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到底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然的說出這種話啊!
剛才還是疑問句,現在完全就是肯定句了。
因為不知道、不理解嗎?
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說什麼讓人不知所措的話。
“那我可以是你們的家嗎?”燈又問。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好像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耳朵燙得可以煎蛋了。
他有點卡殼。
很久沒說話的太宰治輕飄飄的回答,“怎麼可能。”
“哦。”燈好像有點小失望。
太宰治又輕飄飄的補充,“你那麼矮又那麼瘦,怎麼遮風擋雨?”
“對耶。那也沒辦法,我長不高了。”燈很快又打起精神,想了想道,“那繃帶是太宰的家嗎?”
“沒錯!”太宰治立刻明朗的說,“繃帶就是我的家!繃帶,舒適、安心、遮風擋雨、四麵包裹!”
他像是在推銷一樣的又說,“你要不要也試試看?”
燈搖搖頭,“不要,很難行動的感覺。”
太宰治“嘁”一聲。
順著原路走,很快就回到摩托車停放的工廠裡。
這裡倒是有幾盞殘存的燈泡,還在兢兢業業的亮著光。
雖然剩下的非常少,能照亮的地方非常有限,環境依舊陰陰暗暗的,但是勉強不用拿出燈來照明。
這麼走向摩托車,好像真的有一點回家的感覺。
家……嗎?
中原中也側頭看看燈。
以抽象的定義來看,燈……或許能說是他的家吧。
中原中也目光迅速飄開,耳朵好像變得更燙了。
至於太宰治究竟有沒有同樣的感覺,他也不太確定。
畢竟那家夥說話半真半假的,很難判斷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燈打了個小小的嗬欠,跨上駕駛位,“今天要在哪裡搭帳篷比較好呀?”
“工廠外麵就行了。”太宰治道,“外麵就有空地,找個地方就能搭。”
“唔。”燈想了想,“還是要找有燈的地方比較好。”
“隨便。”太宰治道。
中原中也攬住燈的腰,冷笑一聲,“那就找個黑漆漆的地方搭帳篷吧。”
燈果然還是覺得太宰治怕黑,“這樣太宰會睡不著的。”
太宰治:?
太宰治都還沒在挎鬥裡窩好,聞言立刻反駁,“我才不會睡不著。”
“你常常睡不著。”燈說。
“我睡的很好。”太宰治說,“你一睡著就和死了一樣,怎麼知道我有沒有睡著?”
“你黑眼圈很重呀。”燈說著,又道,“之前好像說過一樣的話哦?就是、好像說過一樣的話題了?”
“你記錯了。”太宰治毫不猶豫的說。
燈不知道信沒信他說的話,隻是應道,“哦。”
中原中也也想了想。
總覺得好像真的聽燈和太宰說過類似的話,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可是真的有說過嗎?
沒什麼印象了。
不過,燈既然也有同樣的感覺,太宰又那樣回答,十有八九曾經說過。
摩托車慢慢往外行駛。
外頭淺淺的光從天花板的破洞斜斜照射下來,落在黑暗中佇立的無數器械之上。
像是守護著工廠的某種獸類。
暖黃的車燈在前方的地麵上映出長長的的橢圓形,照亮地上零星的細碎石頭。
車子經過倒在地麵上的機械,車燈慢慢照亮生鏽的、鐵皮剝落的機身,又隨著車子的移動慢慢挪開。
摩托車的引擎聲逐漸往大門挪動。
工廠再次失去光源、失去人聲,重歸死寂。
“嗯……”燈稍微看了看前方,“前麵有燈,去那邊?”
“行。”中原中也回答。
燈說的是另一個工廠前方的小空地。
空地旁邊是幾個以鐵片相連在一起的圓柱狀設施,圓柱體高矮不一,頂部亮著燈,架設在設施壁上的樓梯也亮著燈。
燈停下摩托車,慢吞吞的打了個嗬欠。
“累了嗎?”中原中也問。
“一點點累。”燈說,“還能搭帳篷,也能吃晚餐!”
中原中也輕輕笑了一下,又低聲道,“如果累了,可以讓我來騎車。”
“嗯!”燈彎彎眉眼,“剛剛還不累,現在也隻有一點點累。”
他把搭帳篷需要的東西都拿出來。
現在中原中也也已經很熟練了,和燈分工合作,沒幾分鐘就把帳篷搭好。
太宰治拿著過夜用具,也很熟練地爬進去。
燈坐在帳篷外,把爐火點燃。
中原中也在車鬥裡翻了翻,把紅茶包翻出來,坐到燈旁邊。
爐火輕輕隨著風晃動。
地上兩道被燈光拉得長長的影子,和帳篷的影子些微融合在一起。
水咕嘟咕嘟燒開之後,關上火,把茶包放進熱水裡。
紅茶的顏色逐漸擴散開來,香氣也擴散開來。
“好香。”燈小聲的說。
“我也要喝。”太宰治從帳篷裡探出頭。
燈隨手把帳篷門完全打開,用棍子支撐住,才把裝著紅茶的杯子端給他。
太宰治接過杯子,還是窩在帳篷裡,舒服的喝了一口,“勉勉強強還行吧。”
未來的紅茶還是紅茶的味道。
他們找到的紅茶味道也不算廉價,帶著點香醇的果香,入口滑順,吞咽之後還會回甘。
確實很好喝。
中原中也也拿起杯子,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小口,對燈道,“小心燙,吹吹再喝。”
燈乖乖點頭,很努力地吹吹,才小小的喝了一口,“哈——紅茶好喝。”
“那是你沒喝過好的。”太宰治說。
燈轉頭看他,眼睛裡閃著好奇的光,“你不會怕燙嗎?有時候看你喝燙的,都一下子就喝下去。”
“喉嚨被燒灼的感覺也很好呢。”太宰治笑著道。
“那樣會痛的。”燈說著,有點茫然的問,“你很怕痛,為什麼要這樣喝呀?”
中原中也閒閒的說,“他可能是在享受著疼痛吧。”
燈完全不理解,滿臉迷惑的問,“享受、痛?太宰嗎?”
“在橫濱,這種叫被虐狂。”中原中也繼續閒閒的說,“特彆喜歡被打被揍。”
燈眨眨眼,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太宰治,“太宰喜歡被打……?”
太宰治冷笑著道,“中也又在騙人了,果然滿嘴謊言沒有一句真話,完全不值得相信。”
燈看看中原中也,又看看太宰治,還是好奇地問,“那太宰剛才是忘記吹吹,又不想吐出來,才直接吞下去的嗎?”
太宰治:……
太宰治:“我有這麼笨嗎?!”
燈還是看著他。
太宰治沉默幾秒,深吸一口氣,“……對,我剛才忘記吹涼了。”
燈很理解的點點頭,安慰道,“我也常常忘記,之後記得就好了。”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默默側過頭,壓了壓嘴角的笑意。
雖然也說不出來究竟哪裡好笑,可是看太宰吃癟,真的很好笑。