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56(1 / 2)

相敬如賓第六年 芋孚 18470 字 5個月前

也一樣的,難得初一拜年走動多了許多。

到底是在京裡,這邊親戚多,不像曾經在九稽,因為九稽沒有太親近的親戚,當天倒是很省心。

這天幾乎腳不沾地的到了夜裡,翌日,又有人來上國公府拜年。這回是姑姑回來了,每年的初二回娘家,姑姑沒有一年是落過的。

原本嬿央這天也是要回家的,但父母遠在嶺昌,今日也就沒法回了,下午留在家中和母親一起待客。

早上她還同母親一起進宮了一趟,到下午這會兒才回來的。

姑姑也默契,知道每年母親回宮裡的時間,所以幾乎是掐著點來的國公府。

這夜,姑姑一家自然留著用飯。

席間有酒有菜,且大嫂一家也已經從鐘家回來了,屋裡的熱鬨倒是一點不比歲除那日差。

大人們喝著酒,這回韶書已經不再好奇酒的味道了,因為就在前日過年那天,她讓祖母給了她一點嘗嘗。

她喝不來,覺得味道怪怪的,喝了一口就捂著嘴巴躲著再也不要了,這逗得平寧公主和鎮國公都笑了笑。

昔姐還湊來問她,“韶書好喝嗎?”

韶書搖頭,“不好喝。”

昔姐卻還說:“那我嘗嘗。”

平寧公主也不厚此薄彼,自然給昔姐也嘗嘗,於是昔姐小臉也皺了。

拚命往後躲著腦袋,“祖母,不好喝。”

平寧公主輕笑。

笑完,說:“好好好,不好喝那不喝,我讓嬤嬤給你們再拿些彆的甜甜的喝得,咱們不喝這個了啊。”

昔姐點點頭,韶書也點點頭,扭頭韶書就捧著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這會兒看大人們好些都舉著杯,她小腳一邁就跑了。不愛喝酒,也吃飽了,和昔姐玩去。

韶書不再好奇,嬿央懷裡坐著的倒還是好奇的,小手撲騰一下,往爹爹這邊扒拉,“爹爹。”

小奶音在一眾大人說話的聲音裡太小,不太明顯,但祁長晏還是聽到了,垂眸看來。

霽徇伸伸腦袋,身子更往這邊探,探的鞋子都快踩嬿央衣裳上了。

好在抱他入懷時特地給換的新鞋子,鞋底不臟,嬿央也就沒管小孩的動作。也樂得他往祁長晏那邊去,她也能輕鬆輕鬆。

“何事。”

霽徇小手指向他杯子裡的東西,“這個。”

所指的自然是酒了。

祁長晏嗤笑,捏了下他小肩膀。

但緊接著,還不待嬿央反應呢,就見他竟拿了霽徇吃飯的小勺子,在酒杯裡淺淺點了點,隨後竟把勺子往霽徇這伸了,是想給他嘗點的意思。

霽徇高興壞了,趕緊把腦袋湊上前,準備咂咂味。

成功讓他咂到了,因為祁長晏動作太突然,突然的嬿央都似乎忘了這時該把孩子抱開,不讓他嘗。

嬿央:“……”

但看到才嘗到味的霽徇小肉手和前天的韶書

如出一轍,忽然迅速撇了腦袋,又趕緊捂了小嘴小臉苦巴巴,還懷疑人生似的瞅祁長晏,卻又笑了。

沒好氣的彎了脖子湊過去看他,又把他小手挪了,說:“嘗不來是不是?”

霽徇小臉揪成一團,扁嘴,“阿娘,苦。”

嬿央輕笑。

輕笑完,暗中用腳踢了踢祁長晏,努嘴示意他把邊上那杯水拿過來。

隻暗中踢他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在場人多。

祁長晏也勾了唇,拿了杯子過來給霽徇漱漱口。但等霽徇漱過口似乎終於好些了時,男人倒是還說:“還要不要嘗?”

