太甚!”

祁長晏同樣的,滿目隻有冷寒,還有一聲嗤笑。

“欺人太甚?”

“張兄奴仆先狂妄在先!”祁長晏的聲音沉了,“未等我兒原諒卻又擅自要起,此時還裝模作樣狂吼一聲企圖扮疼賣慘逃避致歉一事。”

祁長晏的眼神忽然隻比張顱還要狠,諷刺,“張兄倒是說說,祁某哪一步欺人太甚?!”

張顱

握緊了拳!這廝顛倒黑白!

明明是他耍陰招先讓他的隨從一再吃下大虧,這會兒甚至呼吼饒命,現在卻說他什麼都沒做。

忍不住冷笑一聲,更是忽地上前一步,手掌毫不猶豫揮向許冀,怒聲,“起來!祁大人本事再大,也不能私下刑罰我奴仆!你這奴才未受命卻壓著我的人,是何居心!”

張顱這一掌絲毫沒收勁,他直奔許冀後頸,想給許冀一個教訓。

但許冀是吃素的?稍稍一偏身,又幾乎同時暗中一踢隨從的的腿,瞬時,攻守異勢,張顱這一掌的目的落空不止,他還被隨從的腿一絆,身形大趔。

臉色更陰了,眼神唰地一抬,狠狠瞪向許冀。

而這時的許冀,也不再壓著隨從,此時靜靜守護在了兩位小主子身邊。

張顱臉色陰了。

但上前再次動手?明顯姓祁的手底下這個本事極好,不止他的隨從敵不過對方,他更是。

再次上前不過是讓自己再次吃虧罷了。

於是,心裡再不甘再怒火滔天,此時也得抑著怒氣沒有直接抄手乾起來。

那樣太不體麵,真動起手來最後也隻是兩敗俱傷。

所以他隻能忍著一腔怒火,乾瞪著祁長晏。

但瞪了一眼,心裡反而更加憋屈了,因為對方完全看也不看他,竟是垂眸,伸手安撫兒女去了。

張顱:“……”

張顱袖一甩,怒氣衝衝走了。

走時,陰沉想著下一回,下一回他一定要讓祁長晏摔個狠的!但沒想到在此之前,他反而被對方揍了兩拳。

是的,他直接被對方揍了,在一間隻有兩人的房間裡。

因為祁長晏在那日回去後一問,得知嬿央在此之前竟然還遇到過五大三粗的醉鬼。

是巧合嗎?祁長晏覺得有可能,但他也覺得其中不乏有人推波助瀾。

於是從這個醉鬼下手,找機會查了幾天,最後,發現其中是張顱在暗中推手。

張顱的打算是,借著醉鬼醉酒膽大,對方又是個沉迷女色的,打算以此辱了嬿央,而但凡他碰到嬿央一丁半點,當天張顱都會把這事想方設法宣揚的眾所周知。

祁長晏聽到許冀把結果報上來時,當時臉色就黑了,眼神更是冒出厲色。

張顱他豈敢!

許冀心知自家主子聽了必定極怒,畢竟夫人於自家主子而言……不言而喻。

夫妻幾年下來,夫人始終在大人這邊未受冷落過。

過了一會兒,許冀心中這個念頭也確實得到驗證。大人在臉色一陣難看之後,冷冷吩咐了他兩件事。

第一件,是把張顱的事暗地使手段捅到對方祖父那去。張顱的祖父不說生性廉潔,也不說多剛正不阿,但這人最忌沾賭,因為對方有個兒子就是因賭博而死,還是被幾個賭紅了眼的賭徒弄死的,當時張顱祖父的小兒子隻是平平常常經過街上,結果對方看他衣著不錯,直接把他拖到暗巷裡……後來,便因為賭徒求

財不滿,狠心下了殺手,且不止張顱祖父的小兒子死了,他身邊兩個小廝也一並被殺。

當時,滿朝嘩然。後來,那幾個賭徒受張家報複,自然各個身首異處,同樣的,那幾個賭徒當日出來的那家賭坊,之後也被張家整的很慘。張顱的祖父那陣子幾乎是用儘了所有手段打壓那家賭坊,也聯合了幾個禦史,當廷上諫。

也恰好,陛下同樣不喜這股賭徒風氣,便順勢打壓。如今各地賭坊早不如曾經規模,也不約而同的,在賭一事上都比從前克製,不敢玩的太過。

現在,張顱仗著他祖父已經退下且回了鄉裡安度晚年竟敢私下和賭坊勾結起來……

第二件,就是讓許冀注意張顱平日動向。

原因嗎,就是今日。

六月十九這日傍晚,是許冀第三次來報張顱行蹤。

許冀說:“張顱去了一處茶樓,今日於湖邊賞景喝茶。”

報完了,他以為今日大人也不會有什麼動作,但沒想到大人倒是下值後就命他駕車往張顱所在的茶樓去。

許冀疑惑,大人覺得今日正是時候?但接著,稍稍一想也明白了,確實,前幾日張顱所去的地方要麼是場合不合適,要麼是他身邊閒雜人等太多,今日正好是位置清淨,人也少的合適場合。

許冀越想越是如此,之後,打起精神一心趕馬。

半個時辰後,到達地方,他朝馬車內說了一聲,“大人,到了。”

祁長晏嗯一聲,下馬車。

下馬車後未直奔張顱所在位置,而是先要了間房喝茶,喝了一會兒,才走出屋子。

也是巧了,這時張顱也恰好出來一趟。祁長晏冷冷的想,倒也好,省的他費心思繼續等,他朝對方頷了下首。

張顱意外至極。

意外過後,心裡隻剩對他的不爽,但不爽歸不爽,還是同樣點頭以致意,維持個表麵功夫。

祁長晏這時淡淡問:“張兄得不得空,一同喝壺茶?”

張顱:“……”

姓祁的會請他喝茶?

覺得他估計暗地裡有些彆的什麼心思,但還是應了,因為心底不以為然。

更打死他都不會猜到,祁長晏在慢條斯理倒下第一杯茶後,眼神一抬,再看他卻是陡然發難。

在眼前突然人影一閃,接著肩上又驟然被人猛摔砸了一拳大疼時,張顱徹徹底底是懵的。

眼睛動了動,難以置信瞪向祁長晏。但其實他連難以置信的短暫機會也沒有,祁長晏眼裡狠戾儘顯。不過這一刻,狠戾卻又換成漠漠,隻盯他一眼,毫不留情又一個肘擊,朝他腹部一拳。

張顱疼的叫了一聲。

大疼之後,終於反應過來,怒而反擊。但這時祁長晏又一拳揮來,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張顱氣的臉上青筋四起。

祁長晏卻是無聲譏笑一下,臉上隻有冷色。

他這一冷,換來的是張顱臉上猛然一疼,霎那,張顱嘴角一道明顯的青紫,嘴裡甚至還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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