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69(1 / 2)

相敬如賓第六年 芋孚 9939 字 5個月前

揮下了丫鬟們,他一人走了過去。

走過去後,不動聲色開門進了外室,這回是同樣頷首示意守在門口的環枝噤聲。環枝噤聲後,走近通向內寢的那道門。

快要靠近那道門時,聽到了屋裡主仆私語的聲音。

很輕很輕,若非他耳力好,他絕對和此時站在門口的環枝一樣,對此時內寢裡主仆兩說得話一個字也聽不見。

可他偏偏聽見了。

聽見了她平淡的徹底的聲音裡算不得明顯的怒氣,以及那句她問嬤嬤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涼涼的聲音。

祁長晏不動了。

不動的身形裡,目光一錯不錯在望著跟前這道門。

她問孩子是誰的……但除了他的還能是誰的?國公府裡能允許出這種事?

可她還是問了。

隨即,也從嬤嬤幾l乎七竅升天的驚訝裡知道那隻是她的氣話。

隻是氣話……可就算隻是氣話祁長晏卻突然沒意思的有種扭頭就走的感覺。還真是勞燕分飛分久離心,他和她或許真的回不去幾l年前了。

她或許恨不得這孩子還真是彆人的,與他無關。

她對他也已涼了心,否則何至於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祁長晏黑眸這時沉的像勻不開的墨,平淡的目光也跟著越來越涼薄,他們夫妻倆已經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

這樣的地步……心裡想,可能從皇宮出來那刻特地去了一趟她祖父墳上是他白去了罷。這幾l年他時時翻來覆去的念頭,一切也都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男人的眼底一瞬沉寂。

一廂情願,這幾l個字從定親起到如今,或許一直都是。沉沉退後一步,離開,今夜沒必要回屋。

但事實是,男人在一步之後,是又往前。

祁長晏深吸一口濁氣,掩住神情裡幾l乎已經快要完全表現出來的諷意,算了,何必欲蓋彌彰。

伸手把門一推,祁長晏進去了。

進去後,不出意料看到她那個嬤嬤幾l乎驚恐的表情,還有她,也顯得意外。

但這份意外好像隻驚異於他竟然這時會出現在這,其中對於她之前說的那句話的害怕,又或者後悔,沒有,一分一毫也沒有。

行,她懶得掩飾……祁長晏本來也是不想再說什麼的,但目光看著女人,在又近前一步時,眼睛一望卻選擇還是問了。

問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答他說是氣話。

祁長晏心裡笑笑,氣話。嗯,是氣話,那他信嗎?神情淡淡掀過,對於這,也隻說讓她以後莫再說這種話,其餘未置一詞。

沒什麼好說的,她對他顯然也沒什麼好說的,所以不大想忍受這種氛圍,說了句他去沐浴,祁長晏就又出去了。

出去後,他出去的時間遠遠超過了該沐浴的時間,再回來,她已經睡著了。

他靜靜看著她。

他和她已經成親快有

八年了,又或者已經八年了?有點記不清了。

八年,這八年於他和她來說不是越來越熟悉,而是漸行漸遠,到今日他再次回來,他甚至聽到她冷冰冰的問李嬤嬤她的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這樣的問題。

多麼荒誕的一個問題,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那時都該已經怒火中燒了。但他連怒火都燒不起來了,就好像是這幾l年本就岌岌可危的一根繩,由她給親自剪斷了。

祁長晏僵冷著表情躺到了榻上,和她隔著一段距離。

這夜後來波折很多,他被她推醒,又被告知韶書和霽安雙雙生病,再之後幾l乎折騰了大半夜孩子們才退熱。

他對此不熟練,站在一邊做不了什麼,隻看她心焦的幫孩子們減緩難受。

她的動作是很熟練的,想來是這些年霽安和韶書大大小小的病沒少折騰她,祁長晏抿了抿唇。

後來熱退了,她直接和孩子們躺在了一起,他則是回了屋。

回屋後才睡一會兒又被叫醒,父親母親找他。

他去了一趟,順道陪父親母親一起用早膳。

用完早膳時,原本是打算這就去忙的,但忽而,他想到孩子們。神情不知是疲憊還是複雜的皺了下,在本已經死心了完全不想再提她去不去九稽那件事的情況,此時因為孩子,他和母親直接說嬿央這次隨他一起去任地。

他和她總歸還要過後半輩子,霽安漸漸大了,也漸漸懂事了,再過一兩年估計能看出他和她的苗頭,總不能讓他看見父母原來是不和的。

祁長晏心裡冷冷想著這些,心想這次再提去九稽,其中絕無任何……是關於她。

但母親答他的卻是恐怕不行。

又是不行……

母親仔細和他說了不行的原因,說嬿央此次動了胎氣,孩子們又雙雙生病,這時起程隻怕途中出意外,於嬿央和孩子們都不好。

祁長晏都要笑了,但最終也隻是麵色冷淡而已,行,不行就不行罷,終究還是人重要不是。

至於孩子們漸漸大了……突然覺得無所謂了,他和她如今情況,孩子們以後察不察覺好像完全沒什麼關係了。

他點了點頭。

不幾l日,他南下獨自回任地。

他走了,日子對於嬿央來說沒什麼變化,她早已經習慣了。

嬿央此時夢中看到的是祖父去世那幾l日的事,祖父走了,林家的氣氛凝寂了許久,這期間也陸陸續續有人來悼念祖父。

荀老便是其中一個。

麵對突然離開再也見不著的老友,荀老在祖父棺前站了許久。

離去時,拍了拍在祖父棺槨跟前給祖父燒紙的她,也拍了拍父親,說:“節哀。”

嬿央仰頭看了看他。

荀老莫名歎氣。

他沒有孫女,心想若是哪日他仙鶴了,估計家裡人也是嬿央現在這個感覺吧。

鼻頭澀了一下,他再次拍了拍嬿央,隨後歎氣走了。

老了,每

見一次生離死彆心裡都異常不好受。

嬿央這幾l日總是夢到以前小時候的事,小時候的事裡自然會出現祖父祖母③_[(,隻是祖父祖母出現的不多,每每看到兩位老人家時,她就醒了。

醒來嬿央摸了摸冰涼的眼睛,正是熱的厲害的七月,她的眼睛卻很涼很涼。怔愣良久,她麵對現實。祖父真的已經走了,陪祖母去了。

七月二十七,祖父下葬。

這天她回家接了兒女過來,母親和大嫂她們也來給祖父送了送行。

從墳前回來,嬿央讓李嬤嬤把孩子們又帶了回去。

這夜,難得夢到祖父那刻時,她沒有醒。

夢到的是她成親時的情形,祖父把祖母從前出嫁的一根金簪子拿了出來,給她簪上。

“這是你祖母說留到你成親那日戴的,如今你祖母不在了,祖父給你簪上。”

“好不好看?”簪上後,祖父問她。

“好看。”嬿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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