霽徇委屈巴巴看一眼爹爹,隨後埋臉進嬿央懷裡,都不想說話了。

祁長晏彎了嘴角。

嬿央倒是暗中看他一眼,後來,宴散回屋時和他算舊帳,“你倒是手快,我都沒回神呢你就把酒給霽徇嘗了。”

祁長晏則說:“給他嘗嘗,他就死心了。”

“而且那酒也不烈。”

“下次不許了。”嬿央看他。

祁長晏點頭。

因為下次那小子肯定打死都不張嘴了。

想著,倒是又笑了,嬿央見他笑,則沒好氣的拍了把他胳膊。

拍過,這事自然沒再反複的說,她去看看嬤嬤東西收拾的如何,明日便要回邯輔去了。

此次陛下特地多準了祁長晏一日假,不然其實今天他們一家子就該起程回邯輔去的。

看過一趟,回來就歇下了。

不過躺到榻上時,倒和祁長晏又聊了幾句。

“韶書說明早想拐去我家那邊一趟,她說記得那邊有家很好吃的豆腐腦,明日想去嘗嘗。”

祁長晏自然沒有不應的,“行。”

而嬿央睡前無意提得這句豆腐腦,倒是讓祁長晏後來夢中夢到了兩人未成親前的情形。

其實在認識她之前,那家豆腐腦他也吃過,當時是路過這邊,看買的人多,所以讓身邊的小廝也去買了一碗。

那時是八月份。

現在想來,當時好像還看到過她身邊的人。

那就是環枝,因為他的小廝才拿了豆腐腦回來時,就見在小廝前麵,一個丫鬟正好拎著個食盒出來,裡麵也裝的是才買的豆腐腦。

當時並沒多在意,那時的環枝於他而言也隻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從何在意?

那個食鋪的豆腐腦後來隻吃過那一次,不是味道不好,而是那次確實是因順路才過去,後來從沒想過特地麻煩一趟就為吃碗豆腐腦。

所以之後在馬場再見到嬿央身邊的環枝時,曾經那從未特地留意的一眼,自然也就沒想起來過。

那次見她印象確實挺深刻,第二次喝了點酒再見到她時,也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他自己都奇異,明明還隔著好大段距離,甚至當時她都是背對著她的,他倒是直覺那個人就是林成的妹妹。

他後來知道了她叫嬿央,林成一次偶然

說漏了嘴,讓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這會兒是撐著傘的,因為下雪了。

他也是因為今日正好下雪,又是荀休,所以來這處從前愛來的酒樓,要了間安靜的房間,拿小火爐邊煨酒,邊賞雪。

雖下雪,但路上行人不算少。

至於打傘,幾乎可以說是寥寥了,隨著雪花大了,打傘的人卻依然不算多。

不過她是其中一個。

祁長晏看了看還在下的雪,這樣的天基本上他也不會打傘的,甚至母親也不愛讓丫鬟給撐傘,因為覺得麻煩,淋了雪回屋拍拍或者乾脆換件衣裳就是了。

但想到林家原本是九稽那邊的人,倒也不奇怪了,他自然也去過南邊,那邊冬天下雪打傘的人倒是多。

不知不覺看得久了,直到她走遠了。

這時,許冀和他說酒煨的差不多了。祁長晏回頭掃了眼,掃了眼之後,忽而一想,不知怎的,倒是說:“把東西搬這邊來。”

嗯?許冀暗暗咦了聲。

隨後靜靜掃了眼窗邊的位置,一掃,心想估計是窗戶的視野極好。

但又想,這不是廢話。若是視野不好,主子又何必要這間房。

失笑,把東西一一搬過去。

祁長晏後來喝得不多,隻喝了幾杯而已。

酒喝的不多,倒是又喚許冀去叫小廝取了茶具和鬆針來,一並還有的,是剛剛下了不久的新雪。

不多,祁長晏也隻是像是打發時間一樣,添火,煮水,浸鬆針。

小小的火爐燒的很慢,時不時,祁長晏拿桌上的小鉗子撥一下炭,讓火旺些。

終於,茶煮好了,但他卻不喝。

正如前麵所說的,他煮來隻是打發時間而已。此時放了火鉗,抬眸望一眼窗外的景象,不知不覺,雪已經小了。

祁長晏一眯眸,也起了身,“回吧。”

“是。”

回去時走了另一條路,因為祁長晏要回的不是國公府,而是自己名下的一處宅子,也在祁長晏上馬車時報出街巷名字時,許冀明白主子是要去那。

主子名下有兩處宅子,當然,這兩處宅子公主和國公爺也都知道,因為主子置辦下來本也沒瞞著公主和國公爺。

這會兒聽說主子要去那,點頭驅馬過去。這個點過去,到地方時正好是中午。

但因為祁長晏來的突然,府裡的食材倒是沒有祁長晏想吃的,於是許冀跟著采買的人又出來找地方買食材。

買完回去時,碰到嬿央,更讓他奇的是,待他進了府,倒是見二爺正站在二樓憑欄處,視線所到方向,似乎恰好能看見剛剛那對姐弟。

不過許冀現在隻以為是巧合使然,自家主子怎麼會特地站在這隻為看人,看風景還差不多。事實也確實隻是巧合,祁長晏會來這邊是因為這處宅子風景好,建景和布局也正合他口味,這才出了酒樓是來這邊。

