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得知舒圓月的身份和來意後,倒也直接。
“舒姑娘,我二哥個性張揚,人也講義氣,雖不至於與所有人都能相處融洽,但說他會得罪人以至被殺,我是不信的。”
舒圓月有些驚訝:“你這麼肯定?”
柳澈道:“當然,不隻是我二哥,柳家所有子孫,都謹記柳家家訓,與人為善,能不樹敵就不樹。”
舒圓月懂了,柳家奉行不與人衝突的原則,在柳州他們本就勢力強大,又絕不仗勢欺人,是以人緣頗好。
而柳家人在外麵,則是低調做人,不爭不搶。
怪不得,柳家大名,隻在柳州認,出了柳州,柳家與一般世家彆無不同。
“舒姑娘,至於你懷疑的會不會是我柳家內部爭權害了二哥,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絕無可能。”
柳澈的自信來源於他對這群沒什麼大誌向家人的了解,他們連拓寬疆土都不願意,又怎麼會去費心奪權?更何況是雇凶殺自家人!
就連他爹柳恒,堂堂柳家家主,最大的願望也不過是將柳州南麵屬於符家的鋪麵與他們柳家位於西麵的交換一下位置。
想了十來年,請符家主吃了無數飯,願望還是沒能實現,如此,符家主還是活蹦亂跳地每日去南麵巡鋪來氣他爹。
至於那些堂兄弟,不提也罷。除了他大哥柳河被當做家主培養,尚有智慧膽色,其餘人,都是得過且過。
他們恨不得自家兄弟越來越多,人多力量大!
柳渙死了,兄弟們雖然傷心,但因為兄弟們實在太多,柳渙的可取代性太強,傷心幾日也就過去了。
舒圓月被柳澈的邏輯震驚到。
怪不得,柳澈還能隨時保持一副笑臉,原來是兄弟太多,少一個不少嗎?
柳澈看出她心中所想,正色道:“我再難過,麵上也有笑容,我生來如此,天生笑臉,所以我爹不喜歡我,說我沒臉沒皮,沒心沒肺。”
舒圓月又特意觀察了一下柳澈的長相,他的眼睛隻要稍有動作,就會整體呈彎月狀,呈現出一種笑意盈盈的狀態。
他的嘴唇,嘴角天生上揚,麵無表情時也給人感覺在笑。
先天條件,加上柳澈本就愛笑,時日一長,他真的就成了隨時隨地都在笑的樣子。
雲景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問柳澈:“你二哥可還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柳澈隨意說了句:“記性好算嗎?我二哥在認人方麵很有天賦,凡是他見過的人,都能記住對方的樣貌,名字。所以參加武林大會,家裡才會派他去。”
記性好嗎?舒圓月想到她自己,身為武林盟主之女,從小見了各派弟子來武林盟。
但她總是記不清人的長相,去年見過的人,今年再見就隻覺得眼熟,名字身份幾乎是沒什麼印象的。
所以盟中招呼各派來人的活從來也輪不到她。
柳澈又說了一些柳渙的日常,總之在舒圓月聽來,對於柳渙的死,毫無線索。
天色漸晚,柳澈說要帶兩人去嘗柳州特色。
雲景坐了這麼久,已經有些累,而且他到了喝藥時間。
當歸強勢地將雲景拖回了馬車上,向兩人告辭:“柳三公子,您帶舒姑娘去吃吧。”
舒圓月原本也是要跟著雲景一起回去的,但柳澈說,可以多講些柳州的事情給她聽。
柳渙負責的生意中,有城南的一家酒樓,生意極好,有幾道菜大廚十分拿手。
柳渙死後,這個酒樓就交給了柳澈負責,柳恒雖然嘴上十分嫌棄柳澈,倒也沒苛待他。
東家親自帶人前來,自然是二樓位置最好的包廂,打開窗戶,能看到柳州的夜景。
柳河環城之下,夜間畫舫不斷,比白日裡更多了幾分熱鬨。
河上有彎彎淺橋,提燈的姑娘們三兩結伴,巧笑嫣然。
柳澈隨著舒圓月的目光看過去:“河的那邊是靖州,以朝廷二皇子的名字命名。”
舒圓月聽過這個名字,二皇子顧靖明,是皇後之子,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靖州是二皇子的封地,此地距離朝堂中心甚遠,並不是因為他不受重視,而是因為皇帝要用他來震懾武林中人。
顧靖明在武學上頗有天賦,曾三顧茅廬要拜武林高手青崖山主為師。
青崖山主被他的誠意感動,不顧武林同道的勸阻,入了京城,做了皇子的師父。
在武林同道的唾罵聲中,青崖山主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最終,顧靖明也成了一名絕頂高手。
曾有人戲言,若顧靖明爭奪大統失敗,新皇不能容他,就讓他改混江湖,也必能成就一番大業。
還有一點,顧靖明是堅定的天下一統者,他認為,武林就應該是朝廷的附屬,可以有自己的規則,但必須聽命於朝廷。
他的想法遭到了很多武林人的唾罵,但還有一部分武林人士,為了榮華富貴,決意跟隨他。
這部分人,獲武林叛徒之稱。
其中更不乏有些表麵堅定拒絕他,實則已暗地跟隨他,成了武林奸細的人。
這個世上的很多人,都有兩副麵孔,甚至更多。
“柳三公子,你能給我講講柳州的世家嗎?”
“柳州有三大世家,不如我先從沈家講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