還有,不是因為這些,曾經他也壓根不會買下這裡。

沒想到,倒

是正看見她忽然從斜側一間小院走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一個小稚童,應該是她的弟弟。

他聽林成說過他有一個妹妹還有一個弟弟,妹妹是嬿央,弟弟應該就是嬿央現在在牽的這個了。

事實上從她從小院出來前他就看到了,這座宅子建的高,站在這能看到一些人家院子裡的情形。

當時就看她在院子裡和人在說話,說著說著,風似乎吹得有點冷,她把手舉起在手邊哈了哈氣,隨後把鬥篷緊了緊,便朝一個孩童喚去。

喚去的人正是她的弟弟林奐,他正和小夥伴在一邊玩呢。

聽到呼喚聲,小男孩便跑到了她身邊來,她摸了摸小男孩的耳朵,隨後看口型,她似乎是在問他冷不冷?又說時辰不早,該歸家了,怕等會兒雪大,今日先提前回去。

小男孩點了點頭,姐弟倆於是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但走出來後未留神雪天路滑,小男孩下台階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稍稍用了力,趕緊把他拉住了。

拉住了,倒見她忽而笑起來。

因為她弟弟被這一跤嚇得有點心有餘悸,竟是孩子氣的嘟了下嘴,還轉身踢了下那塊石階。

笑了,又見她伸手,把他弟弟有些歪了的帽子扶正。

隨後說:回吧。

依然是他從口型看出來的。

不過倒是因為馬車之前為了不堵路停在了彆處,這會兒姐弟倆倒是隻能先在那等著,等車夫把馬車駕過來。

祁長晏忽而也笑了,不過他的笑到底是因為什麼,並不是太清楚。直到後來,她上了馬車走了。

她走後他仍站在那看風景,但目光,已未再向那間院子掃去過。這天之後,一次順手,他幫林成解了個圍,不是什麼大事,隻是一次車夫沒注意林家和另一家在路上有了摩擦,對方身份高於林成,且不是個善茬,他當時停了停,這事最後不了了之。

祁長晏心想是那次就已經對嬿央有了不同?至少若是彆人,當時他會不會停他不知道,又僅憑當初對林成還算看得順眼的感覺,會不會出手相幫也不知道,但至少,在之後又見到,又直到上巳那次時,見到她的完全不意外,還有,不動聲色間看到那幾家似乎想要娶她的人的眼神時,當時的第一反應是不快的。

無形扯了扯嘴角,隨後她的避讓,還有那些人雖算不上窮追不舍的步子但卻是怎麼看怎麼讓他覺得礙眼的眼神,讓他倒是難得讓許冀出了手,又讓大哥出馬,把這幾人找人拖住了。

不是直接把人給綁了的意思,用不著,找機會給他們透透口風,又和身邊的人引導引導風向,讓他們和這幾人交談,這幾位聽了,能有個機會結交,自然自己就走過來了。

但他倒是也因此一時被纏了和他們廢話了一陣,再脫身時,她則已經不知道走到哪個角落去了。

沒特意去找,順其自然。

也確實,最後再次看到了她。

她在躲清淨,所以這時看到他,麵色倒是有些詫異。

當然,祁長晏知道,她肯定知道他今日也來了,畢竟之前在祓禊的水畔兩人就遠遠隔著無意間望了一眼。

當時他還和林成打了個招呼,她怎會不知他今日也來了這邊。

祁長晏腳步過了去。

他身後的許冀,因此暗暗看了眼自家公子的背影。剛剛,自家公子的腳步一直是漫無目的的,不過,以他多年的經驗,這漫無目的的間他又矛盾的覺得公子應該是想找誰。

但當時不確定,因為也想不出公子到底是想找什麼人,現在嗎……現在許冀偷偷瞄了一眼嬿央,又瞄一眼是自家公子先走過去的步子……

彆的不說,至少他是頭一回見自家公子先走向一個人。且這個人也就見過那麼幾回而已,還不是祁家的什麼親戚,和自家公子不熟。

許冀悄悄看著,暗中,有了個不大確定的揣測。

祁長晏這會兒走向嬿央不說毫不猶豫,但起碼,甚至是在他自己意識到已走向她時,都是未有躊躇的。

她則似乎駐足原地了,似乎在想要不要走。駐足片刻的結果是,她似乎覺得他不是走向她,所以她若無其事打算換個方向。

祁長晏差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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